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9 章(1/2)
第89章
赵北辰收拾妥当,随他出门,还未出巷子口,便见沈容的马车停在一旁,车帘撩起,他端坐在内,举着书卷慢条斯理翻阅。
赵念安板着脸站在原地,沈容从马车上下来,一袭月白色锦袍几乎与雪地融为一色,他逐缓走近,望向赵念安的双眸,肃然道:“你当真要去蹚这趟浑水?”
赵念安鼓了鼓腮道:“他是我弟弟,难道我不管他吗?”
沈容泄气一般笑了起来,捏了捏他的脸说:“那就一起去吧。”
赵念安倏地擡起眼来。
沈容好笑道:“难不成旁人参我几句佞臣,我便真是道貌岸然之徒?”他说罢,斜眼瞥了赵北辰一眸,笑笑道,“北辰,路上说。”
赵北辰爬上马车,大剌剌往正位上坐下,赵念安瞪他一眼,容他坐着,撩着袍子坐去侧位,沈容随后在他身旁坐下。
还未等马车行出几步,便听沈容道:“永昌侯昨夜被放出来了。”
赵北辰蓦然面色一沉,眉宇不自觉皱了起来。
沈容轻叹道:“萧慎手底下一名侍卫,认了是他错手杀死镇国公,与永昌侯无关,那侍卫被押入大牢,换了永昌侯出来,如今皇城中乱象频生,谢家满门的脑袋悬在断头台下,谁还顾得上永昌侯。”
赵北辰红着眼,嗤道:“活着的人更重要。”
沈容轻轻点了点头,说道:“谢坤是谋害太子妃的疑凶,在这个节骨眼上无人敢替他出头,自然,也有言官老臣们上折子参永昌侯,可近来奏折浩如烟海,这区区几封掀不起什么浪花,护国公生了场大病,家中儿女若是有余力,也只能保全活着的人。”
赵北辰哽声道:“我明白了,父亲白白死了一场。”
沈容叹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待进了宫,赵念安命人去禀报,沈容在马车里换了官服,后随二人进去。
赵北辰在殿外收拾好情绪,待内侍来请,他提了口气,跟在赵念安身后进去。
圣上坐在龙裔后批折子,见三人进来,只让跪着,仍自顾自埋头疾笔。
三人都不出声,跪了一晌,圣上方低着头道:“安儿,你难得进宫,去你母妃那里坐坐。”
赵念安素来会看眼色,见气氛阴沉,便温顺应了声是,行礼退下。
待他走后,圣上方收了折子,面色凛然道:“北辰,你有何话要说?”
赵北辰握紧的拳头松动又再握紧,他沉着气道:“陛下,小人自请调查太子妃中毒案!”
圣上似笑非笑看着他,眼底一片冷漠,“北辰,时至今日,你又来说什么胡话,你如今已为赤子,又为庶民,何德何能调查太子妃一案?”
赵北辰俯下身,沉声道:“太子妃案疑云重重,刑部太尉渎职懈怠,未查明真相便草草结案,此案谢家有冤屈在身,小人要替无辜枉死的镇国公翻案!”
圣上深深地望着他,叹息声在空旷的殿内回响,“太子妃中毒,城中人心惶惶,太子悲痛交加,身体每况愈下,朝臣愤慨激昂,弹劾的奏折名目繁多,此案一日不结,朝堂便永无宁日。朕已经决定,要将镇国府满门抄斩。”
那轻飘飘的声音却似惊雷般落在赵北辰身上,他全身麻木不能动弹,擡起脖颈的动作几乎费劲了他所有的力气。
沈容仰起头来,从袖中掏出那款祖上流传下来的免死金牌,他高举于头顶,掷地有声道:“这块免死金牌陛下昔日不肯收,今日,臣惟愿陛下收下此物,饶过谢氏满门性命。”
赵北辰眼底氤氲出泪气,他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狼狈不堪地点头,用希冀的眼神望向圣上。
圣上勾起唇角,露出轻蔑的笑容,“一块免死金牌想换谢家几百口人?朕要是允了你,这满朝的怨气何处宣泄!这免死金牌又成了何般的笑话!”
赵北辰将脑袋磕在冰凉的地上,疼痛唤回了他的理智,他急速说道:“陛下,谢氏满门忠君爱国,自前朝起便披荆斩棘征战沙场,老国公辞世未至一年,陛下便将镇国公府满门抄斩,即便平了太子妃案的怨气,如何平兵部上下的怨气!如何平两朝老臣们的怨气!”
“既如此,北辰,朕给你选择。”圣上眼神疏离道,“一块免死金牌,换谢牧庭一条命,或是让谢牧庭替父斩首,换余下谢家满门性命。”
赵北辰怔愣不能回神,眼前的父皇仿佛洪水猛兽一般,浑身充满了杀戮气。
圣上阴冷道:“北辰,你来选。”
赵北辰忽然笑了起来,笑得前俯后仰岔了气,他笑停后自己从地上爬起来,指天骂道:“父皇!我赵北辰对不起天地日月,对不起公道良心,却唯独没有对不起您!”他冷冷笑了一声,走近一步道,“您明知道我无法选,还要将我逼上死路!天理何在!良心何在!”
沈容猝不及防被赵北辰的戾气吓到,他连忙拽了拽赵北辰的衣摆,劝道:“北辰!别胡说!”
赵北辰踹开他,扯回自己的衣摆,厉声道:“昔日谢牧庭为救百姓于水火,私自发兵,已承受过一次无妄之灾,现如今你又要用他的性命来成全自己,他在你心目当中便是那不值一提的蝼蚁,那我呢!你又何尝想过我的感受!父皇!谢牧庭不光是镇国公世子,他还是你的儿婿!是我赵北辰的夫君!”他骂得激昂,眼泪却簌簌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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