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铺垫(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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铺垫

霓璎松开了抓着赵执的手,笼回袖中,偏头看他:“你今日频频出神,想什么呢?”

赵执默然一瞬,擡眼时飞快藏匿起眼底的思索,脸上扬起一抹不正经的笑:“我在想,就你这么劳心劳力的样子,这黑眼圈真没白长。”

霓璎一愣,下意识伸手摸了摸眼下。

她尚未说话,一旁的雾爻先怒了:“黑眼圈又如何,我家管事长黑眼圈也是个美娘子!你这个虚有其表的登徒子!”

赵执立即竖手作降,一脸“你说的都对”的谦逊表情。

“明日与宝木坊的饭局,还得有劳赵郎君与田畴同去,我便不出席了。”霓璎没与赵执贫闹,另起话头说正经事。

赵执有点意外。

就算她不说,他本也打算主动请缨。

毕竟要自擡身价,这种露面的场合怎能缺了他。

谁知他还没提,她竟先表态了。

赵执也收起玩笑,认真替女管事计划起来。

“只要官府不为难,顺利拿到经营的文书和水牌,船和货都好说。今日咱们算是在太平县正式露了脸,和罗齐中碰上是迟早的事,以往两县的商人想在太平县经营,都少不得孝敬这位县令,所以前期必要的打点不能少。”

说到这里,赵执声音放低,神情也更严肃。

“不过我保证,这只是暂时的,只要我敲开太平县衙的门,罗齐中很快就没有多余的精力压榨两县商人牟取钱财。等官府文书,货源和船都筹备齐全后,你们便可自行经营,届时就不要与我走得太近,我也会与你们撇清,无论我成功与否,否不会波及你们。”

霓璎被他的话勾起了兴趣,“之前你说,想借殷家之势自擡身价,这个我能明白,但我好奇的是,你要如何借此去打通罗齐中的关系,还要将他……”

赵执做了个嘘声动作,示意她不可再说,高深莫测道:“山人的妙计,你少打听。”

看着他故作神秘的模样,霓璎笑了笑,没再追问。

……

当殷姓商人的名号在太平县传开的同时,太平县衙正在经历一番新的内乱。

话说曹虎的案子虽然结的仓促,但因他们本就是人人喊打的流氓地痞,而这桩案子仿佛画本子里快意恩仇的故事映照进了现实,百姓无不拍手称快。

比起质疑这个结果,大家更愿意将其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

结案不过一日的功夫,“青山五虎”已成了太平县家喻户晓的正义化身,且以极快的速度向河东传播。

按理说这个结果算是圆满,但对有些人来说,这个结果只让他们细思极恐,毛骨悚然。

比如龙彪。

他清楚的记得,那日曹虎等人被送进衙门时,虽然身受重伤,但并不致命。

嫌疑最大的就是赵执,县令和徐新竟然都不下令拿人,还把他们赶走,之后他向徐新几番劝说,徐新也都在推诿拖延,说什么等曹虎他们醒了,有了证词才好拿人。

龙彪当时也是信了他的邪,转头把这套说辞告诉了兄弟们,好歹是按住了众怒,谁能想到一转眼的功夫,曹虎他们就躺尸了。

什么青山五虎,简直放狗屁,龙彪压根就不信,可无论是向县尉求证还是去衙门打听,他都毫无例外被顶回来,整个衙门像是被罩了一层无形的壁垒,将某些真相彻底隔绝。

至此,龙彪心里开始打鼓,没想到他存在心里不敢开口的猜测,竟忽然在手下兄弟们之间传开——

曹虎被江湖人下了毒手发疯自戕都是罗县令掩盖自己杀人灭口的说辞!

