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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9章 第69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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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9章第69章

初夏时节,绿树成荫,笔直平坦宽敞的大道上,一辆乌蓬马车不疾不徐地驶过。

马车窗牖紧闭着,一点儿风都吹不进来。

听到身旁有窸窣的响动,徐云遥放下手里的医册,转眸循声看去。

数日前,她途经河畔时,遇到了个趴在河滩上,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女子。

她一眼便认了出来,她就是桃花村的方家女儿。

只是,不知遭了什么大难,她刚满三个月的胎儿差点小产,身体虚弱得厉害。

幸亏她身体底子好,若是体质弱一些,只怕她和孩子早就没命了。

如今一晃数日过去,她们快要到达安州的乐安县,方桃的身体,也逐渐恢复了许多。

“云遥姐,”一帘之隔,方桃从榻上坐了起来,她撩开帘子,探出了半个脑袋,“我们到哪里了?”

略算一算剩下的路程,徐云遥道:“还有半日,就能到家了。”

方桃高兴地点了点头。

她最近力气不足,总觉得困倦,一坐马车便想睡觉,现在睡了大半天,该起来活动活动腿脚了。

马车辘辘而行,她起来坐到徐云遥身边,那桌案上放着一碟补气血的蜜枣,是徐云遥特意给她买的。

方桃吃蜜枣的时候,徐云遥又帮她把了把脉。

“你记起些什么了没?”

方桃的脉搏平稳有力,胎相是稳的,身体已几乎痊愈,只是脑袋丢失了一段记忆。

方桃细细嚼着蜜枣,蹙眉认真想了一会儿。

她记得自己离开了家,去青阳镇找姑母和表哥,可姑母和表哥却搬走了,她寻亲无果,一个人牵着大灰沿着河畔走。

之后的事,无论怎么想,都想不起来了。

大灰不见了,她肚子里却突然多出个孩子,实在莫名其妙。

她不记得自己嫁过人,也不知道孩子的爹是谁,方桃在自己的脑海里搜索一番,始终没有任何线索。

“想不起来了,什么都不记得,”她一用力想就脑袋疼,只好满脸苦恼地摇了摇头,徐大夫医术高明,这事她只能求助于她,“云遥姐,我要怎么做,才能恢复记忆呢?”

徐云遥沉思一会儿,爱莫能助地摇了摇头。

方桃是因脑袋受到撞击而丢失记忆,她的皮外伤口早已痊愈,记忆却并没有恢复。

她翻遍医书,所查结果与她先前所想一致,她这种情况药石无用,只能顺其自然,也许有一天遇见让她铭心刻骨的旧人旧事,或许丢失的记忆还会回来。

记忆没了,方桃也不纠结。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遇到了什么坏事,不过老天爷留了她一命,她有命活着,就该把以后的日子过好。

能遇到徐云遥,实在是她运气好,方桃吃着蜜枣,笑眯眯道:“云遥姐,谢谢你救我。”

徐云遥看了她一眼,轻笑着摇摇头。

方桃肚里的胎儿已有四个月了,小腹微微凸起了些,她的胃口好,吃什么都香,眼看一碟蜜枣快要吃完,她便把旁边的桃花糕推到她面前。

不过,救下方桃,并非单单出于她医者仁心。

当初她曾去清水镇行医,恰遇洪灾泛滥,河水倒灌,整个镇子都被水淹了。

她与许多百姓被困于屋顶,是方桃的爹娘划着船将她救了下来。

她的爹娘救了许多人,她却再没机会去致谢,遇到方桃,救下她,是冥冥之中的机缘巧合,让她有了报恩的机会。

夕阳西斜,落日熔金,远处山脉起伏连绵不绝,近处村镇升起袅袅炊烟。

马车绕过一条商铺林立的长街,在一座古朴的宅院外停下。

方桃随徐云遥下了车。

徐家是杏林之家,徐云遥继承祖母遗志,悬壶济世,是远近闻名的大夫。

她一心扑在钻研精进医术上,已收了好几个医徒,平时她要么带着医徒住在医馆,要么游走于大雍境内收集疑难病案,家里的宅子,却是难得回来一次。

见小姐回来,看守宅院的老仆又惊又喜,不过看到她身边还跟着个陌生的姑娘,不由愣了一下。

“小姐,这位是......”

