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前尘(七)(1/2)
锁前尘(七)
殷照心像是被方才的景象所吓到,如今瘫坐在地上,胸口急促起伏着,耳边满是凄厉的惨叫声。
魏璟手中持剑,一步步来到殷照心面前,俯身蹲下,眸色柔和,仿佛方才掷匕首扎穿魏京手的人并非是他,而是旁人。
他朝着殷照心伸出了手。
只是一瞬间,殷照心就毫不犹豫地将手搭了上去,随后便察觉到他手上用了力,将她整个人从地上拽了起来,细心地将她身上的灰尘尽数拍去,末了一边理着她鬓边的碎发,一边问道:“有没有被吓到?”
他语气沉着有力,仅仅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就让殷照心的心跟着逐渐平和下来,她缓缓摇了摇头:“我没事。”
这点小场面对于曾经见过的那些,怕是都不值一提,她也早就习惯了。
闻言魏璟轻轻应了一声,擡手在她额前揉了一把,又转头看向躺在地上抽搐呻.吟的魏京。
他没有过问殷照心为何会与他的弟弟在一起,也没有去问她有没有被人碰到,这些他全都没有问,他一直都坚信她,包括当初同燕双信在一处的时候,哪怕他占有欲作祟,哪怕他心生欲.念,他也都全然没有过问过这些,给足了她尊重与爱护。
殷照心见状上前一步,似乎正想说些什么,便听远处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她连忙回眸望去,只见王后正带着窦婉莺与宫中一众人等朝着这边纷纷跑了过来。
乍见到躺在地上鲜血淋漓的人时,窦婉莺立即便尖叫一声,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被王后连忙搀扶住,这才避免了仰倒的结果。
待彻底反应过来后,她瞬间就扑上前来:“承安!”
面对身上沾满血迹的魏京,她竟是变得手足无措起来,当即便恶狠狠地扭头看向站在一起的魏璟与殷照心。
“他可是你的弟弟!他做错了什么竟然让你如此对他?!”
窦婉莺哭的凄厉,若是不知情的人,听在耳中定会有所动容,可惜,魏璟从不是会心软之人,至少对他们,他绝对不会。
只见他颔首,似是冷笑了一声:“看来当初那一枪不仅没能把你的好儿子挑死,竟然连一点记性都没长,上一次是因为他惦记我的身份权力包括地位,那你不妨猜猜看,这次,你的好儿子惦记了什么?”
待听到前半句话时,窦婉莺的身子微不可闻的一抖,像是怕极了当初那事,直到后面那句话出来的时候,又瞬间擡起头来,目光落在了魏璟身后的殷照t心身上。
她立即了然。
她这不争气的儿子好色一点随了他那个祸害爹,仗着自己的皮囊好,过往没少在江东勾搭良家女子,甚至还将人姑娘的肚子搞大过,几度让窦婉莺跟在他身后给他擦屁.股,如今竟是不要命的把主意打在这中晋郡主头上了。
若是寻常的郡主也就算了,偏偏惹得还是魏璟的妻!
窦婉莺当即便咬牙切齿地回头看了魏京一眼,但依旧嘴硬道:“他若当真做了什么,你这样做还说的过去,可你那妻子分明完好无损!甚至连头发丝都没乱一下,你何必要这样对待你的弟弟?!”
见到对方那怨毒的目光后,魏璟不动声色地将殷照心护在了自己身后,高大的身躯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其中,让对面无法得以窥视。
长剑被他提在手中,散漫在手中摆弄着,风过无痕,他嘴角一勾,笑容顽劣:“是吗?那你们应当庆幸,如果今日我夫人哪怕头发丝乱了一下,那么这柄匕首,就不仅仅只是穿透他手掌这么简单了,而是......直接一整个将他的手都砍掉。”
此话一出,空气中陷入了诡异的寂静当中。
窦婉莺的哭声与魏京的呻.吟纷纷停顿在了嗓子间,像是不敢再发出任何声响。
在此期间,王后一直站在不远处看着眼前的一幕幕。
魏璟就这样明目张胆的在王宫动武,全然不顾中晋王室的威严,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一般,横行专断,而他所谓的母亲与弟弟,看起来也格外惧怕他,陌生的就好像是他们不是一家人一般,彼此离心,看来实力雄厚强盛的江东,也并非如同表面上那般光鲜。
如今的魏璟,胆大包天肆意妄为,像是早就不将一切放在了眼里,江东的关系若是加以利用得当,不就成了制衡他的手段了吗?
