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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迫(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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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贺苳接过,转身正准备走,病房的门打开,沈识雁走了进来。

“小...是你?”沈识雁看见贺苳立马警惕地打量着他,“你来干什么?赵大姐呢?”

“我来看看沈言,”贺苳道,“叔叔好。”

贺苳神色自若,礼貌得体,挑不出任何毛病,而且明显之前他和沈言聊得很开心,但沈识雁仍然皱着眉,眼里带着挑剔和审视,就这么看着贺苳不说话。半晌,他道,“嗯,你走吧。”

沈言一听就忍不住道,“贺苳,你再呆一会吧,你刚刚说的那道题我还没听懂呢,你再跟我讲一遍。”

他们刚才没有聊过什么题目,沈言只是不想让贺苳又一次被自己的父亲“赶走”,听见沈识雁让他走他就下意识地开口让他留下。沈识雁哪里听不出来沈言是故意的,贺苳背着包明显本就要离开,但这个时候他不愿意当着外人跟儿子唱反调,抱着手臂靠着墙站着,一副打算在旁边听的样子。

“不了,小言,你该吃饭了,”贺苳没有戳破沈言拙劣的谎言,看着他道,“等你好了,去学校我再给你讲,我先走了。”

沈言也知道再这么挽留没意思,但他就是不想顺着沈识雁的意思。明明贺苳是来看我的,父亲凭什么让他走?他还想说话,却看懂了贺苳眼里的含义,只得道,“好吧,拜拜。”

门轻轻关上,病房里又恢复寂静。面对父亲,沈言什么都不想说,撑着身体躺下,他血管细,移动的时候碰到手背还是有些疼,他也没吭声,躺下以后还扶着腿翻了个身,只给沈识雁留下一个背影。

沈识雁也清楚儿子的态度,在病床边坐了一会,两人谁都没说话,连呼吸都是清浅的,病房里一片安静,沈言的手在被子里交握,回忆起半小时前的场景,刚才贺苳的手好暖。

没多久芳姨进来了,她照例和沈识雁打了个招呼,沈识雁知道她是来送饭的,站起身让开地方。芳姨麻利地摆好碗筷,走到床的另一边扶着沈言坐起来,不让他的手用力,一边对沈识雁道,“家里有现成的饭,等会您回家吃点吧,这里我来就行。”

沈识雁没动,问,“小榭什么时候来?”

“他说等会就回来,我让他先回家吃了饭再过来,”芳姨给沈言披上衣服让他靠好,“您也累一天了,赶紧回去吧。”

芳姨的话出自真心,但沈识雁就是听出一层这里不需要他的含义,他压下心里的不适,起身去了走廊。

“芳姨,您不要理他,”沈言接过勺子,“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那哪行呀,唉,”芳姨忍不住叹气,“小贺多好一个孩子呀,你们...”

芳姨的思维理解不来同性之间的感情,但她打心眼里心疼沈言,也很喜欢懂事礼貌的贺苳,她知道沈言正难受着,也没有多说,“小言,等会把药吃了,吃完就早点睡。”

沈言应下,吃完药乖乖躺下,但他白天几乎睡了一天,这会哪里睡得着,只闭着眼睛酝酿睡意。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他听见沈榭进来的声音。

“小言怎么样了?”沈榭的声音压得很低。

“好些了,不怎么烧了,”芳姨说,“吃饭了吗?”

“吃过了,芳姨您回家,我在这守着,”沈榭凑到床前看了看弟弟,见他眼睛闭着呼吸也很均匀,看起来是睡着了,“我带了换洗衣服,林齐在楼下等着,您赶紧回去吧。”

“你白天上班,晚上怎么在这守夜,”芳姨不赞同道,“我来,我睡得少,夜里小言要喝水上厕所我都能帮他。”

“前几天都是您守的,已经够累了,”沈榭说,“我的项目暂时告一段落,能休两天假,晚上我在这,今天您先好好睡一觉。”

“这...好吧,”芳姨答应了,收拾好东西就离开了病房。沈榭刚刚坐下,病房门又被打开,他转头看去,沈识雁进来了。

几天时间过去,沈榭和父亲恢复了基本的交流,对他点了点头,“爸。”

“小言睡了?”

“睡着了,”沈榭看了看弟弟,“您今天一天都在这吗?”

