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花现与醉酒吻（2/2）
中元忆孤魂，她在集市上买了盏河灯放了，望着水面星星点点的火光，属于娘亲的那盏愈飘愈远。
娘亲，女儿很没用。明知是对的路心里却难过的很，来京城那么久一直未找到可托付一生的人。
女儿在想，这世上是不是本就没有这样的人？日子是慢慢熬出来的，哪怕不喜欢只要合适，也可以对不对？
我喜欢的那个人他不愿意爱我，喜欢我的人我不爱他，这天底下是不能有两全的事吗？
明知只要答应困局可解，但女儿心里终究还是有点不甘心，难道我这辈子要守着自己不爱的人度过余生吗？
娘，我该怎么办？
没有人回应她，空落落的只有风的声音。
叶蓁蓁落寞地回到厢房，打发了下人独自倚在榻上喝酒。如水的月色从花窗外清晰的映在她眼前，忽然思绪飘回到娘亲没了的那夜，也是这般清凉的月光，照在皮肤上泛着凉意，像是老天冷冷打量凡人的目光。
她心中悲痛，眼前的月亮越来越大，摇晃着揉碎了散落人间。她双手抱着膝盖，头枕在上面恸哭。
有只干燥又温暖的手摸着她的头，像娘亲的手一样。她擡起满是泪痕的脸，委屈的叫唤了一声：“娘……”
裴望之的手瞬间僵硬了，放在叶蓁蓁头上不动。他翻窗进来的时候见她蜷缩成一团抽泣心下怜惜，有心安抚，没成想被叫娘了。
叶蓁蓁泪眼模糊，压根看不清眼前人是谁，酒意上涌抱住了来人腰身，继续委屈道：“娘，我好想你。”
“这是喝了多少？”裴望之见到案几上的酒壶，眉头紧锁。
“一点点，就一点点。”叶蓁蓁摇晃着手指给裴望之比了个动作。
“看清些，我到底是谁？”
叶蓁蓁揉了揉眼睛，笑的纯真：“裴望之？不对，他怎么会来，还真是梦啊？梦到娘又梦到他。”
“我怎么不能来？”
叶蓁蓁摇摇头，指着他说：“你！七夕不来，鬼节来找我！什么意思？！”
裴望之原本是来找茬的，见她这副不清醒的样子歇了心思，何必跟个醉鬼计较？
“七夕我怎么找你？你又不在酒肆，晚上才回府。”
说起来他就气，七夕那日赵遮来了翰林院几回，犹犹豫豫的想说又不说，最后在他瘆人的目光注视下还是说了：“叶蓁蓁在相看白府公子。”
裴望之的心霎那冰凉，浑身像被抽干了力气。“什么时候，在哪？”
“刚过去，赵相府邸。”
他冷冷地看了赵遮一眼，一言不发回了翰林院，不管赵遮在后面大喊：“你真不把人追回来啊？”
回到书案上他神色如常，继续抄录着要呈给圣上的劄子，可手一直抖墨点乱飞，废掉了不少本案折。
赵相见到他的动作还关怀了他几句，被随意搪塞过去。裴望之一直等到天暗下来才忍不住去了酒肆，可叶蓁蓁还没有回来。
最后，他才见到白家公子送她回来，两人相携而行在月t下宛若一对璧人。
他们是璧人，那他算什么？裴望之隐没在黑暗的巷口，逃走了。
过了几日，他派人暗中打听，收到了她可能要订亲的消息。实在按捺不住才翻墙进来，她还好意思问他为何不来？
“你都要跟别人订亲了，我过来做什么？”
叶蓁蓁醉醺醺的，“没那么快呢，才刚相看。”
“有了新人，还念着我做什么？”裴望之自己都没察觉到此时酸溜溜的语气。
“那是因为你不理我，我才理他的！他对我很好，不用我猜……”叶蓁蓁委委屈屈，又开始掉眼泪。
裴望之又心疼又气愤，说道：“我哪里不理你？钥匙都给你了，不就是想让你随时过来吗？可你呢，不单不过来，还直接跟别的男人了。”
“你明明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些，你就是不肯说，你就是不肯……”
裴望之坐到她身边，抱着哭成泪人的叶蓁蓁，引导道：“你想要什么？”
叶蓁蓁抽泣着，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我想要你的心，想要你娶我，可你不愿意。”
酒后吐真言，裴望之抱着娇人儿，也想落泪了。“这不巧了吗？我也想要你的心，我没有不愿意，是你太多算计。”
“你胡说，我哪有算计你？”
“算不算计暂且不谈，你跟我调情没几天，就可以投入下一个男人的怀抱，你让我怎么相信你有真心？”
“昙花开了！”叶蓁蓁喝多了，没心思听他的长篇大论，一转头看见沿廊下的昙花初绽，激动的在榻上蹦了起来。
裴望之将跳脱的人按在怀里，一同看向昙花。说起来，他还没见过昙花绽放呢，太多没做过的事情跟叶蓁蓁一块都做了。
月光下昙花皎洁幼嫩，花瓣纯白无暇，几近透明，在黑夜的衬托下更为夺目。
他想到那晚叶蓁蓁也似昙花一般绚丽，而他只能在黑暗中窥伺着她，一股疯狂的占有欲涌上心头，他绝不能让叶蓁蓁嫁给别的男人。
裴望之盯着昙花心绪万千，突然被叶蓁蓁捧住了头，她眸子里倒映着璀璨星河，他的神思被拉进了漩涡。
“你真好看。”说着脸越凑越近，裴望之脸一撇，只亲到了脸颊。
叶蓁蓁哭了起来，“连在梦里都亲不到，呜呜呜……”
裴望之被她哭的心揪的生疼，他该拿她如何是好？不如就照她的意思娶了吧，反正自己很喜欢不是吗？
心软软的潮湿一片，他鬼使神差地轻吻上她的泪珠，还尝了尝味道。甜甜的，却又苦涩的很。
叶蓁蓁得到了甜头安然睡去，裴望之无奈极了，醉鬼明天就会忘记吧？
他轻抚上她的脸颊，“叶蓁蓁，你不拿自己的真心就想换别人的真心，美的你。我只求你真心待我，别总假模假式的，就这点条件。你想要的名利，名分，都会有。”
裴望之抱起叶蓁蓁，将人放置在床上，轻柔的盖上被子。她睡着的样子恬美柔和，乖巧的让人怜惜，他突然不想跟她犟下去了。
他低头虔诚的吻了吻叶蓁蓁的额头，随后翻窗出去了。
晚风拂过昙花晃动了下，小院重归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