于是王后当即便扬声派人将几乎浑身都染了血的魏京带下去治伤,随后自己走到了窦婉莺身边,轻声安慰。
兴许是有外人在场,窦婉莺也并未将事情闹大,临走前愤恨地剜了魏璟一眼,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才肯罢休。
但魏璟看了只是掀眸扫了她一下,像是对此不甚在意,或者可以说是......对此嗤之以鼻。
待人都走后,魏璟手中的剑才重新入鞘。
望着一众人离去的背影,殷照心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重。
今日魏璟此举,虽然是为了保护她下意识所为,但总有些......太过张扬了。
这可是在中晋的王宫,他的一举一动,都会传进晋王的耳中,殷照心担心......
见她满面忧愁的模样,魏璟连忙凑到了她身前,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在其中,为她遮住了天边悬挂着的灼灼烈日。
他擡起手,将她鬓边被风吹乱的碎发别去了耳后。
“是不是方才她们同你说了什么?”
魏璟口中的“她们”,指代的人不言而喻。
可让殷照心忧虑的却不是这个。
她下意识抓着魏璟的手臂,满目焦灼:“我是担心你,今日此举,怕是会引得晋王心生不满。”
魏璟闻言轻嗤了一声,神情桀骜难驯:“别忘了,我是江东的少主,不是你们中晋的人。”
就算心生不满,他的事,也不归中晋管。
话虽如此,但是......殷照心略微擡眸,就能瞧见魏璟的面容。
也不知他这几日都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如今眼下竟带着一圈的乌青,下颌上布满了一层青茬,怕是都没能抽出什么时间打理,比起上一次离别前所见,他整个人竟是显得沧桑了许多。
很显然,今日所发生的这一切,怕都是晋王夫妇的刻意引导。
他们分明得知了江东有人前来的消息,却在这时才告知殷照心,将她打了个措手不及,甚至还提前将魏璟刻意支走,其心究竟为何,这一点殷照心无从得知,但她敢肯定,今日此举,晋王夫妇的目的就是为了试探江东的关系。
梦中,魏璟其后的遭遇殷照心无法窥探,但他为何会出现在北地,而没有回到江东,这却是殷照心最为在意的。
她不想再让梦中的情形重现,如今既然走到了这一步,莫不如早些做下部署与打算。
于是沉吟片刻后,殷照心小声问他:“你这几日究竟在忙些什么?”
闻言,魏璟似乎怔了一瞬,但又很快恢复如常,简单回了一句:“奉命捉拿清心寺一案的在逃余孽。”
奉命,自然是奉晋王的命。
这事从前是归祁玄管的,但近些日子的祁玄委实脱不开身,他身体又刚有好转,晋王心疼眼下这个唯一能继承大业的儿子,这等繁琐危险的事,自然要交给旁人。
殷照心听后一哂,没有再多说些什么,正与魏璟并肩往外走时,却猛然间想起还被留在王后宫中的魏南筝。
亦是在此时,她察觉到了不对劲之处。
分明与她一同前来的时候,魏南筝一切都还好好的,怎会突然间......
一个画面在殷照心脑海之中晃过,正是魏南筝坐在一旁安安静静吃糕点的模样,那是王后担心她无聊,特意命人备下的糕点,也是在之后,魏京向王后请示,而魏南筝......她突然之间站起,又转瞬跌坐回了座位上,哪怕她当时模样难受至极,被人带下去歇息的时候,眼睛却一直死死地落在她身上。
仿佛在向她传递着什么讯息。
“南筝现下还在王后宫中,她......身体好像不大舒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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