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1/2）
道歉
老人家一通爆发,很快引来周围瞩目。
卫璞刚好来这里给槐先生送热食，听到怒吼声时小跑赶来，无措的看着眼前的场景：“殷娘子？你……老师……你们这是……”
“你来的正好！”老头正要控诉女娃娃的霸道行径,没想到对方却快他一步，将装着数条鱼的篓子拿起来。
“卫郎君，是我不懂事惹先生生气。”说着，霓璎将鱼篓子放到了老先生的面前：“先生，这些鱼本就是晚辈打算送你的，以谢您指点之恩。”
老头一愣,惊愕的表情仿佛在问：女娃娃你胡说什么？
奈何这个女娃娃不是一般的女娃娃，在容貌加持之下,她的神情语气无措中带着无辜,无辜中又显出一份真诚,极易叫人心生怜爱,无论此刻发生了什么，肯定不是她的问题。
“是这样的，”霓璎耐心的解释：“近来府中无主,我们这些下人便清闲下来,听赵郎君说城东有个钓场,是宁县难得的消遣地，便想来这里耍玩一番。”
霓璎往槐先生的方向看了一眼，“来了这里遇见先生，是我打扰在先，请先生指点我垂钓技法,也是我年轻沉不住气,稍有成绩便飘飘自得，这才引得先生斥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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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再次强调：“这些鱼全当感谢先生指点的报答,晚辈失礼之处，还请先生海涵。”
卫璞听完，看了看霓璎满满当当的鱼篓，又看了眼老师空空如也的战绩和他本人气急败坏的表情，仿佛明白了什么。
老头一看卫璞的表情，心中便道了声“完”，旋即勇气一股比被女娃娃挑衅更厉害的怒火。
他急急走到卫璞身边：“混账，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吗？女娃娃，老夫何时教你钓鱼了，你瞧着人模人样的，怎么满嘴扯谎呢！”
霓璎敛眸，安静接受一切斥责。
“老师。”卫璞微微加重语气：“别再说了。”
诚然，从好友口中，卫璞多少了解到这殷娘子接近老师，可能是怀着某种目的。
卫璞相信老师不会扯谎，但也不觉得殷娘子要接近老师，会傻到一上来就搞得关系破裂。
凭他对老师的了解，真相应该是殷娘子想借垂钓来接近老师，不料两厢邻座，殷娘子技法出众频频上钩，激起了老师曾被奚落技法笨拙的不堪回忆，于是不愿与殷娘子挨着。
可殷娘子又想要接近老师，于是他逃她追，老师暴躁的发起怒来，出现了他刚才看到的那一幕。
也许殷娘子是觉得，如实道来的话老师肯定会非常丢脸，于是说了个善意的谎言，想将老师的丢脸程度拉到最低。
虽然老师没有钓到鱼，但名师出高徒，一样长脸。
可惜，殷娘子错估了老师的性情，弄巧成拙。
这事不能怪殷娘子，是老师太不懂事了。
卫璞本人已经习惯了老师的性子，但殷娘子一个姑娘家平白收到这份怒火，心里难免不适，所以他自然要极力劝阻老师。
“你这竖子！”老人家气的吹胡子瞪眼，什么钓兴都没有了，抓起自己的空篓子就走，刚走出两步，似乎想起自己还遗落了重要的东西，回头来把卫璞也抓走了。
“老师、老师您别拉，我自己会走。”卫璞一个年轻男人，力气竟然还不如一个老头猛烈。
他反抗无果，只能回头冲霓璎点头致意。
霓璎站在原地，还能听到老头对学生的谆谆告诫：“这个女娃娃狡猾心脏，你不要同她来往！你要是喜欢女娃娃，回头老夫拿两只鸡去邻家帮你把梅三娘求来。”
卫璞急了：“老师您胡说什么啊……”
师生二人叽叽哇哇的走远，另一边，雾爻也把潜水的耿驰拉了起来。
“耿小将军，你水性真好！”
耿驰沉默登岸，眼底划过几丝黯然，想到了些不好的回忆，他并没有接雾爻的话，只是问：“这样就可以了吗？”
雾爻：“嗯，可以了！老头被气死了！”
耿驰嘴角微僵，看了眼岸边驻足凝望的女人。
他不是很懂：“女郎若要接近那位老先生打探来历，难道不该投其所好吗？此番交恶，日后还怎么往来？”