罗齐中这些年明里暗里诸多作恶,还能在州中年终考评被判优等,是因为上头有人为他遮掩包庇。等过了这一年t他调任升迁,就得和这里的一切割舍干净。

曹虎的事情只是一个开端,那些曾为县令干过脏事儿,知道甚至掌握他行恶证据的人,恐怕都会被逐一灭口。

这种情况下,龙彪哪里还有心思去跟赵执过不去,他只想找徐新问个明白,结果他还没去,徐新先找上门来,恶声恶气质问他为何要在手底下散播谣言。

龙彪一百个冤枉,他是不要命了吗,怎么可能散播县令的这种谣言!

徐新气的脸都白了,直接给龙彪下了死令,必须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将这番言论压下去。

他也是急了,口不择言道此事若被传开闹大,让县令难做,谣言可能就不是谣言了。

龙彪起先还没多想,等送走县尉,自己坐下来一细想,竟出了一身冷汗。

徐新这话,岂不是侧面印证了兄弟们的猜测?

正当龙彪手脚冰凉时,卧房的帘子被掀开,陶禧冷着脸走出来:“我说什么来着,你还不信是不是?”

换了从前,龙彪岂能让女人骑到自己头上,可面对自己刚娶的新妇,他却按下心里种种情绪,巴巴凑上去扶过佳人,如奉神灵:“禧娘,你见识多,这次可得帮我拿拿主意。”

原以为只要罗齐中风光升迁,他们就跟着鸡犬升天了,可谁曾想升天之前还得历劫啊。

龙彪现在只觉得自己走在悬丝之上,一旦迈错步便会摔个稀巴烂:“我若当了县尉,你就是官家娘子,我好也是你好啊。”

陶禧:“让你帮我拿个人都拿不住,现在倒想着让我帮你出主意了。”

龙彪急着辩解:“我怎么没帮你抓了,可那贼婆娘太能跑,这不是没抓到吗。再说,你被抢的那些银子我补给你没有?你跟着我,我缺了你什么?”

陶禧也不是真的落井下石,龙彪是她条件范围内最好的选择,若能把他捧上去,她便能重新成为官眷,把过去的底子彻底洗净,不再受其桎梏。

思及此,陶禧的语气软了下来:“我早就跟你说过,徐新现在早就把自己放在县令的位置了,你以为他是在维护县令,实则是在为自己日后立威。他若当了县令,第一件事就是与过去撇干净,你不能指望他,更不能依着他做事。”

龙彪:“那你说要怎么办?”

陶禧:“太平县总有徐新本事够不着,却又不得不重视的地方,这才是你的出路。”

龙彪完全摸不着头脑:“是什么?”

陶禧恨铁不成钢:“除了水路漕运还有什么!你这脑子什么都不知,还能指望你什么?”

龙彪一听就蔫儿了:“我小时候下河游泳险些溺毙,从那以后我娘再不让我捧水,这么多年我都是旱鸭子,这水上行当我也不会啊。”

“谁说你非得会水才能经营这行当?太平县这么大的港口,那姓肖的船老大靠管着这片的货船,每日有多少盈利开拓了多少人脉,这些你可曾想过?”

“我若是你,就该利用自己在太平县的优势先与肖老大结交,这么些年下来,多少也能在这片水域打开关系。江南一带水域广阔,朝廷一定会重视水路漕运,如果你能精通此务,进一步,争取县尉之位就有了更大优势,退一步,不当县尉你也有底气和本钱。”

“可你呢?整日就知道带着一群蠢货打架惹事,还将前路全都依附在了徐新身上,现在徐新急着自保,你就没辙了吧!?”

陶禧将龙彪说的全无还嘴余地,这才语气一转:“好在你别的长处没有,选娘子眼光倒是不错。别的营生我不敢说,这水上的事,没有人比我更懂行。”

龙彪眼神一亮,抱住娇妻:“禧娘,你能帮我?”

陶禧任他搂抱:“你若听我的,自然官运亨通!”

龙彪如获救星,抱着人一通亲揉:“听你的,都听你的!”

