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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望(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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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望

窗外月色如水,洒下朦胧一层清辉,糅杂进深冷夜色里。

室内暖调灯光下,舒苡言紧紧抱着怀里的琴盒,却迟迟没有勇气揭开。

好在身旁的人将手掌覆在她纤薄的脊背上,无声传递给她些许能量,她才终于平静下来,扳开琴盒侧面的锁扣,将盖面掀开,里面的物件终于暴露在她的视线里。

这是在五年前的那场意外中,那一架坏掉的小提琴。她一眼就能认出来。

然而令她惊叹的是,这把小提琴不仅被复原了,还修复得相当完美,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任何损坏过的痕迹。

她擡手,手指一寸寸抚过琴身,心中忽然涌起一阵难以言说的感动——即便已经过去这么多年,这感触感依旧熟悉,和当年一般无二。

她看向身侧的人,红着眼问道:“这把琴怎么会在你这里?是你把它修好的吗?”

“嗯。”对面的人轻轻点头。

舒苡言不敢再触碰,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再把它弄坏了,于是盖上琴盒,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一瞬间,她回忆起许多年前的事情:“当初在美国,林伊岚说这把琴早就被当做废品处理掉了,我以为……”

“那时候,这把琴确实险些被丢掉,但我把它拿回来了。”韩箴说,“复原它费了一些功夫,也找了许多擅长乐器修复的工匠,耗费了很长时间才尽量还原成从前的模样。”

提起这些,韩箴依旧觉得遗憾,“只是可惜,没有办法做到一比一还原。”

舒苡言摇了摇头,能够做到这个程度,她已经很感动了,她甚至能想象到这其中的艰难。

这架小提琴价值不菲,用料也相当珍贵,再加上它曾被摔得支离破碎,只剩下框架,与其说是复原,倒不如说是重塑。是在原有的基础上重新裁剪用料、黏合、再加工,这一套程序简直费时费力、难上加难。

“谢谢你。”舒苡言看向他,已经不知该用什么词汇来表达自己当下的心情。

她觉得感动,愧疚,又难为情。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亏欠他越来越多了。

“我从来都不知道这把琴在你这里,还被你保管得这么好。我以为这把t琴早就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

“当林伊岚告诉我琴被处理掉的时候,我真的很难过。这把小提琴是我爸爸留给我的为数不多的念想,也是他送我的最后一份生日礼物,可是我没有保护好它。韩箴,我真的很没用……”

韩箴耐心听她说完,很轻地摇了摇头:“谁说的?你很勇敢。”他不太赞同她的观点,继而纠正道,“不是所有人,都有直面过去的勇气,但你能够战胜自己内心的恐惧,重新开始,仅凭这一点,就已经很勇敢了。”

舒苡言再次揭开琴盒,将这把琴前前后后认认真真看了一遍,感动之余,忽地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修复和保养这把琴,你一定花了很多钱吧?”

“多少钱?我转给你。”她是来真的,掏出手机就要给他转账。

韩箴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从刚才伤怀的氛围里跳脱出来,现下又被她逗笑了。

他低下身,轻轻捏了把她的脸。这个动作已经许多年没有过了,让她觉得陌生又熟悉。

“我知道你现在很有钱,也是个隐形的富豪了。”韩箴笑着说,“但我们之间,不需要计算得这么清楚。”

“谢谢你。”舒苡言看着他,认真地说,“但你得告诉我一个大概的金额,我得心里有数。”

韩箴知道她的性格,她做事向来是一码归一码。若是不跟他算清楚,她心里会一直过意不去。

但具体金额,他是真的记不清了,也从来没有刻意的去计算过。

当年他带着这架小提琴的残骸回国,在南茵当地询问了许多懂行的乐师,他们都直言这把琴损毁得太彻底,根本无法修复。

后来经过一个朋友介绍,他得知上海有一位著名的乐器修复大师,只是那位老师德高望重,已经隐退多年,许多年不曾营业了。

那两年他去了许多趟上海,最后终于找到了那位乐器修复大师,将这把琴的故事讲给那位老先生听,软磨硬泡了许久,也许是被这其中的故事所打动,老先生终于答应下来,愿意破例帮他修复这把坏掉的琴。

时隔这么多年,老先生对他说过一句话,他依旧记忆犹新:

“这世上所有的东西都可以修复,但永远也无法恢复成最初的模样。”

那时的他一心想把小提琴修好,想着有朝一日可以将这把琴重新拿到她面前,就没太在意老先生这句意味深长的话。

到如今细细想来,老先生的话或许是有更深层的含义——大抵是在透过这把琴影射他们之间的感情。只是那时的他并不明白。

眼看着时间不早,韩箴便提议先送她回家休息。他想,有些事情也不一定非得今天谈,日后时间还长,总有那么一天,会寻到合适的机会把一切彻底说开的。

临走前,舒苡言问他:“这把琴可以先放在你这里吗?”

