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1/2）
第63章
赵北辰躺在罗汉床上，账簿翻过一页又一页，擡头见谢沁芳乖乖巧巧坐在椅子里，连看了她数眼，忍不住问道：“你总待在我这里干什么？”
“大嫂这里的炭火暖和。”谢沁芳怯怯笑了笑，脸蛋被炭火熏得嫣红。
赵北辰道：“既来了就别干坐着，近来读了什么书？”
“近来读了《山河赋》，受益匪浅。”谢沁芳的脸蛋红得像熟透的柿子。
夏九州十五岁参加科考，凭一篇《山河赋》高中金榜魁首，文章之大气恢弘全然不像是十五岁龄所书，亦与他平日吊儿郎当的模样全然不同。
赵北辰蓦地愣住，随后问道：“沁芳，你还想嫁去太子府吗？”
“男不为赤子，女不为妾室。”谢沁芳鼓着腮道，“大嫂不是读过了吗？”
赵北辰哑然失笑，亏谢牧庭为她日夜愁思，结果这丫头早已芳心暗许。
谢沁芳见他不出声，小心翼翼问道：“大嫂，前几日太子妃大哥是不是来咱们府上了？”
赵北辰故作不知，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他是个登徒子，大嫂可要小心他！”谢沁芳气呼呼道，“可千万别被他给欺负了。”
“登徒子？”赵北辰来劲了，“怎么说？”
谢沁芳攥着手嘀咕道：“反正就是。”
“他那日来做客，你大哥见他轻浮，便将他打了出去，果真还是你大哥识人清楚。”
谢沁芳从椅子里站起来，着急问道：“大哥怎么打他了？他是读书人，怎么挨得起大哥的拳头呢？”
赵北辰挑眉道：“谁说是拳头，直接拔剑砍了两刀！”
谢沁芳揪着眉头看了他一会儿，倏地一笑道：“大嫂说笑呢，大哥最是温柔的，才不会胡乱伤人。”
赵北辰笑而不语。
谢沁芳走去他面前，在罗汉床边上坐下，小声问道：“大嫂，他是良人吗？”
“家中长辈犹在，怎会将你随意许人，父母若点头，他眼下必定是良人。”
“眼下？那往后呢？”
“往后便要看你自己了，任他是人是鬼，前程都是你自己挣的，人生百态，活一个痛快自在。”
谢沁芳困惑费解，她思忖许久，问道：“你也是抱着这种心情嫁给我大哥的吗？”
赵北辰颔首。
“母亲说，女子嫁人便是一步定终身，我害怕走错这一步，过去我总想着嫁去太子府，我与太子表哥两厢无情，便不受情爱之苦。”谢沁芳微微露出些笑，“我如今才知道，虽无苦，却也无悲喜，不悲不喜亦是辛苦。我如今心里乱得很，不知夏大人是怎么想的。”
瑶珠走进屋内，低声道：“夫人，惠亲王妃与宁郡王来了，正在前院茶厅，大夫人已经过去了，另派人来唤沁芳小姐过去请安。”
“长生来了？那我也去见见吧。”赵北辰道，“昨夜刚落了雪，地上湿滑，下回再有客来，若是要见大夫人，便请他们去大夫人的院子里见面，别让大夫人劳动腿脚。”
谢沁芳由侍女伺候着穿上斗篷，闻言拘谨道：“王妃与郡王有品阶在身，自该是母亲向他们请安，若闲话传出去，旁人会说母亲没有规矩。”
“那就让他们往后再别来了。”赵北辰挑眉说，“我就是规矩，在我的地方，从没有别人说了算的时候！”
谢沁芳掩着嘴笑：“怪不得外人都说你跋扈呢。”她起初也有些害怕赵北辰，惴惴不安了许多日，可后来也不见他磋磨谁，骂人虽凶，却极少动真章，出手大方又豁达，连父亲都被他治的服服帖帖，母亲当家向来一板一眼，凡事都按祖制遵礼制，半点不逾矩，赵北辰就像天上的鹰隼，再坚固的笼子也关不住他。
曾大夫人怀孕已有五月，冬日里穿得臃肿，并不十分显怀，坐在那里吃红豆圆子，与惠亲王妃说说笑笑，倒显得十分精神。
惠亲王妃近来精神也好，年节里穿着大红的衣裳十分喜气，两人面对面坐着，各自吃着糖水点心。
惠亲王妃打趣道：“北辰当家之后，你瞧着倒是气色好了许多。”
曾大夫人笑说：“府里管得井井有条，我不费心思，自然也就面色红润。”她往日里虽管家，但心思到底还在几个孩子身上，自上次她晕过去之后，牧屏近来读书刻苦，为来年科考做准备，也就几个女儿的婚事，还需她上心。
惠亲王妃最近为何频来，曾大夫人心里有数，她对赵长生没什么不满意，容貌清俊，性格柔顺，也有爵位在身，沁芳嫁过去之后，婆母是自家人，总不会叫她吃什么苦。只是谢坤迟迟不肯松口，孩子的婚事到底还要做父亲的点头，老夫人那里她也去探过口风，得了几句模棱两可的敷衍，曾大夫人嫁过来二十多年，对老夫人的脾性已然一清二楚，这老太太看似爽朗和气，其实精明得很，凡事拿不定注意的，便插科打诨装作听不懂。
赵北辰领着谢沁芳走到前院，碰巧遇见赵长生在庭院里赏绿梅，谢沁芳福了福腰，先进了茶厅。
赵北辰笑眯眯道：“许久不见，近来忙什么呢？”
赵长生苦笑道：“各家串门子罢了，也没什么特别的。”
赵北辰道：“我领你去前面看看，那儿有片绿梅林。”
两人边走边说话，赵长生道：“我从前去你府上冷冷清清的，如今倒是不同，谢家儿女众多，每日里应该很热闹吧。”
“论子嗣绵延，还比不过睿王府。”赵北辰问道，“上回射柳你为何不去？怎么见你与徐凛避嫌得很。”
赵长生微微蹙起眉来，满目忧愁道：“北辰，我与徐大哥并非是避嫌，只是......他对我兴许有些误会，我与他皆是家中独子，谁也不可能为人赤子，况且，我如今已经心有所属，不该耽误他的前程。”
赵北辰笑问：“你喜欢沁芳？”
赵长生迟疑着点了点头：“她与其他小姐不同，虽出身名门，却羞怯内敛，总是怯生生坐在那里，十分乖巧可爱，与我见过的所有女子都不相同。”
赵北辰嗤嗤笑了一声。
“缘何发笑？”赵长生歪着头满脸困惑。
赵北辰问道：“若她不是镇国公嫡孙女，你还喜欢她吗？”
赵长生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颔首道：“心神往之，所以固执。”
赵北辰忽然又想到了贾靖承，这厮上回发了疯之后便没了人影，他必然是不喜欢谢沁芳的，明晃晃的为了宗族利益，如此却也让赵北辰心里轻松，不会像赵长生这般令他左右为难。
原本来说，谢沁芳的婚事轮不到他操心，可谢坤不正经，曾大夫人许多事情都被瞒在鼓里，也不能事事都让国公爷出面。
赵北辰把赵长生叫去长静阁喝了盏茶，暂不让他与谢沁芳独处，曾大夫人那边也没有拿定主意，见赵北辰出来碍事，便顺水推舟让谢沁芳先回房，独自陪着惠亲王妃说了会儿话。
送走惠亲王妃与赵长生之后，赵北辰让周一善备马，往审监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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