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 （五）（2/2）
“对，我详细看过阿姨的所有就诊记录，恰好跟我一个朋友的研究课题很吻合，不过...风险肯定也是有的，无外乎就两种，要么彻底痊愈要么就像现在这样一辈子，但不会更遭。”
言语间，傅庭肆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为了缓解气氛开始拎着茶壶帮她添茶。
陶青梧低着头，故作平静地瓮声瓮气道：“其实我妈妈一直都不怎么配合治疗，我当然希望她可以痊愈，但我很怕她会排斥。”
“有些事情总要面对，你找个合适的时间跟阿姨好好聊一聊，”他叹出一声，又道，“跟阿姨相处这么长时间，我发现她虽然口齿不清，但最基本的思想还是有一点的。”
末了，陶青梧被傅庭肆送回家以后就跟苏峥说了这件事。
简而言之，喜忧参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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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的几天，傅庭肆一直在忙离开后积压的一大堆工作，只有在短暂喘口气的时候给陶青梧发几条消息聊两句。
反之陶青梧，在期末周来临前，不仅说服了苏岚愿意前往伦敦治疗，还接收到了一份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
那就是前往伦敦的时装学院交流学习一年。
这一刻，陶青梧被喜悦冲昏了头脑，马不停蹄就去准备出国需要的所有材料，还在收到那套房子的拆迁款后立刻就在伦敦那家医疗机构的附近租了套房子。
离开的时间在即，陶青梧终于在空闲时和傅庭肆见了一面。
期间两个人不约而同都只自顾自地用着餐，只字不提即将要分开这件事。
饭后，临分开前，陶青梧急忙扣住了傅庭肆即将拉住的车门，问：“明天，你会来送我吗？”
片刻后，傅庭肆眼底含笑望着她，云淡风轻地回了句，“不了吧，公司事多，一路平安。”
刚刚说完，就在陶青梧慢悠悠收回手时，车子疾驰离开，只在夜色里留下一道模糊不清的残影。
翌日早，苏峥开车将陶青梧和苏岚送到了京市国际机场。
工作日的关系，偌大的出发层不似往常那般大排长队，不到二十分钟就办好了行李托运。
陶青梧始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挽着苏岚往安检区走的时候时不时回头往入口的方向看。
就在她渐渐选择认命之时，放在包里的手机突然振动起来，看也没看就直接贴在耳边听。
傅庭肆的声音冷静中带着一点不甘心的埋怨，“陶青梧，在你心里，有为我想过么？”
只这一声，陶青梧瞬间就红了眼，岔开话题问了句，“傅庭肆，你真的没来吗？”
电话那端传来一声咬牙切齿的哂笑，他说：“回头。”
在来往的行人之中，她转过身，跟同样将手机贴在耳边的傅庭肆遥遥对望着。
远处的男人额前碎发乱着，喘息的时候胸膛较往日起伏得幅度大了些，显然是从停车场一路跑来的。
两个人不禁沉浸其中，只觉四周安安静静，仿若只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声。
良久，傅庭肆再开口呼吸均匀了许多，声线平稳，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三个月。”
“什么？”她面露不解。
“三个月了，陶青梧。我喜欢你三个月了，怎么办？我觉得未来三年、三十年，乃至更久，我都还是会喜欢你，那么，你能不能委屈一下自己，也喜欢我？”
他手指蜷握，像是在等待审判般赶忙错开了自己的视线，深怕在她的眼里就提前看到拒绝。
时间一分一秒转动着，伴随着飘荡在半空中的广播女声，傅庭肆听到陶青梧用着命令的语气对他说：“你过来。”
他擡眸，头一回将步子迈得如此缓慢，沉重到快要喘不上来气，直到一双洁白的板鞋进入视野后才猛然顿足。
然而下一秒，在众目睽睽之下，陶青梧阔步到他面前，踮脚攀住他的后颈往下压，仰头吻住了他的唇。
来得猝不及防，又有些莫名其妙。
傅庭肆双目圆睁，感受着眼前的人试探性用舌尖舔开了他的唇缝，而后加深了这个吻。
他读不懂她的情绪，将这一切当成了告别。
可偏偏，他心里的不甘越来越多，没多久便在陶青梧准备撤开身时长臂一揽扣住了细腰。
“这算什么？陶青梧，在你眼里，我到底算什么？”他一字一句问得郑重。
犹记得在知道陶青梧打算跟着苏岚一起出国的时候，他还兴冲冲地要去帮两个人准备未来在伦敦的所有衣食住行，然而下一秒，这人就告诉他不必了，都已经安排好了。
那时，他反应慢了好几拍，后来才渐渐回味了过来。
可即使这样，他也舍不得冲她发火，只会在心里埋怨她狠心。
当然，陶青梧完全不知道他此时此刻心里有多煎熬，竟淡笑着迎上他的视线，好意提醒：“傅庭肆，异国恋很辛苦的。”
他干脆也望着她，笑而不语。
不满他沉默，她用鞋尖踢了一下他的。
傅庭肆被气笑了，“集团每年都需要去海外巡查，短则一个月，长则半年。”
“喔，还有这种好事，”陶青梧指了指他垂在身侧的左手，又道，“手给我。”
他应声，擡起滞在半空中，静静等着她的下一步指示。
很快，陶青梧摊开掌心，两指捏着枚金镶玉的戒指套入他左手的中指，语调绵软，“我才二十一岁。”
“什么？”
“我喜欢你，傅庭肆，比你喜欢我的时间更早、更久，”她寻着他的手指，顺势扣入，没忍住溢出一声欢快的笑，“戒指是我妈妈给我的，你要记住，你欠我一枚。”
傅庭肆终于明白了她的话，悬着的心慢慢落到实处，尾调微微有些颤抖，“我应该没有会错意，看来我要提前今年海外巡查的时间了。”
他不由地收紧了环在陶青梧腰间的手臂，吻了吻她的发顶，说：“陶青梧，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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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青梧二十二岁结束交流学习回国的当天。
傅庭肆还了枚戒指给她。
那日，下了好大的雨，却不如陶青梧心里的滂沱。
爱意是有征兆的。
比如傅庭肆恰好就等在胡同口。
比如傅庭肆恰好丢失了手帕。
再比如，她鼓足勇气跑上前，给了两个人未来相爱的机会。
......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