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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丝牵桩(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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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丝牵桩

墓门后面,是一条斜向下的狭窄甬道。

说是甬道也不太像,两边并不是坚实的石壁,而是……空荡荡的。

甬道两边没有任何防护,手一旦探出路面的范围,触摸到的只有空气,让人心里一阵发虚。感觉像是走在了倾斜往下的玻璃栈道,栈道底下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亓教授见过的墓多了,一个劲儿说:“这不合规制,不对劲。”

具体哪里不对劲,他没有细说,也没人去问,这个节骨眼显然不是聊天的好时候。

墓里漆黑,两边白雾弥散。强光手电筒打出去的光像被吞噬了一般,仅能照见不到一米的范围,这让人心里止不住发毛。

除此之外,梵小洛还有种,莫名拥挤的感觉。

好像除了他们之外,这里挤满了人……

前面带头的周衍,粗略打探过周围情况后,给后面人下了蹲下身,匍匐往前的指令。于是后面众人都蹲下身,几乎是脸贴着甬道地面,蜗牛般缓慢往前挪动。前进了大概十几分钟,梵小洛拿手电光照了照两边,照见一样东西时,身体忽地一僵。

梵小洛一停下,前面的张明徽最先感应到,顺着她照的地方看过去,看到灯光照着的东西,也吓了一跳。

甬道

张明徽一瞬间冷汗都吓出来了,忍着恐惧又往那边看了眼,松了口气。他看到的那东西又不像人,更像是参照真人模样,用泥土烧制,加上各种颜料粉饰的人俑。

人俑是一种能经常在古代贵族坟墓里见到的陪葬品,用泥土烧制,也有用木头雕刻成真人的模样,取代活人随葬在墓主人身边。这来源于以前的人殉制度,一些贵族死后,为了能继续享受,会下令将一些用惯了的奴隶和侍从埋进墓里。后来人们意识到这种做法实在残忍,才改活人殉葬为人俑陪葬。

白雾里的人俑是一个身穿着麻布衣的男人,三十岁左右,满脸是被岁月磨砺出的疲惫,除了脸色苍白得不正常外,几乎与真人一模一样。

张明徽小声道:“兵马俑?不对,没有兵马,是人俑。我靠这做得也太逼真了!”

张明徽正感慨古人的高超技艺,却听见梵小洛虚弱道:“不是人俑,是……真的人。”

张明徽一愣:“什么?”

他连忙拿手电筒认真去看,赫然发现,那人面部有水银斑,那是人俑身上绝不会出现的毒斑!

这时,柳四娘声音幽幽传来:“那是真的人吧,我在他身上闻到了尸体腐烂的味道,有点臭。真稀罕,死了两千多年,尸体还保存这么完好。”

梵小洛沉声道:“是灌了水银。”

水银是一种毒性很大的防腐材料,却能在很多出土的文物里检测到,那是古人为了保证陪葬的物件能千年不坏涂抹上去的。一般人都用这东西给物品防腐,然而这世上总有残忍的人,将这东西用在了人身上,为了让殉葬的奴隶和仆从尸身能与陪葬的物件一样保持不腐,给那些人也用上水银。

而活人用水银防腐的过程往往是惨绝人寰的,那是在殉葬者还活着的时候,在他们头顶上钻个孔洞,从孔洞往下灌入水银。水银是重水,并且有剧烈毒性,会随着人的血液很快流淌全身,那过程是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不啻于用刀子活活把人皮给剥下来,殉葬者便是在一声又一声的惨嚎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不过,光这样很难做到将尸身保持得几乎与生前保持一样,被水银浇灌的殉人往往面孔扭曲狰狞,这个殉人面容能这样鲜活,肯定还用了别的手段。

在梵小洛身后的祁老道:“这里应该是摆了个锁魂阵,让死去的人一直徘徊在临死前的一幕,反复经历痛苦,目的便是为了激发陪葬者的怨气,聚拢阴气,滋养尸身。”

张明徽听了非常同情:“那万恶的封建社会。”

柳四娘也说了句:“真可怜啊,果然论凶残还得是你们人类。”

还得是你们人类?

