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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粥(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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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粥

今夜就要见肖老大了,龙彪问陶禧今夜赴宴的衣裳,一转头却见陶禧拿着包袱要出门,一改此前宠溺态度,臭着脸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贴补谁呢?”

这话有些明知故问,陶禧冷冷看他一眼,龙彪虽然不满,但思及日后经营还得需要这婆娘指导,便将心中不满压了下去,只说了句“早点回来”。

陶禧没理她,离开家一路出了城,来到一户农家小院。

院子并不大,好在收拾的干净规整,陶禧刚推了推院门闹出响动,里面的人便闻声而出:“谁?”

陶禧神色一松,语气也软下来:“娘,是我。”

“禧娘,你怎么来了?”张氏擦着手出来开了门,将女儿迎进门:“不是又和姑爷吵架了吧?”

“娘,”陶禧蹙眉:“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好?”

张氏嗫嚅两声,没再说话。

当日,陶薇宁忽然杀上门来,将她母女二人抢掠一通,张氏呼天抢地,一度想要报官。

起先陶禧还哄哄她,最后也恼了,与她对着吼——好啊,报官啊,叫人查出来你是逃刑之人,还有偷盗前科,看看倒霉的是谁!

张氏委屈极了,只说如今皇帝都换了人做,六年流放刑法早就满了,这事儿就该翻篇了。

当初陶家落难,淘游本就没筹到多少钱,远没有陶薇宁抢走的多!

那些钱是她们母女两个一个字儿一个字儿赚回来的,是这辈子安身立命的本钱,抢这些钱,就是要她们们的命。

陶禧无法,只能与龙彪讨要,龙彪本想着给她们补点钱就算了,谁知陶禧张口即要龙彪给她母亲在城外置办个宅子,供母亲颐养天年。

龙彪起先不愿,是陶禧软磨硬泡才换来的,如今这宅子虽然不大,但所处的村落太平安宁,附近邻里也好相处,住起来舒适安逸。

且陶禧也对张氏耳提面命,让她不可再像以前那样随意与人口角,得将邻里都相处好,彼此相帮,若再有陶薇宁那般的强盗登门掠夺,至少还能呼救求助,有人帮忙。

也正是因为给母亲谋了这么个安身处,陶禧才积极撺掇龙彪去另谋生路。

一方面是她打心底里觉得跟着徐新没t钱途,另一方面,她只有让自己变得有价值,才能在龙彪这里掌握主动权。

陶禧将张氏带回屋里,说起了打算和龙彪开始跑船营生的事。

张氏一听,像是勾起了什么可怕的回忆,担忧道:“怎么又要回船上啊,你这身子哪里遭受得住啊。再说了,这水上营生离家远,十天半月能回一趟都算松快的,不行,你们不能做这个。”

陶禧的脸沉下来。

不做这个,那她还能做什么?

即便她已经厌恶极了船上的日子,甚至到了只要在船上就会恶心想吐的地步,她也必须这样选。

“娘,您放心,这不是有龙彪吗?他还有好多兄弟,是他带着兄弟们经营,我不用上船也可以教他怎么做,照样能按时来探望你,这行利润不少,能赚好多钱,你是知道的。”

张氏一听女儿不用亲身操劳,多少松了口气,转而又疑惑:“不是说姑爷再过不久就能当县尉了吗?”

县尉?

做梦。

陶禧在心里暗暗冷嗤,面上仍是宽慰:“如今有了些变化,也没太大的关系,如果咱们有很多钱,大可买个更高的官儿,何必从九品芝麻官儿开始呢。”

张氏满意为女儿和姑爷是有了更宏大的计划和门路,多少放心了些,但还是嘱咐道:“总之你记得不要上船,你已经是人家正头娘子,姑爷有本事,你就不用受那份儿罪,知道吗!?”

陶禧忍下辛酸,笑着点头:“知道。”

……

天色渐渐暗下来,各方按部就班,前往自己该去的地方。

赵执忙了一整日,又塞出去不少钱,一番斟酌后,他让望钱来和詹壁虎盯住肖老大那头,自己则跑去殷家和罗齐中相约见面的酒楼。

殷家出手永远都是最大的排场,赵执守株待兔,在看到殷家马车抵达时,飞快揉了揉眼睛,企图看的更清楚。

驾车并非耿驰,而是一个赵执眼熟的殷家护卫。

赵执暗想,若是殷倪今夜敢精心打扮来赴宴,他就敢直接去堵人。

罗齐中是什么人,贪财好色,若叫他知道有求于自己的女商人手底下竟有这般绝色,还不知会临时提出什么可耻的要求。

人出来了!