问题解决,烦恼暂消,龙彪来了兴致,大白日便搂抱娇妻进了卧房,殊不知自家梁上之人,一言难尽的堵上了自己的耳朵……

也是这日黄昏,一份厚礼低调又体面的送入了县衙后院。

收礼的是罗齐中的夫人林氏,往常林氏也没少替罗齐中出面打点这些人情,但今日的林氏收下东西没多久,便急吼吼将罗齐中叫了回来。

罗齐中正因曹虎之死的流言烦心,脸色不大好看,结果一看林氏奉上之物,眼神都变了。

顶级的人参与麝香,用琉璃烧制色彩明艳的石榴盆景,甚至还有陇西一带才产,有“沙漠人参”之称的肉苁蓉,乃益肾壮阳补精血之绝佳补品,随便一样放到商市里都价值不菲。

“这、这是谁送来的?”

林氏指了指外院:“人还在外候着呢。”

罗齐中当即传唤,少顷,一个俊朗青年走进来,恭敬拜道:“草民宁县万和镇赵执,拜见明府。”

……

赵执这个名字,罗齐中不止知道,还很熟悉。

自他上任起,这小子已经是宁县一带有名的小头目,后来罗齐中启用了徐新一干人,两方时常有摩擦碰撞。

一开始罗齐中没把赵执放在眼里,只觉得是徐新办事不利,拿这人当借口。可慢慢的,他就发现这个赵执不简单,不止是他办事圆滑总能全身而退,更重要的是,他背后还有宁县县衙在保他。

这么一来,事情反而变得简单了。

康珈终归不是个任由拿捏的软柿子,大概是听说了徐新,所以效仿他的做法也找了个帮自己干事儿的人,这人就是赵执。

且他活动范围主要在宁县,平时也不主动惹事,多以自保为主,正应了奴才随主的说法——康珈自己就是个胆小怕事的老实人,所以找的人做事也收敛。

罗齐中没想把康珈逼死,毕竟没了康珈,还会有李珈王珈,宁县衙门换人面临着许多未知的风险,还不如留着这老小子,便于拿捏。

谁能想到,这个为康珈做事的青年竟然一脸和气的站在自己面前,言语间毕恭毕敬,还有点若有似无的讨好之意。

就他所言,礼物乃是近期刚落户宁县的殷姓商人所赠,因初来此地便险些遭曹虎等人毒手,如今恶人伏诛,罗明府在不违背律法原则之下,将案子办的大快人心,令殷家对日后在太平县的经营越发感到安心,小小薄礼,是殷家对罗明府的答谢。

罗齐中今日一直在为曹虎之死的流言烦心,哪有闲工夫去管什么忽然冒头的殷姓商人。

可是赵执的出现和这番话令他心头蓦地一动,窜起些想法,而面上不表的问道:“既是殷家送礼,怎得是你出面?”

赵执和声表示自己与殷家因缘际会,对方得知他熟悉本地情况,便请他作了中人,这些日子他都在为殷家忙活,对外并不是秘密。

殷家感念县官之恩,又恐年底将近,衙门公务繁忙,贸然登门会耽误罗明府的公务,这才请他先将谢礼奉上,顺便问问罗明府何时能得闲拨冗,届时殷家再正式设宴邀请,如此既不耽误罗明府正事,也不会显得怠慢。

赵执外貌仪态本就加分,态度恭敬客气之余又不会太谄媚,一番懂事的说辞下来将罗齐中捧的飘飘然,遭乱了一整日的心情忽然就转好了,直言为民请命乃是为官之本,岂能收礼。

赵执连忙惶恐表示自己失言,又将那昂贵的谢礼说的平平无奇,一番舌灿莲花的操作,到底让罗齐中笑着收下了这份“薄礼”,赵执趁热打铁,问起罗县令何时有闲。

这时,县丞高宾走了进来,得知赵执来意,连忙表示罗县令近来公务繁忙,难说何时有空。

罗齐中默认了这话,态度上属于没有立刻答应,但又没把话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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