梵小洛感觉柳四娘这话说的很奇怪,就好像她不是人一样。

柳四娘说完,四周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这氛围让人害怕,张明徽只得挂肠搜肚没话找话:“梵小洛,你怎么看?”

梵小洛思绪被打乱,疑惑:“什么怎么看。”

张明徽顿住了,硬是找出一个很蠢的问题,“你觉得,这些殉葬的人可不可怜?”

梵小洛:“……???”

张明徽问完,祁老冷哼了一声,不知是在哼张明徽问了愚蠢的问题,还是哼梵小洛没有同理心。

毕竟听了殉人的制作过程,在场谁不觉得惨,只有梵小洛无动于衷。

梵小洛沉默了会儿,道:“这人可怜不可怜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要这样的人不止一个,可怜的就是我们了。”

墓主人又是在大墓外布置七十二般迷幻阵,又是摆锁魂阵,这殉葬者会只有一个吗?

经梵小洛提醒,大家冷不防打了个冷战,打起手电筒往别的地方照去。

白雾翻涌,看不清里面的东西。

梵小洛丢出一张驱阴火符,火符破开表层的白雾,露出了让人头皮发麻的一幕。

白雾里不止有刚才那个男人,还有很多很多别的人!

这些人也不是站着,而是双手被反绑在身后,跪在地上,有的人面露悲伤,有的是绝望,更多的,是扭曲,怨恨。

对上这些殉人的表情,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毛骨悚然。

这哪里是墓xue,分明是人间地狱!

梵小洛嘴唇动了动,她进来时还疑惑这里的白雾怎么会这么浓,原来是这样。

那是怨气太重,显化而出的形状,因为这里是……殉葬坑!

这边的动静,也惊到了前面的人,不明所以地转过头看过来。

看到白雾里的景象,走在张明徽前面的亓教授,嘴一哆嗦,差点喊出声。

他考古过那么多墓xue,也算是见多识广,却还是头一回见到这种人间惨象!

亓教授手脚发软,张明徽不得不半是抱着,半是拖的他往前走,大大拖累了队伍的速度。

“专注脚下的路,别往两边看。”

领头的周衍,沉声发下命令。

这回不用他说,谁也不敢往两边看了,都将手电筒调低了亮度,放满了呼吸,闷声不吭往前走。

然而不去看,却控制不了大脑。一想到他们周围都是殉人,就感觉自己走的不是甬道,而是悬在深渊上的钢丝,心里直发毛。

甬道起初是往下走,爬到约莫三分之二的地方,有一小段平坦的路,这段路走的较为容易。然而,走完这段平坦甬道,前方剩下三分之一的甬道,又往下倾斜起来。这回斜坡更陡,更狭窄。

前面周衍、谷老和祁老三人倒还好,走的很快,梵小洛因为前面堵着亓教授,进度放慢很多。

亓教授很难接受眼前的恐怖场面,又因为爬了太久,手脚冰凉,发抖得半天才勉强挪一步。

他走不了,后面的人再着急,也快不了。

要命的是,这一段路因为时间太久有些地方坍塌了一半,导致更不好走,而殉人不知怎么回事离这段甬道也极近,他们经过时,扭头就能看到对方充满怨恨的脸,别提有多刺激了。

梵小洛到了最后,几乎是心惊肉跳,侧着身子才能从两个殉人的缝隙里穿行过去。

这时终于看到第二道墓门。

这道墓门就正常多了,是一道高大的青铜门,门上刻有浮雕,十有八九就是墓主人沉眠所在。

周衍和谷老加快脚步走出甬道。

甬道尽头,是一片宽阔平坦的石砖路面,殉葬坑到此已经结束。

再往后,是几十层长石阶,青铜墓门便在石阶上面。

周衍快步走到青铜门前,查看清楚门的情况后,皱了皱眉。

门上没有机关,就是个很普通的青铜门,只要把两扇门推开,就能进去。

然而,说这门普通却又并不普通,周衍和谷老铆足了力气,才仅仅将门撬开一条头发丝般细小的缝隙。可是稍一松懈,门又迅速合到一起,严丝合缝。

谷老擦擦头上的汗,喘息道:“打不开,就算我们七个人一起上,也很难打开。”

