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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鸳鸯(六)(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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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鸳鸯(六)

一阵风刮过,带走了头顶的几片云。

日光乍泄,像是从中撕开了一道口子,顷刻间照彻大地。

殷照心就这么站在原地,任由喜服被吹得猎猎作响,盖头随风舞动,时不时便显露出她被朱砂染红的嘴唇。

烈烈如焰,红似泣血。

鲜红的颜色将她不经意露出的那下颌的一角衬得越发惨白。

如此点缀,有种不符合她的成熟。

但魏璟不知道的是,殷照心昏迷了整整十二日,刚醒来身子尚且虚弱,便被架着过来成亲,若不用这种大红的颜色做点缀,她的整张脸上将毫无血色。

死气沉沉,在大喜的日子里,格外忌讳。

魏璟方才说出口的话很轻,但足矣让她能够听清。

他的声音,包括他的气息,早已深深地刻进殷照心心中。

她不会认错。

她如今要嫁的人,就是那个让他等了足足半天的男人。

殷照心牙关紧咬,置于腹前的双手早已将衣裙揪出了大片的褶皱。

燕双信那日没有骗她,他说的......通通都是真的。

此时此刻,她真的很想掀开盖头与他对峙,抓着他的衣襟,亲口问他——那日为何没来赴约,又为何要煞费苦心地将她骗得团团转?

可即便是这样,当她听到“我来晚了”那四个字的一瞬间,还是没出息地因此红了眼眶。

就好像......他其实没有刻意的想要失约。

他心里也一直在想着她。

但殷照心知道,这都是她一个人的妄想,从这桩婚事既定的那一瞬间开始,他们两个人,就注定回不到从前。

只会有数不尽的猜疑萦绕在二人之间,无穷无尽。

风将树丛吹得簇簇作响,人群中细碎的私语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的停止。

一时之间,空气中再无半点声息,像是突然间静止了一般,就连吹奏的人都不自觉停下了动作。

所有人都在看着这对站在一起尽显违和的新人。

直到喜婆的一声轻笑打破沉寂。

“哎呀,想必今日之事定是咱们的新郎官送给新娘子的一个惊喜!既然如今二位新人都在场,那可莫要误了吉时,还是快快拜堂为好啊!”

说着,她扬声高喊:“一拜天地——!”

高堂之上,坐着晋王与王后,所以哪怕殷照心背脊一片僵直,也还是顺从地掀开喜袍,径直朝着天地跪了下来。

就在她膝盖沾上软垫的那一刻,她听见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那声音很轻,还隐隐在打着颤,似是在竭力忍耐些什么,混杂在锣鼓喧嚣之中,很快便湮没。

一度让殷照心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她没有去过多的理会,俯身,将头磕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然而变故就此发生。

直到她已经直起身来,身旁那人还依旧站在原地,没有丝毫想要下跪的意思。

场面一度降到了冰点。

坐在高堂之上的晋王夫妇面色显然已经不是那么太好看。

人群中又一次隐隐传来窃窃私语。

“所以......今日这到底是闹的哪一出啊?”

“你还没看出来吗?显然让郡主和公鸡拜堂这事,魏家并不知情啊,否则怎么这江东的少主还会突然出现啊?如今他不肯拜天地,不就是想要借此打咱们王上的脸吗......”

“那咱们郡主招谁惹谁了......真是可怜。”

这些话纷纷传进了魏璟的耳中。

他额角早已冷汗簇簇,背脊也已是一片湿漉。

在他失踪的这整整十二日里,他一直都在逃亡的路上。

那日他一人一剑,杀出了重围,踏着血海与尸体离开了那里,却在回城的路上又一次遇到了伏击,被逼无奈之下,只得带着满身的伤避战,一路往南,最终倒在了河岸前,有幸被一打渔的老人救下,在他的家里养了几日。

他将养得刚能下床便留下了一袋银子,不告而别。

他不能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老人生活本就不易,若是被他牵连,恐怕性命堪忧。

走时,魏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他刻意绕了一条偏远的路,所以他的手下与晋王的人全都搜寻无果。

这一路上,他乔装打扮,掩人耳目,饿了便以果冲饥,渴了就找河水喝。

从前行军打仗时,偶有粮草不足的时候,他甚至还啃过树皮,对此早已不甚在乎,只要饿不死,吃什么都行。

在途中,他也有撑不住倒下去的时候。

但当他想起与殷照心的约定,想起与她的婚约时,他便咬着牙,靠着手中剑的支撑,重新从泥泞中站了起来。

他从不做那食言之人。

回城的这段路,走了整整好几日,一直到今早,魏璟才得以进了城门。

他回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找了一家客栈,给自己的身上清洗一番,并草草处理了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