“上午出去办了点事,下午来的,来了就看见,”沈识雁的话顿了顿,“他和那个贺苳在一起。”

“他来给小言送作业吧,”沈榭语气平淡,“之前小言生病,他也来送过。”

“哼,”沈识雁轻蔑地笑笑,“你们不说,以为我不知道?”

“知道什么?”沈榭起身铺开折叠床,随口问道。

“你以为我不知道,我这两天已经去查清楚了,那个贺苳,他爸爸贺常明因为宁溪的北一大桥获罪坐牢,现在都在大牢里关着,死了那么多人,不过只判了两三年...”沈识雁盯着沈榭,“这里面有你的功劳吧?罗筱帮了多少忙?”

“是,我帮了忙,”沈榭丝毫没有否认,“顺手的事,看不过去就帮了一把。”

“顺手?这种市政工程里面牵涉了多少利益,你以为我能不知道?”沈识雁的声音大了些,“且不说是不是顺手,你是真的看不过去吗?你帮他的时候,小言是不是已经和他在一起了?是不是那个贺苳求着小言帮的忙?”

昏暗的灯光下,沈言睁开了双眼,他本就没睡着,沈识雁的话让他瞬间警醒,他听见沈榭道,“我说了,就是看不过去,您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你不知道吗?”沈识雁的语气咄咄逼人,“我说呢,第一次见他我就觉得很奇怪,什么人会伤在那个位置,他跟小言好,是不是就是看中小言背后有个你,有我们沈家,能在他爸的案子上帮帮忙?”

“我出手帮忙的时候他和小言根本就没有在一起,他那时候刚转来,两人都没认识几天,是,小言找过我让我帮帮他同学,但那就是同学间的情分而已,”沈榭重重的呼了口气,“这件事我清楚,那时候小言找我还专门让我给他保密,贺苳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这件事...”

“那是你以为的,你怎么知道不是他迷惑了小言?”沈识雁振振有词,“小言那么单纯,根本分不清世间险恶,那个贺苳说几句他就信了,退一万步说,就算他没有求小言帮忙,他也不看看他自己,哼,”沈识雁的语气充满嫌弃与厌恶,“一个杀人犯的儿子就敢跟我儿子...”

“贺苳他爸不是杀人犯!”沈言再也忍不住了,倏然开口反驳,“他是被人冤枉的,法院的判决很清楚,你去了解事情,连这都不知道吗?”

胸口的怒火熊熊燃烧,沈言撑着身体坐起来,刚才的对话他全部都听见了,“我告诉你,我找我哥帮忙的时候贺苳根本就不知道,那时候就是因为我知道贺苳是个好人,我相信他所以我也相信他说的他爸爸没有干那些事,贺苳对我很好很好,对待我就像家人...”

沈识雁本也有些惊讶,他没想到沈言还醒着,听见了他们的对话。但沈言那句“就像家人”刺痛了他的自尊,他觉得自从回来后,原本乖巧的小儿子处处针对他,时时刻刻都在控诉他的缺席,这让他十分震惊。归结其中原因,他觉得是沈言谈了恋爱造成的,是贺苳的出现让原本听话的小儿子变成了这样。可世界上还有人认为父母不是为他好吗?他无法理解,面对沈言的怒火,他咬牙道,“不知道?你说他不知道他就不知道吗?再说,你说他是个好人,他爸正在里面蹲大牢,他倒在外面谈起恋爱,这是什么行为?”

“我告诉你,我已经了解清楚了,他爸在宁溪服刑,他妈妈不上班,宁溪南城两边跑,对吗?”沈识雁看着沈言的眼睛,“你觉得,他们家这样的情况,他妈妈能接受他儿子同性恋吗?他爸出了这样的事,他们家的未来可以说都押在贺苳身上了吧,你觉得她在知道他儿子这个时候谈恋爱还是和另一个男孩,她会怎么想?那个贺常明能接受吗?”

“你现在是帮了他,他们家都感谢你,可是知道你们谈恋爱了,我估计他父母的想法又是另一回事了吧?”

沈识雁的语气让沈言觉得有些恶心,他用力忍住试图干呕的生理反应,冷冷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有些事该父母出面的时候,就得父母之间来解决,”沈识雁挺直身体,“必要的时候,我会去见贺苳他妈妈,如果能,也可以去见见贺常明,我就不相信,有父母会看着自己儿子走上这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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