雾爻摇头：“女郎一定有她的办法。”
霓璎收回目光走过来：“赶紧上马车换身衣裳，别着凉了。”
耿驰往马车方向去了，雾爻想起槐先生刚才气急败坏的样子，咕哝道：“这老头气量狭窄，为老不尊，居然会有卫郎君这样的谦谦君子做学生侍奉他。”
霓璎看她一眼：“你觉得他名不副实？”
雾爻：“我觉得他根本就不是我们要找的人。”
“那我们在这一带筛查至今，有其他符合条件的人吗？”
雾爻无言以对。
照主母所言，郝自通当年就是在这里隐居世外。
自从来到这里，她们一直都有派人在附近山野搜寻，霓璎甚至亲自去了几趟，都无功而返。
而两县之内五十多岁的男人，追根溯源一番彻查，都不符合郝自通的人生轨迹和形象。
唯独这个槐先生，他是六年前出现在宁县的。
同样是六年前，霓璎的父母意外身亡。
雾爻皱皱鼻子：“若真是他，难道我们也要像那个卫郎君一样侍奉在侧，乖巧听话？”
霓璎：“你也说他为老不尊，这样的人岂能担当大任，若是叫他的身份暴露传出去，凭他如今的样子，只会成为我的麻烦。”
雾爻神色一凛，狗狗祟祟凑到霓璎跟前，疑惑的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霓璎看她一眼，竟回了一个肯定的眼神。
雾爻咯噔一下，看向老头离开的方向，竟生出几分怜悯。
叫你不惜命，这下好了，把女郎的杀心都逼出来了，完了吧。
雾爻还想为这罪不至死的老头抢救一下：“可不是还没确定吗？”
霓璎：“是不是，试试就知道了。”
……
这一头，老头数落了霓璎一路。
女娃娃面善心黑，还喜欢在男娃娃面前装模作样，这可都是歹毒之相！
数落完女娃娃又开始数落男娃娃。
老头唏嘘道：“你整日少看那些没用的书，和女娃娃打交道也是一门重要的学问，你这样下去，要么没人要，要么被人生吞活剥！”
“谁要生吞活剥他啊。”赵执抱手靠在院门处，脚边还有个背篓，里面都是些新鲜的果蔬。
卫璞：“你怎么来了？”
赵执看着二人走近，眼神下意识往周围瞟了瞟。
“哼！”老头忽然瞪了眼赵执，直冲冲进屋了。
卫璞看着一背篓的食材：“怎么带这么多东西？”
赵执笑笑：“也不能白来蹭饭啊。”他努努嘴：“先生这是怎么了？”
卫璞苦笑一下，将钓场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赵执听完，表情略显复杂。
就女管事和老头各自的为人来说，这是他们能干出来的事。
卫璞在篮子里挑出一根苦瓜：“我去做个君子汤吧。”
去火。
卫璞去厨房做汤了。
赵执看着邻家的柿子树静静思索。
她今日果然又去找槐先生了，大概是没料到老头的性子古怪，弄巧成拙。
这老头固执又小气，此前有人说他不会钓鱼，他便日日扎根钓场挽救尊严，眼下被一个小姑娘气着，一时半会儿肯定难消。
再说女管事，她多少也算八面玲珑心思灵巧，加上生的貌美擅长拿捏人心，以往遇到的人少有不买她账的，可谓是无往不利，她肯定没想到自己会在一个邋遢老头跟前翻船。
赵执都不幻想她能有卫璞一样的能耐哄住这老头，她能在这老头折腾人时忍着不翻脸都算有涵养。
也不知她这会儿是不是在为今日发挥失常生气，又或是头疼着如何找补。
赵执叹了叹气。
帮帮呗，还能袖手旁观不成。
……
“先生，今日回来的这么早啊。”
赵执进屋时，刚好看到老先生从房中出来，刚换的衣衫松松垮垮，闷不吭声的坐到案前，开始闭目养神。
“一路回来肯定渴了，茶还没烧……”赵执转向一旁摆弄起屋里的茶具，摸摸这个敲敲那个，弄得乒铃乓啷响，嘴里还嘀咕：“这是干什么用的……”
槐先生受不了睁眼，嫌弃都从眼里溢出来了：“折腾不明白就别折腾，闹人的很！”
赵执闻言转头，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事，凑上去关切道：“这是谁惹先生不高兴了？您跟我说，我去帮你教训他！”
不想这一句直接惹得老头冷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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