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9 章（2/2）

圣上无动于衷望着他崩溃的神情，淡淡道：“你不是朕的皇儿，朕亦非你父皇，来人，把这庶民拖出去。”

侍卫进来拖人，赵北辰甩开他们的手，心如死灰般最后看了圣上一眼，肃然转身离去。

*

谢牧庭跪在祠堂中，仰望着祖父的灵位，他终究没有护好这一方土地，祖祖辈辈打下来的基业，在他手上沦为了泡沫。

圣旨与赵北辰同一时刻到达镇国公府，那时，赵北辰方知，圣上早已有了决定，父债子偿，他要用谢牧庭这条命堵住悠悠众口，还朝廷安宁。

谢牧庭即刻押入大牢，秋后处斩。

赵北辰疯了似的夺过圣旨狠狠砸在地上，谢牧庭从身后抱住他，沉声道：“北辰，冷静点。”

赵北辰崩溃大哭，手脚并用地挣扎，他恨不能撕碎这片天，撕碎这世道。

谢牧庭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平静，他紧紧地拥住赵北辰，心疼地将他搂进怀里，“再让我好好看一看你。”

“我不要你死，我绝不要你死。”赵北辰哽咽道，“你等我，我一定会救你。”

谢牧庭凑在他耳边，低声道：“这皇城里被埋入了许多种子，任何人都不可轻信，可有一人，你可将后路放心的交给他......”

“我、我知道，我知道是谁，你不要走。”赵北辰凝噎难言，他满目通红，此生所有的眼泪仿佛在今日流尽。

谢牧庭餍足地笑了起来，他捧着赵北辰的脸，入迷一般望着他，笑意浓浓道：“北辰，这两年是我此生最快活的两年，不要忘记我。”

赵北辰几乎抽噎了过去，他眼睁睁看着谢牧庭被督捕司带走，他起身去追，跌跌撞撞扑倒在雪里，仰面只见谢牧庭离去的背影。

“谢牧庭！你等我！”

谢牧庭站住脚步，回首看向他，露出温柔笑意，那张坚毅又柔情的脸，定格在赵北辰的眼里。

赵北辰从地上爬起来，跪坐在原地，愤恨扫开面前的雪。

天地间白茫茫一片。

*

贾靖承几乎是扑进了睿王的书房，急急道：“父亲，快跟我走，赶快进宫面圣。”

睿王挑了挑眼梢，见他笑得喜不自胜，狐疑道：“面圣干什么？如今朝堂上乱得很，躲还来不及。”

贾靖承绕去他椅子前蹲下，笑道：“圣上要处斩谢牧庭，北辰与他已经和离，这是个好时机，父亲赶快随我进宫提亲。”

睿王气得吹胡子瞪眼：“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看你是魔怔了。”

贾靖承眼眸含泪道：“父亲，我们贾家需要靠山，有了北辰，便能保住祖上基业。”

“我看你是昏了头！谢家出了事，照样一纸休书，把赵北辰给剥离在外。”睿王咬牙切齿道，“如今人人自危，谢牧庭牵连其中，还不知赵北辰那厮会做出什么来，连霍千邈都称病不上朝，你还上赶着去送死！”

贾靖承露出困惑的眼神，反问道：“父亲不愿意？”

睿王从鼻子发出轻蔑的哼声，道：“这赵北辰就是个扫把星，谁粘上他谁倒霉！”

“父亲消消气。”贾靖承深吸口气，平缓了情绪，见他茶杯空了，便亲自走去圆桌旁，提着茶壶替他续了杯茶。

睿王接过茶喝了，沉了沉心道：“老镇国公尸骨未寒，谢家满门就险些被抄斩，若非护国公府尚有余力，眼下还不知多少人要上那断头台，咱们是异姓王，哪朝哪代都得缩着脑袋做人，这个道理我教了你几十年，你应该明白。”

“我自然明白，幼时我读书聪明，父亲便喂我吃药，让我日日发热，错失了伴读之位。”贾靖承站在他身旁，低头看着他道，“后来我去刑部当差，领的是闲差，见不得光的事情都由我来办，凡有功劳都让给旁人。”

睿王抿了抿嘴没有出声。

贾靖承走去椅子里坐下，垂眸道：“为了保全睿王府这虚无的繁华，我赔上了半生。”

睿王不为所动道：“你既为睿王世子，便该有这样的觉悟......”他突然喉头一甜，喷出一口鲜血来。

贾靖承转头看向他，双目空洞，嘴角勾着笑道：“父亲放心，孩儿不会毒死你，不过让你四肢无力，言语无能罢了，毕竟孩儿还未成亲，尚不能为您守孝。”

睿王颤巍巍擡起袖子指向贾靖承，眼一黑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