“这是方娘子,清水镇方家的姑娘,我在路上遇到的,”徐云遥看着方桃,似是对老仆解释,又在征求她的意见,“方桃是我的朋友,以后就住在我们家了。”

方桃感激地一笑,忙对老仆点点头:“给你们添麻烦了。”

小姐心善,常救人于危难之中,老仆对此并不见外。

只是,小姐顾得了外人,家里的人却没法分神去照顾。

老爷太太都不在了,小姐不在家,无人管束少爷。

少爷是个顽劣的性子,自小不爱学医,也不爱读书,前几日在外头纵马射猎摔断了腿,现在还在榻上躺着呢。

徐家是个大宅院,东西还有几个跨院,徐云遥住在前院,方桃就暂时住在了待客的西跨院。

徐大夫心善,徐家的家仆厨娘待人也都很好,只是她却很不好意思白吃白住,乐安县距离桃花村并不远,她本打算早点回村的,可徐云遥却执意让她住在这里,等过几年再做打算。

当初徐云遥救她时,别说行李钱银了,她什么都没有,现在她虽怀有身孕,但胎相很稳,能走能跑,在家里做点杂活是不成问题的。

虽说徐云遥几番叮嘱她好好养胎,但她白日都不在家中,等她一去了医馆,方桃便会拿着扫帚扫一扫院子的落叶,擦擦桌子板凳。

打扫完徐云遥的前院,她便回自己的住处,搬一把椅子坐在廊檐下,一边晒着太阳,一边做些婴儿要用的衣帽。

这日午时,刘娘子给她送了午饭过来。

她急急把饭菜放下,道:“方娘子,实在不好意思,我有点事得出去一趟,少爷的饭菜还没送到东跨院,能不能麻烦您帮我送过去?”

徐大夫还有个弟弟,方桃听她提及过,说他正在后院养伤,不便走动,来了这些日子,她还没见过这位徐家弟弟。

方桃放下手里的绣活,笑着点头应下。

“刘娘子,你去忙你的,我去送。”

刘娘子感激不已:“这是熬的骨汤,小姐特意吩咐让少爷都喝完,还请方娘子盯着点。”

方桃拎着食盒,穿过前院旁边的甬道,越过一道月亮门,便到了东跨院。

提着食盒走近院门,刚跨过门槛,迎面倏地飞来一枝羽箭。

方桃微微一愣,当即灵活地错开步子,闪身避过。

在距离她一尺远的地方,羽箭没有射中院门,而是软绵绵地落在了地上。

热烈的鼓掌声突兀地响了起来。

“少爷好箭法!”

方桃擡眼朝羽箭的来处看去。

只见一个身着靛蓝圆领袍,束着高马尾的少年,阴沉着一张脸,翘着左腿懒洋洋地靠在院里的躺椅上,手里挽了一张弓。

他身旁站着个小厮,正起劲地拍着巴掌。

方桃看了看箭,又看了看那少年。

从那少爷所坐的地方到门口处,大约不到三丈远,他射箭的力度不行,准头更是太差。

方桃俯身捡起羽箭,拎着食盒稳步走过去。

徐长安擡起眼皮,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她。

待方桃走近了,他屈腿坐直身子,不冷不热地说:“你是我姐捡回来的方娘子?”

方桃把食盒里的饭菜拎出来,那一瓷盆大骨头汤,她特意放在了徐长安的眼皮子底下。

“是,这是厨娘让我送来的,云遥姐特意吩咐过,这骨头汤,请你要都喝完。”

看见那放了草药熬好的骨汤,徐长安嫌弃地拧起眉头。

“我姐就爱让我喝这种玩意,她是一点都不知道有多难喝,我才不喝呢,赶紧拿走拿走!烦死了!”

