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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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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

日子一天天过去,舒苡言渐渐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上次韩箴去医院看她的时候,明明说过会尽快结束那边的工作,回南茵陪她,可一晃两个月过去,现在已是八月下旬,他始终没有要回来的意思。

打开微信,他们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两天前,此后他便没再回复过她的信息。不止如此,他的电话也打不通了,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舒苡言打给何允,何允解释说他们正在偏远地区做气象勘测,信号中断是时常发生的事情,让她不要担心。

但舒苡言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内心横生出不好的预感。

周末,她回了趟姑姑家,打算去看一看张姨,再拿一些换洗衣物回去。临走前,她特意去了隔壁院子,大门紧闭着,她按了许久的门铃都,始终无人开门。

一位邻居阿姨路过,见她等在门外,好意告诉她:“韩先生和韩太太前两天出门了,好像是出国去旅游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

她点点头,冲那位阿姨笑了笑:“谢谢您,那我改天再来。”

心事重重地回到林伊岚的公寓,电梯临近22楼的时候,舒苡言隐约听见楼道里有喧哗声。

电梯门开,她看见一对中年夫妇站在门外吵吵嚷嚷,还惊动了对门的邻居,出来斥责他们扰民。

舒苡言朝他们走过去,听见动静,那对中年夫妇立马转过身,盯着舒苡言看了半晌,指着她激动地说:“是你!就是你!”

舒苡言下意识后退一步,打量着对面两人,忽然想起来他们是谁。她在滨城住院的时候,梁沛东的父母曾去医院看望过她,希望能够和她聊一聊,双方私下达成和解。

就如同两年前对待云杉那样。

简而言之就是,旧戏重演,故技重施。

那时,舒云芝一眼便看穿了他们心里打着什么算盘,便报了警将他们赶走。可舒苡言没想到,如今梁沛东的案子已经移交给法院量刑了,他们居然还不死心,甚至不远千里跑到南茵来找她,企图帮自己的儿子脱罪。

“是我。”舒苡言看着他们。她形单影只,面对前来闹事的两人,内心明明畏惧,却只能强装镇定。

“你们跑到这里来找我,是想帮你们的罪犯儿子翻供吗?还是想像当年贿赂云杉那样贿赂我?”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对面的妇人急了眼,见一旁的邻居正打量他们,焦急解释:“是她向法院起诉我们,她污蔑我儿子!”

舒苡言简直佩服这女人颠倒黑白的能力,冷笑一声说道:“我没有污蔑你的儿子,是他绑架我,对我施暴。”她摊开双手,露出掌心还未痊愈的疤痕,“看见我的手了吗?我的手就是被你儿t子弄成这样的。”

“是你的儿子害人在先,你们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的颠倒黑白?”她看着对面的女人,厉声质问,“你们来南茵是想做什么?像你的儿子一样,把我绑到荒无人烟的地方,然后杀了我?”

闻言,对门的邻居夫妇慌了神,瞬间明白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好在夫妻俩都是正直的好人,他们立马上前一步,将舒苡言挡在身后:“孩子,你别怕,叔叔阿姨帮你报警。”

见夫妇俩拿出手机报警,对面两人直觉事态不妙,不敢再胡闹下去,摁了电梯的下行按钮,逃似的进了电梯,灰溜溜离开。

此事一出,舒苡言一连好几天没再出门,也不再去管陶的工作室。她每天在家里守着电话,期盼着能够收到韩箴的信息,也会每天和舒云芝通话,询问宋思远的状况。

然而舒云芝现在无比焦虑,不愿在电话里多说,也没心思同她聊天,两人总是短短聊上几句便挂断电话。

阮漫璃知道舒苡言这段时间状态很差,放心不下她,便带了些换洗衣物过来,打算陪她小住一段时间。

到了傍晚,两人坐在阳台上吹着燥热的晚风聊天,阮漫璃问起宋思远的近况:“他最近怎么样?”

舒苡言怔了怔,如实回答她:“听我姑姑说,我哥的情况还算稳定,但不知为什么,昏迷了一周,还是没有清醒过来的征兆。”

阮漫璃听了,唇角擡了擡:“他福大命大,会没事的。”虽这样说,内心还是担忧到了极点。

“说不准哪天,他就忽然醒过来了呢?”舒苡言说,“等他醒过来,我一定让他去给你道歉。”

阮漫璃唇角勾了勾,露出一抹释然的笑意:“和你一样,我也希望他能快些醒过来。但即便他醒过来,我也不要他了。”

“只有戚戚,才配得上那样刻骨铭心的喜欢。”她说,“但我不是戚戚。”

“我很清醒。”

“我阮漫璃,一直都很清醒。”

很快又是一周过去,已经九月初了。

舒苡言仍旧日日焦虑着,因为一切并未朝好的方向发展。

宋思远依旧没有清醒过来,她也依旧联系不上韩箴。

舒苡言想碰碰运气,便打车去了一趟澜月小区,她想去看一看喻阿姨和韩叔叔是否已经回来了。

下了车,她从包里翻出门禁牌,正准备刷卡往小区里走,门忽然从里打开,她看见温翎从小区里走了出来。

看见她,温翎眉梢挑了挑:“你也来找韩箴?”

