恼纠缠与紫苏面（1/2）
恼纠缠与紫苏面
叶蓁蓁见顾隐离开,犹自坐在廊檐下出神。有时候男人的执着令人意想不到，你越是推拒，他们越是想得到。可真得到了,也未必有多珍惜。不知道他们是喜欢追逐的过程还是结果的意义？
她心烦于顾隐这般说不通的顽固，用指尖重重揉着额头。吵架伤神,她整个人疲惫不堪。
“他性子温和平顺，竟也被你气成这样？”裴望之观摩完了全程,悠哉游哉的踱步到叶蓁蓁对面坐下。
叶蓁蓁气还没消,没给他好脸色。“看戏看够了？好脾气的人总想着摆弄我,自然是烦。就算养条狗也不会全按主人的心思来，我一个人为何要活成他爹娘喜欢的样子？”
“你们的婚约是他爹娘不愿意？”裴望之小心翼翼的开口,他实在很想知道前因后果，但又怕戳到叶蓁蓁的伤心处。
此事都快过去大半年了,叶蓁蓁只觉被纠缠的烦，对于当初的难过早已消散。甚至愈发觉得退亲是好事,不合适的人趁早分开,好过勉强结亲成为怨偶。
“说来老套,无非就是我出生时我爹的官比他爹的大,两家结亲了。我爹是叶知书，你约莫听过这事，他被贬官后辞官从了商,顾家便不情愿了。当然,退亲与顾隐无关。
但他没有阻止便是最大的过错,我的男人在我受欺负时不帮我，事后道歉有何用？是不是我嫁过去后受委屈了永远只能接受道歉,永远忍着？”她三言两语就把整件事说清楚了。
“呵，你怎么可能忍的了？”裴望之与叶蓁蓁相处的多了,知道她不是个软柿子。
叶蓁蓁性子冲动，做事有干劲，雷厉风行横冲直撞的。这样的人不会允许有别人凌驾在自己身上，还是用这种让人瞧不起的理由。她要真嫁过去，恐怕顾家要闹得不得安宁了。
“对呀，忍不了呀，这不一拍两散了？只是我不明白，顾隐为何一直坚持？”
因为他喜欢你呀，如此简单的理由，你真不知？裴望之心中已有答案。
叶蓁蓁还在说：“你说他喜欢吧……他又老想压我一头。顾隐没有阻止退亲恐怕是想借此让我放弃月下楼，以后安心在家做他的夫人。他娘出头退亲他深情挽留，哪怕长辈阻碍也要娶我为妻，我该感动的听他安排对不对？
只是他没想到会闹到无法收场的地步，也没料到我会如此决绝。他对我的算计，既是有喜欢也没几分吧？
可要说他不喜欢，放着京中给他大好前程的女子不要，非要来死磕我。你们男人就这么……”贱吗？她一时找不到文雅的词，只能转动手腕打着手势。
“他那是没法子，说不动爹娘就只能来改变你。他这样做是想长辈可以尽快接受你，顾隐还是想娶你的，并没有负心。你被退亲就没有一点难过？你对顾隐……？”
在裴望之看来，顾隐对叶蓁蓁算得上是很喜欢，他可以选择的女子有很多，但依旧在挽回叶蓁蓁。男人若不是十分钟意，在巨大的利益前很难守住本心，譬如他爹。
他之前还奇怪，顾隐看着不像会始乱终弃的样子，而且叶蓁蓁的条件并不算差，两人怎么会闹成这样。如今倒是明白了，性子使然。不过他想知道叶蓁蓁对顾隐还有没有情意，是想欲情故纵拿捏还是心灰意冷放弃。
“顾隐那是把我放在比他低的位置，所以觉得我该退一步。还时常认为自己在救我，是为了我好。但他不明白，或许他可以给到我钱财，地位，可是没有自由要这些又有什么用？更何况，我叶蓁蓁难道赚不到钱吗？可笑！”
裴望之认同的点头，叶家是富户，若是不想着上嫁找有爵位有官位的人家，配寻常的绰绰有余。叶蓁蓁经商的能力也是有的，在钱财方面她确实不用看任何人脸色。
“你知道那些深宅妇人的日子有多无聊吗？管来管去也就府上丁点地方，伺候丈夫，养育儿女，与其他的夫人攀比。在闺中时比较出身门第，比谁定的亲嫁的人更好。婚后与后宅其他娘子争风吃醋，攀比丈夫，比孩子哪个更有出息。
父母，丈夫，儿女，没一样是她们自己。守着妻妾成群的男子，穿着富丽的绸缎，戴着名贵的钗环，像个华丽的木偶。如此了无生趣的生活，我会疯的！顾隐就是想让我成为其中的一个，相比起他所铸的黄金笼，失去倒也无甚可惜，至少我现在过的很自在。”
叶蓁蓁从前无数次在噩梦中惊醒，梦里她被困在一个屋子里，四面都是墙，无论她怎么叫怎么拍打都出不去，那种被禁锢的恐惧让她很害怕。自从退亲后，她再也没有做过这样的噩梦，她对顾隐的爱并没能达到可以克服恐惧的程度。
