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2/2）

圣上哭笑不得道：“你一个赤子射什么箭？”

赵北辰挑眉道：“他们若是连我这柔弱赤子都赢不过，就不配拿这一千两金！”

霍千邈骂道：“你这半路出家的赤子，装什么斯文柔弱！”

圣上被这俩活宝气笑了，摆摆手道：“谁爱去谁去，朕今日不管你们。章之桥也去，你别是连弓都拉不开，在这儿装高深。”

章之桥负着手，半推半就上场。

赵北辰走到赵长生面前，笑嘻嘻道：“走，长生，你也去试试。”

“我？”赵长生忙不叠摇头，惊慌道，“我哪里会射箭，我从没学过这些。”

赵北辰往场上望了一眼，拉住他的手道：“徐凛也在，让他教你，他箭术入神，在朝堂上也广有名声。”

赵长生挣开他的手，硬邦邦坐在椅子里，面色不自然道：“不必了，我还是不去添乱了。”

赵北辰不勉强他，挑挑眉，转头冲入人群中。

比试还未轮到谢牧庭，他站在原地凝神，夏九州鬼鬼祟祟走到他身边，见他合着眼，犹豫了半晌没出声。

谢牧庭睁开眼来，问道：“夏大人有事？”

夏九州干巴巴笑了笑，问道：“你弟妹今日来看比试了吗？”

谢牧庭道：“我二叔家的几位堂弟今日在场，夏大人找谁？”

夏九州摇摇头，讪讪道：“我不找谁，与你寒暄几句罢了。”他转过头嘀咕两声：“还好没来，否则就要看我出丑了。”

谢牧庭突然问道：“沈容箭术如何？”

“倒是不曾亲眼见过。”夏九州问道，“听说你府上刚摆了花宴，不知赏的是什么花。”

“似是兰花，下回请夏大人过府赏花。”谢牧庭问道，“我听说沈容跟随北远侯学过武艺，乃文武双全。”

“我不懂武艺，见他动过一次手，比我厉害许多。”夏九州问道，“你府上何时再赏花？我好备份礼。”

谢牧庭道：“我回去问问夫人。”

两人各自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齐声道：“你总想去我家作甚？”“你跟沈容较什么劲？”

夏九州讪讪笑了笑。

谢牧庭淡定道：“轮到我了。”

*

妖风狂啸起，十丈远外，谢牧庭一箭定乾坤，他蒙住双目，听风辩位，在嘈杂的环境里分辨出铃铛的声音，利箭刺穿铃铛后射出数百丈，深深钉入城墙之上。

镇国公昂首挺胸坐在椅子里，感受着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谢牧庭颇负盛名却十分低调，众人耳听目见还是头一回，那一箭他射得随意，开弓即放，没有半点犹豫，却射出了雷霆之气。

圣上定睛望着谢牧庭的背影，忽而勾唇笑道：“岚儿，单论骑射，恐怕万常宁也得靠边了。”

赵成岚笑着点头。

两人转头去看赵北辰，果真见他得意的眉毛都快飞走了。

谢牧庭领了赏银，转手就送进赵北辰手里，赵北辰捧着银子笑眼弯弯，拿了两个金元宝去戏弄赵念安，笑话他家赘婿没本事，把赵念安气得埋头吃糕点。

赵北辰闹了一整天，夜里太后留他用晚膳，问起他近况，赵北辰眉飞色舞与她形容，太后心里没什么不放心的，她不担心赵北辰吃亏，只担心他被贬庶民心情抑郁，如今看来，他倒是过得惬意潇洒。

太后道：“你这孩子也不知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惹你父皇这般动怒，不过今日看来，他应当已经消气，历朝以来，也不是没有皇子被贬庶民又恢复身份的先例，趁着年节里，哀家替你去说情。”

赵北辰放下筷子，笑道：“皇祖母，孙儿如今自在，若是恢复皇子身份，便有诸多不便，旁人见了我也都战战兢兢，没什么意思。”

“胡说！一辈子长着呢，怎能只看当下。”太后轻叹道，“哀家教你，国公府上下如今待你尊重，可人生来便会得寸进尺，时移世易，终有一日他们会爬到你的头上去，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头衔也好，权力也罢，都要紧紧握在自己手里，你占据了主导权，才能让情谊如故。”

赵北辰苦笑，道理他岂会不懂，可弑兄的宿命于他实在沉重，让他难以畅快自在。

“君无戏言，孙儿不想父皇失去威严。”赵北辰夹菜给太后，笑说，“日子还长着呢，以后再说吧。”

太后感慨道：“你所说也有道理，陛下是一国之君，行事不能儿戏，你能体谅便好。”

赵北辰笑笑点头，低头喝汤时，又听太后问道：“你在镇国公府住了也有近三个月，你与哀家说说，沁芳私底下品行如何？可是如在外这般端庄稳重？”

赵北辰眼神微动，他喝完勺子里的汤，擡起头笑说：“沁芳在外自然更端着些，私底下孩子气，整日叫嚷着要嫁给太子大哥，如此痴情，实在是叫人惊诧。”

“是吗？哀家倒是不知。”太后面色惊疑不定，看向赵北辰的眼神多了几分审视，赵长生的婚事原本也非谢沁芳首选，可是赵长生亲口袒露心悦于她，如此若不成全他，倒显得她这个做皇祖母的不近人情，失散了二十多年的孙儿，不过提了这点点要求，却不能满足。

赵北辰佯装不知，自顾自吃菜，也不多问，免得太后接了话头，又问其他。

太后见他吃得香，笑道：“你这孩子记吃不记打，不过话说回来，谁人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沁芳如今心念岚儿，假以时日便淡了，待日后嫁了人，更是抛去了脑后。”

赵北辰心里一个咯噔，却顺着她笑道：“太子大哥如今专宠太子妃，沁芳嫁去也是吃苦，还是另择良人更好。”

太后满意道：“你也该多开导她，到底也是做长嫂的人。”

赵北辰笑笑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