舒苡言掠过她径直往前走,却被温翎一把扯住胳膊,“不用去了。我刚才已经去敲过门了,他家里没人。”

“你去找他做什么?”舒苡言看着她,过了许久,试探着问,“你有韩箴的消息?”

“有啊。”温翎笑了笑,笑容牵动唇角,“之前从外网看到一则登山队遇到极端暴雪天气,队员不慎从山顶坠落的消息。据说伤亡人员里面,还有两个气象专家和一个气象专业的实习生。”

“要是凑巧你男朋友也在登山队里……说不定早就从哪座山头掉下去,摔死了吧?”

舒苡言不敢相信这话是从温翎口中说出来的,她摇了摇头,可笑地看着她:“你疯了吗?胡说八道什么?”

“我可没有胡说八道啊。”温翎露出一个无辜的表情,“我听说,宋思远也受了重伤,昏迷不醒?”

“你有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

“你到底想说什么?”

“今年六月初,我妈去福隆寺烧香,碰巧看到了舒云芝阿姨和喻卿阿姨。我妈还听见算命的对你姑姑说,因家中有不祥之人,宋家今年恐怕诸事不顺,灾祸横生。”温翎上前一步,笑着看向她,“那么你猜猜,这个不祥之人会是谁呢?”

舒苡言听懂了温翎话里暗藏的另一层意思,不可置信地摇头,“你骗我。”

“你倒是自己动动脑子想一想啊——先是你在滨城受了重伤,再是宋思远昏迷,现在韩箴又失踪了,谁也联系不上他。”

“一切都是从你开始的,是你害了他们。”

“你,就是个不祥之人。但凡沾染上你的人,都会变得不幸。”

“你闭嘴!”舒苡言扼住她的手腕,“你再胡说八道,我就……”

“你就怎样?”温翎笑着打断她,用力挥开她几乎没有温度的手,“你当真觉得,在你家人,甚至是你心爱的人眼里,你很重要?”

她再度逼近她,唇角微微勾起,笑容几近残忍,“你真以为,在他们心里,你是独一无二?”

“别天真了,你已经他们被抛弃了。于他们而言你就是个累赘,巴不得早点甩掉。”

温翎的话让舒苡言一时间晃不过神,她擡手扶着一旁的围栏,神智越来越不清晰:“我不相信你的话。”她拼命摇头,“韩箴不会有事的,我哥也不会有事的,不会的……”

“我不相信你的话,你走,你快出去……”

舒苡言已然精神错乱,她慌乱地摁开小区的门禁,抓着温翎的胳膊将她往外推,“你走!”

看见她疯疯癫癫的样子,温翎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隔着欧式的铁门栅栏,温翎微微弯下身,将身体降到与她视线平齐,一把抓住她的衣领,再开口,嗓音透着残忍:“舒苡言,你妈妈走了,回美国了。最疼爱你的姑姑也走了,不要你了。”

“看看你这副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我要是韩箴啊,也会毫不留恋地把你甩掉的。”

“不如让我给你个建议。”她红唇翕动着,用极其温柔的语调说着最为恶毒的话,“要不你自行了断算了,就别给别人添麻烦了。”

舒苡言用力挥开她的手,连连后退。

看着对面那副面目可憎的脸孔,那一刻,她内心生出一股邪念。她想让温翎去死。

可转念一想,她自己才是那个最该死的人。

半晌,她转过身,步伐摇晃地向前走,目光已然变得呆滞:“你说的对,该自行了断的人是我。”

从澜月小区离开,舒苡言回到了林伊岚的公寓。

在屋内转了一圈,她发现阮漫璃并不在家,不知什么时候出了门,也没有提前告诉她一声。

内心莫名不安。

去到卧室,她看见阮漫璃带过来的衣物和化妆品已经被搬空了。衣柜,书桌,梳妆台,所有角落空无一物。

舒苡言擡起头,看向梳妆台的镜子,这才发现镜子上贴着一张信纸,上面积了薄薄的一层灰。

她擡手将那信纸揭下,上面是阮漫璃的笔迹,字迹隽秀,落笔轻盈。信纸被从中间折了起来,向上的一面写着简短的四个字——“言言亲启”。

将信纸展开,看见里面的内容,她瞬间红了眼眶,泪水落下来,氲湿上面的字迹。

“苡言,时间过得好快,转眼我们已经陪伴彼此走过了六个年头。

这段时间我过得很煎熬,我知道你也一样。终于,一切都归于平静,我也可以放心离开,出去走一走看一看了……”

读到这里,心头晃过一丝酸楚,她不敢再看下去,合上信纸,紧紧攥在手心。

视线右移,她瞥见床边的画板上还夹着一副画——是一朵只勾了线、没上完颜色的铃兰花。这幅画是最初搬来这里时,林伊岚在闲暇时画的,画布表面沾了些许灰尘,手指一触,便带出一道光亮的划痕。

舒苡言把画揭下来收好,又拉开床头柜抽屉,里面有一瓶安眠药,是从前睡眠不好时买来吃的,也不知过没过期。

此刻神思已经恍惚,她掰出几颗药片,倒在手中,盯着白花花的药片看了许久,一把喂进嘴里。

嘴里嚼着味道并不好吃的药片,她漫无目的地在房间里晃荡了几圈,眼神却又左右飘忽着,像在寻找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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