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 (四)(1/2)
IF(四)
那日,在派出所做完笔录出来已是深夜,期间陶青梧并未干涉傅庭肆做出的每一个决定。
她只是暗自感慨,傅誉集团真不愧是国内数一数二的知名企业,在各个方面都是佼佼者,让她头一次感受到了狐假虎威的痛快。
不过当时,她的收获不止这一件,二十多年的时间,她终于见到了自己那薄情寡义的亲生父亲。
她的心情没有任何起伏,反倒是对方在见到她以后表现得很激动,让人不自觉有种失散多年后失而复得的错觉。
但就是因此,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女人再度失了理智,起身跑过来开始大吵大闹,好几次差点用长指甲抓花了陶青梧的脸。
傅庭肆在外人面前总是一副不茍言笑的严肃模样,这会儿更甚。
她被严严实实地护在身后,毫发无损,反倒是后来她才看见傅庭肆的手背上有道细长的抓痕。
事情的结果就是,正如傅庭肆在疗养院所说的那样,综合所有下来,女人的所作所为虽没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闹事扰乱秩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被处以罚款和行政拘留五日。
末了,陶青梧跟着傅庭肆往外走,被拦了下来。
男人言辞凿凿,表示愿意补偿她和妈妈,被她厉声拒绝,还三令五申警告对方别再来打扰她们。
日子渐渐恢复到平静和安宁,陶青梧的生活再度变为以前的三点一线,疗养院、学校,还有附近可以兼职的各个商户。
她和傅庭肆还是会见面,还是会在微信上保持联络,但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在那日差点不欢而散的事情上选择了缄口不言。
这日,周五最后一堂大课结束后,偌大的校园内只剩零星几个学生穿梭在从食堂到宿舍的林荫路上。
陶青梧跟宋方稚在校外吃完饭,结伴走到公交站才分开。
她俯身去系松开的鞋带,偶然留意到不远处正缓慢靠近的脚步声,愣愣地擡起头去听,“老师,这么巧。”
导员腕上挎着包,边往她这边走边探手进包里,不知在摸些什么,还微微蹙了下眉。
半刻,刚驻足在她面前,右手捏着一张镂空花样的卡片递给了她。
陶青梧一时忘了呼吸,仅因她曾无数次在网络上见到别人展示这张卡片,那是国内顶尖杂志联合京美共同举办的设计展,受邀在内的都是些出过无数作品的知名设计师,就连观展的人都是层层筛选出来的,不止有时尚圈的,还有许多商界翘楚。
她吞咽了下,还是一副状况外的样子,“这是......”
导员牵过她的手将卡片放入掌心,被她瘪嘴的表情逗乐,“你不是一直很想去吗?”
“是很想,可是...”
不怪她会犹豫,因为场内容纳人数有限的缘故,京美的学生都没有观展的资质,仅会给每个系的两位优秀教师发放邀请函。
闻言,导员释怀一笑,“我临时有点事,去不了,你替我。”
见她迟迟不动,导员再次补充,“我老公今晚的航班回国,不然我还真舍不得给你。这次的设计展会有Tido从不对外公布的作品展示,你多拍几张照片发给我,这点忙你总不至于不肯帮我吧?”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陶青梧不好再继续拒绝,不然就显得自己过于矫情,又有些不近人情。
她接过,指腹恰好蹭过上面触感明显的烫金字体,柔着语调颔首应了下来。
本打算双休回家的念头只好临时打消,陶青梧往宿舍走的路上就跟舅舅打过招呼,通知对方晚上不用到胡同口接她了。
她低着头,视线一直落在邀请函上,在途径楼下宿管办公室时,一道洪亮的女嗓传来。
“哎!小姑娘,你等等。”
陶青梧吓了一跳,慢悠悠转头去看,只见刚沐浴出来的宿管将湿发盘在脑后,睡衣套装外披了件长款大衣,从储物柜拿出一个巨大的暗红色礼盒递出了窗口。
她怯生生问了句,“这是什么?”
宿管忙抽出张纸,边擦拭着从发间滑落到桌上的水珠边扬起下巴说:“闪送员半个小时前送来的。”
“啊?”她诧异出声,“阿姨您怎么会认识我?”
宿管瞥她一眼,没忍住笑了好几声,带了点揶揄,“每到节日,来给你送花送礼物的人是最多的,想不认识都难。”
陶青梧跟着难为情地笑了笑,道完谢就急匆匆抱着礼盒跑回了宿舍。
往常收到的礼物和鲜花她都会当场拒绝并还给对方,然而这次竟连人都见不到,让她实在有些心里没底。
空无一人的宿舍内,窗帘紧闭,只有摆放在床下桌上的那盏台灯亮着。
礼盒的尺寸过大,即使桌上的东西都收干净,照样会有一多半露出桌面。
她实在好奇,着急忙慌就扯开了在外边绕了好几圈的丝带,盖子掀开露出里面被防水棉纸包裹着的正红色小礼服。
如若是些其他罕见的小礼品,陶青梧或许还分辨不出来,然而眼前的东西刚好跟她所学的专业对上了,凭着往常所了解到的,她很轻易就猜出了品牌和价格。
这一刻,她踌躇在原地,对于这份来路不明的礼物多了丝警惕。
虽说追求她的人中不乏也有家境优渥的,但送她奢侈品的却少之又少,更何况这件礼服少说也得六位数。
恍惚中,放在包里的手机振动起来,她懵着接听,传来的是导员叮嘱她一定不要迟到的声音。
她这才在迷离中擡起头,试探着问了句,“老师,我遇到点事,不知道该怎么办。”
导员倒吸了一口凉气,“什么?”
她言简意赅,而后便默默等着电话那头的人开口。
不知等了有多久,导员温声告诉她,“那衣服是我租的,你别有心理负担。那会儿我着急要走,就临时找了个人给你送了过去。”
陶青梧舒了口气,撩开滑落到颊边的蓬松散乱的头发,露出方才被吓到煞白的脸,带着点埋怨的语气嗔道:“您刚刚碰到我就应该告诉我的,这么贵重的东西放在我这里,我晚上连觉都不敢睡。”
导员被逗乐了,临挂电话前又说了遍让她别忘了去,还补充了句一定要穿上这件礼服。
陶青梧在宿舍费力折腾了许久,最后是踩着点到达学院的小礼堂。
迈过缀满鲜花的大门,她递出邀请函朝里走,凭着记忆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落座后,她拿出手机回复刚才在来的路上收到的傅庭肆发来的微信。
那会儿她正与脚上的高跟鞋作斗争,生怕一分心就崴到脚,只好在瞟到通知中心里的消息后选择了视而不见。
然而在她刚点进聊天框弹出输入法的那一刻,一道极温柔动听的女嗓自右手边传了过来。
“小同学,需不需要创可贴?”
循着视线,陶青梧这才发现自己的脚后跟已经被磨出了血,也同时后知后觉有了点痛意。
可当下,她竟然认为这都些无足轻重的小事。
因为,坐在她旁边的女人让她实在是挪不开眼。
真的是,好漂亮。
黑色长发在脑后盘了个繁杂又不失精致的发髻,一条桑蚕丝V领大摆袖长裙衬得身段越发玲珑有致,颈间搭配着的大颗钻石锁骨链在头顶水晶灯下泛着璀璨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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