他一刻都不敢耽搁,拖着早已疲惫不堪的身躯,只身去了京城中最出名的成衣铺,他甚至都不知道殷照心的喜服款式,只能匆忙间选了一件最好的套在身上,直奔魏府而去。

魏璟当时满脑子里只想着——她一定还在等着他。

然而当他匆匆赶到,看见殷照心与一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公鸡站在一起时,怒气恨不得要将晋王连带着那只鸡一同撕碎。

他哪怕只剩下一口气,也要撑着回来见上一面的姑娘......竟然被他们这般折辱。

无声之中,那把剑的剑柄,被他折弯了一块。

身上伤口的疼痛反复牵扯,似是要将他整个撕碎。

魏璟思绪飘忽不定,直到耳边再次传来喜婆的声音:“二拜高堂——!”

他艰难地转过身,面朝向晋王夫妇,似乎想要弯腰,但结果却是同方才一般无二。

他腹部的那道伤口,好似又牵扯开来,溢出大片血迹,他每动一下,便如同有万千虫蚁撕咬,将他整个人都定在了原地,一动都动不了。

他的腿,连带着他的整个身体,都在不停地发着抖。

殷照心在盖头之下,能看到他依旧站立在原地。

这一次,面对高堂上的晋王与王后,她挺直了腰背,与身旁的人一样,一动未动。

人群中像是发出了阵阵吸气声。

所有人都并未料到,殷照心,竟然拜天拜地,却不拜高堂。

见此,晋王的脸色似乎更黑了些。

这场婚事意外频生,饶是经验丰富的喜婆也早已一身冷汗。

她下意识擦了下额角的汗,只得硬着头皮继续道:“夫妻对拜——!”

这一次,就当在场的所有人都以为二人依旧会像方才那般僵持不定时,却见那个不拜天不拜地,也不拜晋王夫妇的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朝着对面的殷照心,僵硬地弯下了腰。

这一幕,让殷照心瞬间惊醒,冷汗簇簇。

今日拜堂种种,皆与梦里重合。

她神情逐渐变得恍惚起来。

那梦中男人的脸在这一刻好似逐渐有了轮廓,却在她想要继续探寻时一闪而过,最终消失不见。

盖头之下,她不敢置信地睁大了双眼。

纵使她心底里再怎么欺骗自己,到了这一刻,也该想明白了。

一t切都仿佛冥冥之中既定好的一样,不受控制地朝着梦里的走向进行。

想到这,殷照心目光却是一凛。

不。

她不想就这么认下所谓的因果。

她似是抗争一般,改变了心中原本所想,义无反顾地也朝着对面的人弯下了腰。

雍容华贵的头面与再普通不过的头冠相撞。

他们如同天下所有夫妻那般对拜。

风声静止,唯有两颗彼此分离的心,正在同时跃动着。

一下,又一下。

“礼成——!”

随着喜婆的笑声,殷照心被人搀扶着走了下去,而魏璟也似再也支撑不住一般,脚步一个踉跄,手捂着自己的腹部,转身就要走,被魏南筝眼疾手快连忙拉住。

“大哥!你这段时日究竟去哪了?!”

魏璟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面色苍白地低声说了一句:“打盆温水送到我屋里......快!”

说完以后,他撇下众多宾客,脚步虚浮地走向了后院。

徒留一地的人面面相觑。

这场婚事,注定要成为所有中晋人口中的乐子。

......

魏璟房中,魏南筝看着医师为他处理那满身的伤痕,原本健壮的身躯如今被血水浸红,全身上下竟没有一处好地方。

一时之间,魏南筝没忍住哭出声来,听得魏璟顿时便啧了一声。

“哭什么哭,我又没死。”

“呸呸呸!你现在已经娶了老婆,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

听了魏南筝的怒斥,魏璟一噎,脖子一梗,没有再说什么。

看他受了这么重的伤,却依旧闷声不吭的模样,魏南筝瞬间撇过头去,擡手抹去了脸上的泪痕,皱着一张脸愤愤不平:

“当初就不该让你来这个破地方!这才多少天啊,你前前后后受的伤,都快赶上过往二十多年受的了!这鬼地方,咱们不待也罢!”

魏璟闻声嗤笑:“我是江东的少主,我不来,谁来?除了老头子,还有谁能代表整个江东。”

魏南筝哼了一声。

“这次倒是便宜了家里那几个狗东西,等回去以后,我定要好好修理他们一番,以此来解我对中晋那个老不死的心头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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