裴望之听懂了她的害怕，有些人是没能力只能待后宅，对这样的日子自然情愿。而叶蓁蓁自身有本事，不愿依附与人也能理解。就像官场上官员想升官，有才能的人有野心，谁会想当一辈子手下？
“手下”可没那么好当，对方供养你必然是有所求的。听话乖巧少不了，侍奉邀宠少不了。其中哪一点她叶蓁蓁能干？
“所以……你想找t一个可以给你自由的男子？”裴望之问道。
“不用说那么大，用到自由这个词。我所求的，不过是一个可以懂我的人，懂我所在意的。我想开酒肆，想出门游历他不会阻拦。他做任何决定之前可以与我商量，而不是把我当成什么都不懂的妇人。我想要的是平等和尊重，不是禁锢和依附。可世上真的有这样的男子吗？”
“一定会有，这世上有很多人，你不必因为顾隐让你失望从而觉得所有男人都这样，总有人的想法与你一致。”譬如我，这句话裴望之没敢说，他没敢细想自己对叶蓁蓁的心思。但他一开始乐意接近叶蓁蓁确实是出于欣赏，不带男女之情的欣赏。
叶蓁蓁点点头，把自己缩成一团用手抱住膝盖。“嗯，所以我没有改，依旧开了酒肆。喜欢一个人就该接受她好的一面和不好的一面，而不是非得把她捏成想要的样子。我是个人，不是个泥娃娃。”
“你不像泥娃娃，你像年画娃娃。”裴望之如今已确定叶蓁蓁不会嫁给顾隐了，心里一雀跃就想逗她。
“不，柳依依比我更像。”她圆滚滚的很有福气的可爱长相，可不就跟年画娃娃似的。
“还真是呢！”裴望之脑子里过了一遍柳依依的长相，嗯，是挺像。
柳依依被无良的主子编排，在回来的路上忽然打了个喷嚏。
“裴兄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听够我的了是不是得说说你呢？礼尚往来懂吗？
这还真把他问住了，“我……我……我不知道，可能得是个女的。”裴望之支支吾吾了好久，脸都涨成猪肝色了。
裴望之窘迫的次数屈指可数，叶蓁蓁乐的看他这副样子。
“皮肤白的？眼睛大的？柔情似水的？腰肢细软的？”她每说一句向他走近一步，还越说越不着调。直到腰肢细软裴望之实在听不下去了，后面还有什么？连忙打断她说：“我饿了！”
叶蓁蓁更得意，手撑在沿廊木柱上望向他。“饿了，说到这些你饿了？你是肚子饿了还是身子饿了？都叫你跟我去教坊司喽！”
裴望之有点黯然，看来她是真的不喜欢他啊，哪有女子会推喜欢的男子去教坊司寻欢作乐的？她连最简单的醋意都没有，是真把他当兄弟啊！
此事先不论，先解决眼下的困境。裴望之抓住叶蓁蓁的手臂讨饶，“是肚子饿了，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如此……”
“食色~性也~”语罢倒也不纠缠裴望之了，腰肢一扭手一擡，挂在手腕处的丝带轻柔一晃动，擦过他的面颊。叶蓁蓁袅袅婷婷的走向后厨，裴望之见她背影又想到方才她说的腰肢细软，脸更红了。
犹自在那出神，前头腰肢细软的美人不耐烦的转身唤他。“还不跟上，不是说饿了？”
“哦，好。”裴望之收起了羞人的小心思，跟在叶蓁蓁身后进了厨房。
“君子远庖厨，但依依不在，厨娘也还没有过来，麻烦你打下手了。”
“我不会。”他有记忆以来没进过几次厨房。
“简单的很，先帮我把衣裙束一下，这总会吧？”叶蓁蓁手拿一把紫苏叶，嫌衣袖碍手碍脚。
裴望之只得将她的袖口卷起，窥见露出的一节白嫩手臂，好不容易压下的杂念又翻了起来。他飞快的在她后背系好丝带，往旁边跨了几步远离罪魁祸首，说道：“好了。”
叶蓁蓁一门心思放在做菜上，没瞧见他的慌乱。吩咐他去取点冰，顺便把紫苏叶子洗了。
裴望之巴不得出去离她远一点，他时常怀疑叶蓁蓁是故意的，总不经意间搞点小动作让他动心。
“这些绿不绿紫不紫的叶子你要做什么？”裴望之害怕叶蓁蓁要叫他直接嚼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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