她这几天住在姑姑家,这琴实在不好带回去,若是被大家看见了,怕是会勾起不好的回忆,彼此尴尬。

韩箴知道她在顾忌什么,便答道:“当然。以后你若是想拿回去,随时过来取。”

时间已经很晚,又是过年期间,大街上空荡荡的基本看不到什么人。一路上韩箴开得很慢,回到澜月小区,车子在家门口停下,两个人都静静坐在车上,谁也没有开口道别的意思。

许久,舒苡言清了清嗓子,轻声对他说:“那我先回去了。”

“好。”韩箴看她一眼,也跟着她下了车,站在车头的位置目送她进屋。

舒苡言慢吞吞向前走着,拉开院落大门准备进去的时候,下意识转过身,回头望过去。她看见他还站在那里,倚在车门处点了根烟。

寂静黑夜里募地传出一声打火机摩擦的声音,他擡起头的一瞬,视线猝不及防地与她对上。

舒苡言看着他,见他动作停滞,心里有个念头来回拉扯着。

片刻过后,她终于转身,小跑两步直接扑进他怀里,双手环在他腰间,紧紧抱着他。而他怔然一瞬,立马掐灭了指尖的烟,掷入一旁的垃圾箱里,掌心摁在她脑袋上,将她拥入怀中。

一阵寒风掠过,舒苡言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往他怀里缩了缩,又擡起头看他,正好对上他低垂下来的眉眼。两人的距离被无限拉进,路灯下他眸色温柔,面容俊朗,和从前一般无二。

一时间,许多记忆被唤醒。

舒苡言紧盯着他的眼睛,觉得自己仿佛跌入无底漩涡,一个温柔的、缱绻的漩涡。而她选择在这一刻遂了自己的心意,手掌捧着他的脸颊,踮起脚尖吻了上去。

对面的人怔然一瞬,随即摁住她的脖颈,认真回应她的吻。他把她拉回车上,黑暗狭窄的空间里,唇齿摩擦的声响接连不断,炙热的吻一路向下,从耳畔一直延伸至脖颈,由温柔到热烈,又渐渐变得缠绵缱绻。

他的手探进她里衣,掌心温热,指尖却带着些许凉意,激得她身上蹿起鸡皮疙瘩,很轻地嘤咛一声,身体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察觉到她似乎有些微的不自在,他及时止住手上的动作,气息交缠间,极力克制着内心即将喷涌而出的欲望,吻了吻她的耳廓,哑声道:“今天太晚了。”

“嗯……”她迷迷糊糊应了一声,又偏过头去寻找他的唇,而他顺了她的意,把舌尖递给她,两人在车内完成热烈绵长的一吻,终于不舍地分开,微微喘息着,似乎都有些意犹未尽。

进屋前,舒苡言背靠着院子门口的欧式铁门,眼睛注视着对面的人,认真而又郑重其事:“韩箴,我还想跟你说声谢谢。”

谢谢你找人修好我的琴,完整了我爸爸留给我的为数不多的念想。

还有,谢谢你,这么多年以来,一直用你的方式默默陪着我,伴我成长。

是你给了我直面过去的勇气。

回到家,舒苡言洗了个澡,吹干头发出来,莫名觉得心口有些沉闷,索性拉开露台的门,出去透口气。

刚在藤椅上坐下,便接到韩箴打来的电话,她怔了怔,想起刚才在车里发生的那一幕,耳畔蹿起一片绯红。

摁下接听键,强装淡定问他:“怎么了?”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柔声问道:“所以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他语气认真,看来是当真要与她好好交流探讨一番。

回想起刚才那个浓烈缠绵的吻,舒苡言自知自己是享受的,并且全然投入其中,但她却没想过要改变他们之间的关系。

从重逢到现在,左右不过两个月的时间,现在就确认关系,这进展未免也太快了些。

她仔细想了想,答道:“朋友?”

觉得不太对,又改口:“不对,比朋友要近一点。”

电话那头,韩箴被她气笑了,幽幽丢过来一句:“是吗?但那天夜里我妈匆匆见了你一面,就在家里翻箱倒箧,嚷嚷着要准备彩礼了。”

舒苡言差点没站稳。明知道他是在打趣她,却还是莫名心虚:“哦……我洗衣机里还洗着衣服呢,我进去看一下,先挂了。”

看着陡然断掉的通话界面,韩箴摇了摇头,无奈笑了笑,却没有因此生气。

他们都太了解对方,也知道他们之间只有彼此,再也容纳不下旁人。所以他愿意给她时间,也愿意慢慢来。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舒苡言居然真的在他面前上演了一出肇事逃逸,她直接不回他消息了,电话也不接。

他没办法,只能第二天一早去隔壁堵人。

舒苡言出门扔垃圾,看见门外站着的人,下意识转身就走,却被他拦住去路。她讪讪笑了笑:“如果我说,昨天晚上只是情绪上来了,头脑不清醒……”

“我记得小区里挨家挨户门外都有监控吧?”

“啊?”

“你再装傻,我去找保安调监控了。”韩箴胳膊环在胸前,挑了挑眉,“昨天是你先跑过来抱了我,还亲了我,你想不认账是不是?”

舒苡言本就心虚,听他这么一说,脸自然红得更快,“我是抱了你,也亲了你,但我亲你就是……单纯的表达一下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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