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 63 章(2/2)
卫玠完全被排除在外。
他起初以为窦绿琼只是武侠话本子看多了,再加上她来遂州前本就嚷嚷着要当女侠,有了解救社会底层的可怜女奴的机会,当然会沉溺其中无法自拔,这是作为夫君可以理解的。
可是在妻子第七个夜不归宿歇在女馆的夜晚,卫玠寂寞难耐,彻底忍无可忍。
他强拖着伤体,像无数个在青楼捉奸的正室一般杀进了女馆。
“夫君,你怎么来了?”
那些女孩子都被他们的动静吸引了,纷纷探头望过来。
看见窦绿琼,卫玠的神色立马柔和了下来,他“虚弱”地倚靠在妻子娇小的身躯上,一只手绕到背后牢牢环住她,无声地向女馆的众人宣誓着自己的身份。
“你不回家,我除了来这找你有什么办法?”说这话时,卫玠微微带上一点怒气,但是因为整个人都十分病态疲惫,显示出与以往完全不同的气质。
“最近......太忙了。”窦绿琼扶着他往里面走,一边解释,“而且,你生病了,如果我那么晚回来,一定会吵醒你的。”
“所以我就留在女馆了。”
最后,她顺理成章地说。
卫玠下意识地想要反驳,因为没有窦绿琼,他其实睡得很不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养出来的臭毛病。
但是在她的话语间,他听出了几分熟悉的味道......就像是刚成婚时,他时常宿在衙门,用公务搪塞窦绿琼的说法。
卫玠心里一梗。
他在一间厢房内坐下。里面萦绕着花香与炭火燃烧的味道,不大不小的一张桌子上,整齐地摆放着几串糖葫芦,十分惹眼。
“夫君,喝口茶吧。”窦绿琼擦了擦汗,她刚刚在院子里摆花盆,“你的伤已经好了吗?怎么出来走动了。”
“大夫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虽然没有伤及筋骨,可是那天流了很多血呢!应该多休息呀。”
她的小脸紧紧皱着,脸上浮现出同往日一样的担忧,连最后总忍不住微微上扬的语音语调也没有丝毫差别。
但卫玠就是莫名其妙开始胡思乱想。
她这句话的言外之意是不希望自己来么?......按她直来直去的性格应该不至于。
不过,他方才已经隐晦地表达过了自己的想念,她不应该同样说一句“夫君我其实很想你”,然后走过来亲亲他么?
她以前都会这么做的。
还有,手边这杯茶,是冷的,她没有注意吗?窦绿琼一直是个比较粗枝大叶的姑娘,放在以往完全可以理解,但他现在是个伤患。
“桌子上的糖葫芦是谁给你买的?”卫玠忽然出声。
水底积压的泡泡又往上浮了。
“裴大人呀。”
“他每天都会来这,因为时常有人因为女馆只接收女孩而不是男孩吵架闹事,我应付不过来,裴大人知道后就天天带着两个小吏过来守着,果然没人敢惹事了!”
卫玠眼神一暗。
姓崔的怎么没把这些事情给告诉他?
“我知道了。”卫玠冷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然后话锋一转,“今晚回家吗?”
窦绿琼先是为难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视线迅速在那堆糖葫芦上面扫过,说道:“回、回吧。但我得先让人通报裴大人一声,他本来今晚要来的......”
“今晚?!”卫玠不受控制地提高了音量,他已经受够了那个姓裴的男人,简直是恬不知耻,如果说窦绿琼年纪小,不通男女大防可以原谅,那个二十多岁的老男人完全是心怀不轨!
窦绿琼还在小声解释:“因为女孩子们不能呆在这荒废年华,所以我想给她们找教书先生、琴师、画师还有绣娘来给她们上课,裴大人在遂州生活了很久,所以我才找他帮忙的”
卫玠冷冷地笑:“就你这个不学无术的白丁,居然也管起别人的课业来了。”
“你怎么这么说!”
窦绿琼红了脸,虽然她话一出口时就已经预料到了会被嘲笑,但、但他不可以笑得这么大声!
“我其实也认识很多字的,你怎么老是说我白丁。”她反驳道,“而且,我不读书,难道让别人读书有错吗?只是教些简单的内容......”
“重点是裴绎。”卫玠的脸稍微柔和了些,但仍然不满,“你可以来找我,我也认识许多......教书先生,还有绣娘这些乱七八糟的,可你偏偏舍近求远。”
“你不是卧伤在床嘛!”
窦绿琼委屈地大喊,她不明白夫君为什么又恢复成了以前那个动不动就说话刺她的模样,难道那一剑的余威把卫玠的脑子也给震坏了吗。
调侃和嘲讽是有区别的。她讨厌现在的夫君。
“而且,裴大人是个好人。我从无所事事,到今天帮助了那么多比我弱小的人,他帮了我很多的。”
窦绿琼突然明白了卫玠突如其来的转变。
“夫君,你太爱吃醋了,吃点糖中和中和吧!”
说完,她将一串未剥纸的糖葫芦串横着直接塞进了卫玠的嘴里,然后气呼呼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