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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她很清楚地听见钟汀说他接了她的饮料。
周昀琛掀起眼皮，淡声说：“我只拿了蒲明亮的可乐。”
还是被他硬塞到手里的。
“奥。”
或许这中间有什么误会，姜知意没再探究下去。
总之，一件牵动着她情绪的事情到此算是水落石出，姜知意却说不出来什么感受。
开心吗？原来他记着她说的话，没把她当陌生人。
可真的开心吗？
这两天她虽然刻意不想起他，但她知道，内心深处其实很在意这件事。
他的一举一动都牵制着她的心情。
她觉得自己不再像从前那样简单了。
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吗？
她不知道的地方，有个人和她一样，也正被人的一举一动牵制着心情。
“好了，虽然送的晚，但也是送了，”姜知意轻咳，“我总不是言而无信的人了吧。”
“如果我没提，你不会送。”
他怎么还是一副控诉的语气。
姜知意收了收下巴，五官扭在一起做出“凶狠”状，故意压低声音，一字一句道：“以后我一定说到做到，这样总行了吧。”
她丝毫不怀疑如果以后再失言一次，她会被他记一辈子的仇。
周昀琛看着她毫无攻击力的表情，用了点力气压下去要勾起来的唇角，轻描淡写地嗯了声。
一番对话结束，两人都不知道再说什么。
直到一旁的小咪喵喵叫了两声。
“周昀琛，你要不要去摸摸小咪，它t都好久没见到你了。”姜知意站起来。
周昀琛跟在后面，他个子高，一站直整个客厅都显得逼仄起来。
王君兰会一些手艺活，把猫带回家的第二天，她用一件旧衣服和一个旧枕头做了一个简易版猫窝。吃完饭小咪就会上去躺着，晚上睡觉的时候，姜知意会把它连带着猫窝抱进自己房间里，白天王君兰再把它抱出去晒晒太阳。
“它是不是胖了一点了？”姜知意摸了摸小咪的背。
“嗯。”周昀琛蹲下去，在姜知意收回手时，伸出了自己的手。本想去摸小咪的背，结果小咪伸了伸爪子。
暖黄色的灯吊在上方，照到这一处小角落。
两人一猫，格外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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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干什么去了这么晚才回来？”蒋母在听见大门被推开的声音后大声说了句。
“同学聚餐。”蒋安走进客厅，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看起电视。
一行人嘴上说着通宵，但家里都有门禁，所以吃了个饭，去网吧坐了几个小时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蒋母瞪他：“家里有饭你不吃，整天净往外跑，吊儿郎当的，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我这不什么事儿都没有，”蒋安乐了，稍微坐直，“我有一好事儿，爸妈你们听不听？”
坐在单人沙发上的蒋父没好气道：“如果不是关于成绩的，你就不用说了。”
“有那么些关系，”蒋安把今天赢了篮球赛的事情告诉他们，“篮球赛第一名也是成绩吧，还是好成绩。”
蒋父脸更沉了：“我是说学习成绩。”
“哦那算了，没有。”蒋安又重新瘫倒在沙发上。
“你说说你，这都高二下学期了，你怎么还不好好学习？”蒋母讲起道理来，“你看看知意，人家每次都前一百，凡清差点吧，但也不至于倒数，就你，除了昀琛给你补课那次，每次都是倒数。”
蒋安已经对这些话免疫了：“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有些人呢，天生就不适合学习。”
“除了学习，我做什么不行，篮球打得好，游戏打得也好，您二老能不能别天天逮着我学习嘲。”
蒋父放下报纸：“我问你，你学习不好以后准备做什么工作？”
“暂时没想到，”蒋安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又补充，“不过我最近有这么一个想法，高考后我当兵去。”
“这个你想都别想，”蒋母直接否定，“家里就你这么一个孩子，你当了兵，我和你爸一年都见不到你几次。”
蒋安语气也冷了一点，轻嘲：“那您还问什么。”
“真是没出息。”蒋父撂下这么一句，起身出了客厅。
蒋母无声叹气，念叨一句：“如果知意是我们家孩子就好了，又可爱又孝顺，学习还好。”
蒋安皮笑肉不笑：“巧了，不瞒您说，我也想有姜知意这样一个妹妹，要不你和我爸努努力？”
“滚蛋，嘴里没个把门的。”