这门上似乎附着了某种力道,在阻止外人开启。

周衍望着青铜门半晌,变戏法似的取出一块磁石,往青铜门上一放。

按理说,青铜铸造的门应该对磁石毫无反应。

可奇怪的是,磁石一贴上门,就如泥牛入海,再也拔不下来了。

周衍顿时明白了其中的原理,“这青铜门里,掺杂了铁和磁石,所以才能粘结得这么牢固。”

想要破开他们,只有两种办法。

第一种就是炸开它们。但这个方法显然行不通,在这个地方炸墓,恐怕青铜门还没被炸开,先把殉葬坑里的守卫吵醒了,那些积怨两千多年的厉鬼军团一旦醒来,他们都不用开干,直接投降算了。

那就只有另一种办法,大力撬门。

谷老:“……”

说了跟没说一样。

但凡他们有本事撬开这两扇门,早进去了,谁还在这里吹阴风?

青铜门前,开门的两人陷入了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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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梵小洛还缓慢地在殉人包围的甬道里缓缓往前挪。

手电光将甬道打得惨白一片,就在这时,梵小洛注意到——一个殉人的脑袋,动了一下。

梵小洛脸色变了变,手心瞬间被冷汗濡湿。强行让自己镇定,恍若没看见般,继续往前走。

那殉人的眼珠也跟着梵小洛,异常缓慢地转动了一圈。

之后,又恢复了静跪姿态。

仿佛刚才的动静,只是幻觉。

短短一秒钟,梵小洛却度秒如年,那种如芒刺背的感觉太恐怖。她知道,她刚才看到的绝不是幻觉。

不能再这么下去。

那殉人察觉到生人气息涌入,已经有苏醒的征兆了。

偏在这时,亓教授不知怎么回事,竟失手把自己的手电筒滑落。

他低呼一声,下意识弯腰去捡,却触碰到了殉人的脸。那冰凉的触感吓了亓教授一跳,手当场就软了。

而那殉人感觉到活人的气息,眼皮颤了颤。

就这么个小动作,让本就心慌的亓教授,一刹那间没克制住心里的恐慌,嘴巴一张,就叫了出来。

“啊——!!!”

张明徽想捂住他的嘴,已经来不及,亓教授像是被吓疯了,扯着张明徽的袖子,失声道:“尸体动了,动了……”

亓教授这么一通大喊,附近的几个殉人都被惊动,呆滞的眼珠咕噜一转,转到了这边。

“不好。”梵小洛脸色一变,对前面的张明徽道:“带亓教授先走。”

张明徽下意识听从了梵小洛的吩咐,也顾不得会不会惊动殉人,把亓教授一把扛在了肩膀上,顺着甬道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他这一路跑下去,又惊醒两三个殉人。但是没办法了,他们若还这么龟速地挪下去,恐怕会苏醒更多的殉人。

已经苏醒的殉人,怨毒的目光直勾勾看向甬道。

接着,这些殉人身体里赫然钻出一抹血色的影子,影子一出,煞气铺天盖地。说时迟那时快,这些血影气势汹汹朝甬道上的三人袭来。

柳四娘暗骂了一声,把怀里吓晕了的小猫崽往旗袍里一塞,接着手往身后一抓,抓出一根通身莹绿的竹节棍。

她将半数以上的血影揽过来,竹节棍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落在了那血影身上。

没想到,那血影身上怨气凝实,只冒出零星火花,血影恍若未觉,攻势依旧凶猛。

柳四娘脚步被迫往后退一步,媚眼眯起,正色起面前的怪物来。

她手里的竹节棍便是她的本命法器,用一根沐浴日月精华上千年的苦竹制成,曾被寺院高僧加持过,哪怕是千年恶鬼,挨几棍子都要魂飞魄散,不想对眼前这怪物,没多大作用。

这些被阴邪阵法催了两千多年的家伙,果然邪气。

三只厉鬼都这么难对付了,倘若所有殉人都苏醒过来,那该是什么情形?