赵执睁大眼睛,只见一紫衣女子仪态大方的下了马车。

他愣了愣。

直到殷家一行人都进了酒楼,赵执才反应过来,这个从殷家的马车里下来的女人既不是女管事,也不是女家主,竟是个生面孔。

也是,女家主和女管事都是聪明人,女儿家出来打拼,还不得里三层外三层的护好自己么。

想想自己刚才担心的事情,赵执一拍脑门,自嘲的笑了笑。

多余了属于是。

转念一想,赵执心中又生出几分唏嘘。

身为男人,他想要保护一个女人,可这个女人早就在他还不认识她的时候练就了一身铜皮铁甲,积攒了厚厚的生存经验,以至于他能做的一切在她面前,都是那么的可有可无。

难怪她不为所动。

赵执在酒楼外的守着,万幸无论是肖老大那边还是罗齐中这边都没有意外发生,一切都稳步进行着。

直到酒楼门口一阵喧嚣,罗齐中一身醉意满脸笑容的走出来,他身后是恭敬热情的殷家人。

高宾扶着罗齐中蹬车离开,很快殷家人也返回,算算时辰,肖老大那边也快结束了。

赵执哪边都没去,他打了个呵欠,直接回家睡觉。

这一觉睡得相当安静踏实,直到第二日他都坐在堂屋里喝着赵老头煮的馄饨汤了,两边都没有人找来,赵执便清楚,应该是两头都成了。

数日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就到了腊八。

早在腊月初六时,太平县就放出了要施粥的消息,这个时间已经算掐着点了,就是怕消息传的太久太远,届时人数过多造成混乱。

可也不知为何,这消息似乎传的格外快,一日功夫就引来十里八乡甚至是往来商旅的留意。

眼下距离天亮还有一个多时辰,附近就已经有人在旁探望蹲守。

望钱来看了眼聚集而来的人,低低的骂了一句:“要说徐新没有举着大鼎宣传,打死我都不信,他八成希望咱们这里乱起来!”

赵执不动声色打量周围零零散散的人,淡淡道:“应该是听到消息来的,他们要是现在就动手,咱们倒还轻松了。按照我说的,都打起精神来,有任何异常都不能大意。”

为了确保完全,食材是赵执亲自买的,灶口和熬粥人手是他安排的,就连送粥路线都做了完全防护。

而他等到施粥前连夜搭建粥棚布置现场,就是防着一早布置好会被人动手脚出岔子。

现在围观的人并不多,道路通畅,若真有人敢过来捣乱,反倒利于他们拿人问审,所以赵执不怕,怕就怕人多拥堵水泄不通时生乱,那才是灾难。

望钱来拍拍胸脯:“哥你放心,我一个个亲自提点的,大家都知道怎么办。”

赵执看了眼过来帮忙的兄弟,忽问:“刘文当真不来了?”

望钱来刚要张口,先警惕的看了看周围才压低声音说:“是,昨日我最后问了一遍,他说要留在那边帮忙。”

赵执叹了口气。

望钱来拍拍他肩膀:“哥你别生气,这小子满脑子都是他的梦中神女,人家都发话了,他肯定不能不帮。”

赵执不是气刘文这个当口撂挑子不干,他甚至很理解刘文想在心上人面前表现的心情,可他还是担心。

“他如今年纪小自尊心强,心思重,我是怕他一腔痴情,总觉得皇天不负有心人,总能得到回应,最后一无所获,会干出些傻事。”

望钱来傻呵呵笑:“没事,有你看着,他坏不了。”

赵执叹气,但愿吧。

赵执的人都是干活的好手,加上粥棚搭建并不复杂,赶在天亮前,所有的准备工作便已全部完毕粥棚,只等热粥送到。

赵执拍拍手,将人都集结到一处,耳提面命:“等会儿人会越来越多,一定记得不能急躁,更不许拥挤,一旦发现有人刻意制造混乱,不必多问,直接拎出去按住了!”

众人齐声应:“明白。”

天快要亮了,闻讯而来的百姓越来越多,望钱来看着渐渐堵住路口的人群,不由得有些心慌,手心都出了汗。

“哥,你说我也不是没有见过大场面,之前和河西的干架,那么多人我也没怵过,怎么看着这人聚集过来,我心里毛毛的呢。”

赵执抱起手臂,吓唬他道:“因为打架只管放倒一个算一个,可这些人若因施粥混乱受伤,倒一个就得往你头上算一个,。”

望钱来倒抽一口冷气。

赵执笑了,拍拍他的背:“行了,别说咱们早有准备不会乱了秩序,就算真有人受伤,也用不着你来顶事。”顿了顿,又补了句:“也不要你赔钱。”

望钱来看着赵执的眼神渐渐柔情,赵执眼神一凛,在他发作之前一把推开他的脸:“滚——”

望钱来脸一扭,正好看到往这边赶来的詹壁虎,“嘿,你小子终于出现了,找你干活就不见踪影,跑哪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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