他看也没再看那骨汤一眼,便又擡手挽起弓箭,眯眼瞄了瞄准,闷闷不乐地一松手。

啪的一声,羽箭又飞到原处,落在了地上。

小厮又应景地鼓起掌来,“少爷箭法真好!”

徐长安的脸色好了些,得意地一甩额发,看着方桃道:“方娘子,你说,我这箭法如何?”

方桃没说话,仔细打量了几眼他那把弓。

弓身是玄铁所制,弓弦为弹射极好的牛筋,即便轻轻松松拉弓射箭,射程也能有五丈远。

方桃记得,她也有一把小巧的弓箭。

弓身是竹木的,弓弦是普通的麻绳,少时她随着爹去打猎,即便是五丈开外奔跑的猎物,她也能一下射中。

“不怎么样。”方桃如实评价。

她话音落下,小厮的掌声突然停下,徐长安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得难看起来。

“你说我射箭不怎么样?那你会吗?”他把弓搁下,眉眼中郁色翻涌,挑衅地看着方桃,“方娘子,但凡你能拉开这弓,射出两尺远,我就认下你刚才说的话,不然,你就得收回你的话,向本少爷道歉!”

方桃轻笑了笑。

她擡手一指院门旁的那株杏树,树上枝叶繁忙,青色的杏子汤圆般大小,密密实实地挂在枝头树梢。

“如果我射中了那杏树上的青杏,你就把这一盆骨汤喝了,如何?”

沉郁寡言的少年被这场争斗激起了兴致。

徐长安拄拐起身,用力一拍桌沿,冷笑着说:“好,一言为定!”

方桃拿起他的弓略试了试,便对准了杏树拉弓射箭。

几乎短短瞬间,她手腕轻松一扬,羽箭便飞了出去。

不远处响起啪嗒一声轻响。

枝头的一枚青杏落在地上,骨碌碌滚动几下,慢慢停了下来。

徐长安微微一愣,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

他可不想这么快认输。

他盯着那地上的杏子,忽然灵机一动:“这......这不算!说不定你就是运气好,瞎猫撞上死耗子,胡乱射中的!”

他死鸭子嘴硬,不肯认输,方桃没有跟他争辩。

她重新拈起一枚羽箭,拉紧弓弦,眯眼对准了枝头的青杏。

一连三箭,箭无虚发,三枚青杏滚到一起,颗颗如鸡卵般,连大小都一致。

这下无话可说,徐长安的小厮猛烈地鼓起掌来:“方娘子好箭法!”

方桃咧开嘴角,得意地笑了。

她看了看徐长安,又看了看那桌上的大骨头汤,秀眉擡了起来。

“喝吗?”

徐长安的脸色变幻莫测许久,一握拳头,咬牙道:“好,我喝下便是。”

一大盆骨头汤很快见了底。

徐长安一抹嘴,冷笑着说:“方娘子,我喝完了!”

少年虽个阴郁脾气,却是个说话算话的,方桃笑着点点头:“少爷言而有信,让人佩服。”

看他喝完骨汤,厨娘嘱咐的任务完成,方桃便提着食盒走了出去。

不过,她还没走远,徐长安便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追了出来。

“喂,你的箭法怎么这么好?我拜你为师,你教教我!”

方桃顿下脚步,微笑看着他。

她想了想,道:“只要你每天按时喝完徐大夫让你喝的骨汤,等你腿好了,我就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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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长安每天都会按时喝下骨汤,待过了七日后,那本应还得休养一个月的伤腿,竟已恢复大好。

和长姐一起用饭时,相比于以前的沉郁寡言,徐长安的话多了许多。

“姐,没想到你骨头汤还真管用,我的腿现在能跑能跳了。”他说着,背手昂首挺胸地走了几步,少年修眉俊目,身姿挺拔,步子轻稳而有力。

徐云遥轻轻笑着,感激地看了方桃一眼。

那骨汤里是放了骨愈草,能促进骨骼愈合,她日日忙于医务,无暇顾及弟弟,徐长安嘴上不说,心里是埋怨她的,连她吩咐人炖的骨汤,他都不乐意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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