柳四娘都不敢想,暗骂一声那个弄醒殉人的亓教授。

柳四娘小心翼翼牵住厉鬼,束手束脚,生怕闹出太大动静,再惊醒别的厉鬼。从来没打过这么憋屈的仗,柳四娘边打边骂,同时,抽空寻找梵小洛的身影。

那丫头还是个二十出头的幼崽,哪能对付这两千多年的怪物,毕竟叫她一声姐,她勉勉强强照看一下吧。

然而,等柳四娘看到了梵小洛的情况,心底那点担忧霎时没了。

只见梵小洛手里墨线飞舞,游刃有余地与面前的厉鬼缠斗,她那墨斗线奈何不了厉鬼,连本人也不是厉鬼的对手,但没想,梵小洛身法出奇灵活,闪避极快,那厉鬼也没法怎么着她。

柳四娘看了梵小洛一会儿,难得在心里赞了句,梵邈真会教小孩子。

光凭着这个身法,管他再厉害的对手,打不过,跑也能跑得掉,小命丢不了。

梵小洛所用的术法里,真的处处能看出梵邈的影子。不过,这跟梵邈的风格还是有差,那家伙向来头铁,主张打不过也要打,男子气概不能丢,残忍的岁月这是把他改变成啥样了?

却说梵小洛这边,那厉鬼的耐心显然没法跟梵小洛比,被溜了一会儿,狂躁地叫出声来,终于露出了一个破绽。

梵小洛眼睛一眯,趁着这空隙,另一只手飞快朝厉鬼扔出一张宝符,那宝符不偏不倚正好贴在厉鬼眉心。

宝符上那金色符纹金光流转,竟定住了厉鬼。

然而那鬼毕竟是半步鬼王的存在,即便被定住,身形也只是迟缓了几秒,很快要再度挣脱束缚。

梵小洛哪会给它这样的机会,趁这时间,用墨斗线强制将那厉鬼引渡回自己的尸身里,并拿出朱砂笔,在它尸身额头上画了个镇魂咒。厉鬼暴怒地吼着,想要再度蹿出尸身,却受到了来自肉身的一股无名力量压制,无论如何挣脱不出。

那厉鬼挣扎了一瞬,不甘地闭上了眼睛。

三人中,年龄最小的梵小洛,竟最先封印了厉鬼。

柳四娘看完全程,心底竟升起一丝骄傲。虽然这不是她亲孙女,但她就是感到骄傲。

柳四娘笑:“你这手定魂诀是跟你爷爷学的吧,不过,你运用得可比你爷爷好多了。”

梵小洛收了朱砂笔,道:“谢谢夸奖。”

说着,梵小洛走到柳四娘跟前,弹出墨斗线,分担走她一只厉鬼。

跟先前的流程一样,先与厉鬼缠斗一番,试着挑拨对方怒火,然后趁着厉鬼忍无可忍暴露出破绽之际,一张符定住鬼魂,接着送厉鬼回自己的身躯。

看着过程挺轻松,却耗费了梵小洛不少力气。

她占了定魂符的便宜,能牵制住厉鬼。然而封住这样一只厉鬼,可比同时打镇桥灵和鬼婴还累。

与此同时,她心也十分的痛。

她用的镇尸符,都是她亲手所画,掏光了爷爷那里最好的材料,连符纹都是用金箔研磨成的粉,能封住两千年以上的鬼,便可见它的威力。她统共才画成功了三张,原本打算高价卖的。但为了保命,不得不提前拿出一张。