十点半，蒋父蒋母都回了屋。明明热得身上一身汗，蒋安却仍觉得客厅里冷冰冰的。
他自己在沙发上坐着，两腿大咧咧敞开，散漫随意。
过了会儿，电视里播放的狗血家庭伦理剧吵人至极，蒋安皱着眉头拿起遥控器关了，拎起件外套套上走出了家。
周昀琛听见敲门声时，他刚做完卷子正要下楼喝水。
“昀琛，我能上你家坐坐吗？”门打开后，蒋安问了这么一句。
周昀琛后退一步侧过了身子。等人进来，又把门关上。
两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时无言。
周昀琛打开电视，回来的时候扔给蒋安一个手柄，蒋安很有默契地一把捉住。
“昀琛，你告没告诉你爸妈今天篮球赛拿了冠军？”
“没。”
两人一边打游戏一边随意说着几句话。
“我说了，但他们毫不关心，反而又问起我的成绩来，”蒋安落寞一笑，“搞不明白，他们眼里是就只有成绩么，不论说什么最后都跑到成绩上。”
周昀琛不表态。
周尚康和白如兰根本不在意他的成绩，甚至说两人离婚后，对他这个人都不在意。
蒋安知道周昀琛话少，所以没等到他说话也不觉意外。没说他烦，就说明他可以继续吐槽。
“你打算以后做什么？”
“创业。”
“有志气，你肯定行，”蒋安一挑眉，“我打算当兵去，但我爸妈不同意，说一年回不了几次家。”
“诶昀琛，如果是你，你爸妈不让你创业，你还继续做吗？”
“做。”
“就不管他们的意见，不和他们商量，直接去做？”
“看情况，”周昀琛没经历过，但简单设想了下，“总之不可能轻易放弃。”
“我倒是不想放弃，但也不知道怎么做，”几局游戏结束，蒋安放下手柄，苦思冥想一会儿，“其实我想了，不止当兵这一个计划，我和他们说其他计划他们也不会同意的。”
“想没想过原因？”
“大概是因为他们不信任我，总觉得我没个正形，什么都干不好，”蒋安双手搓了把脸，“但我觉得我除了对学习吊儿郎当的，做其他事情都挺认真的。”
“任何事情都不一定必须有个结果，你不喜欢学习，也许是因为你认为即便学得再努力也得不到好的结果，”周昀琛知道他没心思再玩，关上了电视，客厅里便只剩下他平静无澜的声音，“但学了就有意义，至少蒋叔蒋姨会对你改观，就能争夺选择权。”
蒋安一改往日不着调的状态，听得认真。
没上初中以前，他还会和姜知意黄凡清说说自己的少男心事，后来到了青春期，跟着班里的几个男生装成熟稳重，自以为长大了，吐露一点心声都觉得矫揉造作，丢面儿。遇到难解的事了，心气不顺了，也只是通过打游戏来逃避，将自己搁置于短暂的安逸中而不选择去直面问题。
今晚上到这里，本意是想随便走走散散心。等见了面，对方似是看出自己遇到问题萎靡不振似的，他忽而就想像小孩子一样告状般地诉诉苦。他清楚对方是真的成熟稳重，而不是装的。
“你说的有道理，”皱了一晚上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蒋安有些轻松，“说起来，这是我第一次听你说这么多话。”
身旁的男生再度安静下去。
蒋安笑了：“你其实不是不喜欢说话，只是不喜欢说废话。”
周昀琛不回应，只吐出两个字：“困了。”
“好，那我就不打扰你了。”蒋安虽是这么说，却并无动作。
还有一件事没解决。
“昀琛，你是不是喜欢姜知意？”
说完他又马上改口：“不对，你是不是对姜知意有好感？”
周昀琛顿在原地。
蒋安见他不说话，犹豫着要不要将自己想好的话手说出来。最后，看气氛都到这了，还是决定开口。
“我随便说几句，你随便听听，”蒋安还是笑着的，语气里却多了几分正经，“姜知意她看着没心没肺的，其实挺敏感的，胆子也很小。如果你为她做了一些事情却不直接说，她不会以为你是为她做的，即便意识到了也会说服自己别往这方面上想，因为她害怕期待落空，太害怕失望了。”
“她还很傻，只要有人稍微对她好一点，她就恨不得对别人使劲好，还开心得不得了，说自己又交到了一个好朋友。”蒋安说，以前上初一的时候，他们三人都在不同班，各自都交到了新朋友，尤其姜知意交到的最多。他和黄凡清偶尔有事去她班里找她时，在她身边的人就没重样过。在姜知意的世界里，好像就没有坏人。直到一个女生以关系好为由让姜知意帮忙作弊但被果断拒绝后，开始四处造谣拉拢小团体孤立姜知意，姜知意才逐渐开始有防备心，不再将别人的一丁点好意视为重要之物。
周昀琛像是在听，又像是没在听，神色晦暗不明，全程没一点动静。
蒋安也点到为止，不再多说。他感觉自己口干舌燥的，眼睛看了看四周，最后在茶几看到一瓶矿泉水。那水就摆在正中间，跟镇店之宝般。他探过身子，准备拿过来打开喝一口。
谁知在碰到的前一刻，水不见了。
周昀琛拿到就扭开瓶盖仰头灌了一大口，喝完就攥到了手里，一脸谁都别想动的表情。
蒋安：“……”
不对啊，他记得周昀琛不是那么小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