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2 章(1/2)
第72章
四月里,许纾岑拜相,汪如海气病了过去,连着告假半月,审监司仿佛停摆了一般,谢牧庭也跟着清闲下来,又逢谢牧屏婚期已近,他也干脆歇歇,留在府里帮着操持婚事。
不同于谢沁芳的婚事,赵长生与谢牧屏的婚事由宫里典司院负责,势必要大操大办,喜宴连摆三日,皇城里凡沾亲带故者皆收到了请柬,谢牧屏是谢家第一个当赤子的男儿,被兄弟们笑话了大半月,羞得他头都擡不起来,谢晨丰还给他出馊主意,让他洞房花烛夜把赵长生给办了,让他见见真章。
春来柳枝发芽,郊外风景宜人,赵长生约谢牧屏出游踏青,曾大夫人连夜让小厨房制糕点,又备了些酒菜,让谢牧屏带去。
赵长生清晨便来接他,谢牧屏顶着一张苦瓜脸出了门,不情不愿上了马车。
曾大夫人压着谢牧屏换了身新衣裳,轻柔的嫩鹅黄料子,配上玉制的腰带,越发显得人柔软稚气。
赵长生也穿了新衣,他素来喜穿浅色,今日穿了一袭月白色锦袍,眉目含情般望着谢牧屏。
谢牧屏攥着手一声不吭,眼神闪躲着无处可放,好不容易熬到郊外,赵长生先下了马车,转头朝他伸出手去,笑眼弯弯道:“下来吧。”
谢牧屏避开他的手,自己踩着轿凳下去。
郊外桃蹊柳陌绿意横生,脚下的泥土带着几分柔软,空气中弥漫着草地的芬芳。
谢牧屏不出声,赵长生便也不说话,只浅浅笑着,缓步走在他身旁。
行至清水湖边,两人才停下脚步,湖边停着一艘朱红色画舫船,谢牧屏转头看向赵长生,听赵长生道:“我让人备了些酒菜,想与你泛舟湖上。”
赵长生先行登上船,踩在摇摇晃晃的甲板上,再次朝谢牧屏伸出手去,“来,小心脚下。”
谢牧屏看着摇曳的船舶,微微慌了神,只好伸出手去,牵住赵长生的手掌,擡脚一步上了船。
两人先后弯腰进船舱,舱内备好了酒菜,两边拉了屏风,另置一把瑶琴。
谢牧屏拘谨地坐在桌前,团着袖子,低垂着脑袋。
船舶缓行,携来一阵清风,赵长生提起酒壶,拂着袖子倒了两杯酒,笑道:“这酒温和,你若还是喝不惯,我沏茶给你。”
谢牧屏忙不叠摇头,扬起袖子,掩面将酒喝了。
赵长生道:“这是母亲安排的,不知你是否喜欢,我素来也不懂这些,让你见笑了。”
谢牧屏问道:“堂姑姑安排的?”
赵长生颔首,往他碗里夹了一筷春笋,“尝尝看,我知道你与我在一起不自在,不过你放心,如我上次与你说的那般,你我只以朋友相待,我绝不勉强你什么,不知你还有什么顾虑?”
谢牧屏沉默片刻,低落道:“与我定了娃娃亲的那家姑娘,虽没有见过面,可她刚离世,我便与旁人成亲,心里实在难受。”
“故人已逝,生者同悲,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毕竟我双亲已故......”赵长生垂下眼,露出苦涩笑容。
谢牧屏见他伤心,自责又懊恼,连忙说道:“是我不该提,你切莫再伤心了,惠亲王如今回归故里,也已迁入皇陵,他在九泉之下一定希望你过得快活,我再不说了......”
赵长生不置可否道:“我弹琴给你听。”
谢牧屏微微松了口气,见他坐去瑶琴后的蒲团上,问道:“你还会弹琴吗?”
赵长生拨弄了两下琴弦,垂着眼笑:“是不是以为我只会酿酒。”
谢牧屏不敢胡说,免得让赵长生以为自己轻视他,他如今到底是郡王,身份尊贵不可同日而语。
“父亲自小教导我许多东西,琴棋书画略通一二,虽登不上大雅之堂,为你游玩助兴应是无碍。”赵长生琴音悠远,细长的手指在琴弦上游走,逐起恢弘之势,浩瀚如海,又逐渐回落,似掩藏在孤岛后的小舟,飘渺无踪迹。
谢牧屏大为震惊,他虽不会弹琴,却也看得出赵长生琴艺非凡。
赵长生仰起头来,问道:“屏儿会弹琴吗?”
谢牧屏怯怯摇了摇头。
“过来。”赵长生笑吟吟向他伸出手去。
谢牧屏犹豫再三,慢吞吞向他走过去。
赵长生握住他的手,轻轻一拉,将他带到怀中,又从身后环住他,将他的手轻摆在琴弦上,柔声道:“我教你。”
谢牧屏满面通红,垂下脸道:“我不知道能不能学会。”
“没关系,来日方长,我们有的是时间。”
谢牧屏透不过气来,察觉到赵长生收拢了手臂,随后又缓缓松开,只专心握着他的手拨弄琴弦。
赵长生笑道:“放松点,你的手指很僵硬。”
谢牧屏越发紧张,手指几乎忘记了如何弯曲。
赵长生轻轻笑了笑,干脆握住他的手,搂住他抱在怀里不再弹琴。
谢牧屏微微挣了挣。
“屏儿,你讨厌我吗?”
“没、没有......”
“那你害怕我吗?”
“也、也没有......”
“那你为何不看我?”赵长生的声音仿佛带着一丝蛊惑,牵引着谢牧屏缓缓转过身来,他侧靠在赵长生怀里,满面通红,更胜春日里嫣红的花蕊。
谢牧屏怯怯地看着他,呼吸急促又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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