她是一边用,心里一边在流血。

一张镇尸符二十万,她一甩手,二十万没了啊……

因为宝符太珍贵,梵小洛不敢失误,发挥出了百分之一百二的潜力,把镇尸符稳稳贴在了厉鬼头上。

“这次行动的损失,我一定要找谷老报销。”梵小洛碎碎念。

梵小洛忍痛用出第二张镇尸符,封印了第二只厉鬼后,柳四娘那边也打散了另一只。

剩下的两只,由柳四娘牵引着,强行送回躯壳内,由梵小洛封禁。两人配合起来效率更快,很快封住了近身的所有厉鬼。

然后,两人看向祁老那边。

看到祁老的状况,两人皱起眉头。

祁老的情况不太好,他本就是辅助型的阵师,最忌讳在前线冲锋。事情发生得猝不及防,他还没来及准备布阵,就先被一只厉鬼贴上了脸。

得亏功力深厚,祁老运足气力打得厉鬼后退了一步,然而他也受了不小的伤害,嘴角流出了血。

见到血,那厉鬼仿佛受到了刺激,愈发凶狠。

祁老左支右绌,应付得更加艰难。

万不得已,他咬破舌尖,以精血震退了厉鬼。

然而即便是这样,他也没能彻底打退厉鬼,那厉鬼只是虚弱了一会儿,很快又卷土重来……

厉鬼再度袭来,祁老没办法了,躺在甬道上,不甘地闭上了眼,等死。

预想中的阴风,却没有到来。

祁老等了会儿才睁开眼,就见梵小洛正与柳四娘联手,牵引走了那只本来要杀掉他的厉鬼。

是她们,救了他?

祁老眼神有些复杂,想到了谷老的话。

“鲁班传人,不一定全都是恶人,也有很多德高望重的老前辈。老祁,你陷入执妄太久,该放过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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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小洛这边,与柳四娘联手,封印了最后一只厉鬼。

甬道又恢复了平静。

梵小洛疲惫地蹲坐在了原地。

柳四娘似乎还不累,笑嘻嘻地捏着梵小洛的脸蛋,梵小洛累得手臂都擡不起来,心累地看着她。

转头,就对上了祁老堪称温和的眼神。

祁老冲她点点头,想说什么,却似乎碍于面子,没说得出口,脸上的表情扭来扭去,怪异极了。

梵小洛不知道祁老心里的弯弯绕绕,向他点了点头,仍然是礼貌有余,亲近不足。

歇了会儿,梵小洛起身,拍拍屁股,道:“还剩最后一段路了,走吧。”

站在台阶底下的张明徽松了口气。

刚才他一边要护着亓教授,一边望着甬道上的动静,担心死了。要不是有保护亓教授的任务,他都想过去帮忙。

好在,三人都没事。

张明徽放下了心,高兴地朝梵小洛挥挥手。

却在这时,他身边的亓教授忽然脸色苍白,可能是受到了太重的惊吓,捂着胸口,就要呕吐。

梵小洛看见亓教授跑到殉葬坑边,扒着坑边想要呕吐,眉头紧皱,就要阻止,“不要!”

已经晚了。

亓教授已经神志不清,遵循本能,张口呕出了一大滩呕吐物。

热腾腾的呕吐物,落在了殉葬坑底下,一个女殉人头上。

女殉人沾染到这含有人气息的污秽,霎时睁开眼。僵硬擡起手,摸了摸脸上的秽物,身上怨气陡然攀升,嗓子里爆发出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叫声。

“啊——”

这叫声像是号角,刹那间,殉葬坑里无数殉人睁开了眼,怨气腾腾而出。

还在甬道上的三人勃然色变。

柳四娘咬牙切齿地瞪了眼亓教授,暗骂“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一手拎起梵小洛,风一般冲出甬道。

刚到台阶底下,就感觉到冲天怨气填充墓坑,恐怖的灵压弥漫室内。

张明徽还没来及抵抗,就呕出一口血,腿一软,像被什么东西压迫着,咚地跪在地上。

更别说亓教授,呕吐完后,脸一白,昏了过去。

梵小洛面对这股灵压,也不好受,飞快调整了内息,才没让自己跟张明徽一样,失态地跪下去。

却在这时,一只厉鬼呼啸着,从背后袭来。

梵小洛转过身去抵挡,却有一只宽阔手掌,先一步挡在了她前面。

谷老一掌挥出,将要袭击梵小洛的厉鬼打飞出去,接着,把梵小洛往自己身后一拉。

梵小洛惊喜:“谷老,门打开了?”

谷老喘了口气,边对付厉鬼,边道:“没有,周前辈叫你,快去。”

梵小洛一愣,正想问周衍叫她过去能干什么,但看到铺天盖地的厉鬼,知道时间耽误不得,点点头,拔腿就往青铜门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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