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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3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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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马车一路奔赴约定地点,距离目的地还有一个街口的时候,赵执提前停了车。

桑舞第一个察觉,探头往外看了眼,望向赵执的眼神有一丝浅淡的疑惑,赵执看了她一眼,淡淡道:“马车安置在这儿,我先过去,你自己当心。”

桑舞便知道他是想低调行事,免得有人看到她从马车里出来,惹了注意。

“二郎!”见赵执转身就走,桑舞叫住他。

赵执回头:“怎么了?”

“你也当心。”

赵执无所谓的笑笑:“光天化日的,你还真当是龙潭虎xue了,没事的。你自己当心才是。”

说完大步离开,青年身高腿长,很快就没有了踪影。

烟花柳巷,赵执并不陌生,只是这一次作为大老板的上宾,收到的待遇要更好。

李来早早的等在门口,远远瞧见赵执,当即满脸堆笑走上来迎接,说东家已经静候多时。

赵执客客气气的随李来进了楼里,七拐八拐走到一间气派的厢房前,里面笙乐歌舞萦绕,气氛营造的很好,李来侧身作了个请的动作,赵执端出惯常的和气笑容,看起来不像是来解决什么恩怨,更像是来参加什么娱兴局。

“李老板久等了。”赵执走进去,原本脸色凝重的李老板表情原地化开,露出和赵执一样亲和热烈的笑容,起身迎过来:“赵老弟!”

两人相携入座,一个人默不作声的站到了李老板的身后,赵执擡眼一票,是萝绮。

她今日穿戴仍旧艳丽,可无论施多么精致的妆,也掩不住她眼中的惶恐和不安,她甚至连看都不敢看赵执,赵执倒是看了她好几眼,眼底存着打量和思索。

赵执的这些反应显然也落在李老板的眼里,他倒也不避讳,直接叫了萝绮一声,让她给赵郎君斟酒,该赔罪赔罪,该补偿补偿。

若不是萝绮已经被赵执拒绝过多次,她可能真的会因为这句“补偿”想到些有的没的,所以李老板此刻说这话,只是让她越发难堪罢了。

她心里清楚,赵执不需要她擅长的那种“弥补”。

“赵郎君……”萝绮来到赵执身边,柔柔弱弱的跪坐下来,弱柳扶风,端起一旁的酒壶迟疑着不敢进,看起来可怜极了,可即便如此,一旁的李老板也不会为她说一句话。

赵执笑了一下:“酒就不必了,萝绮姑娘有什么话就直说,其实赵某也不是很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了你,若今日能把这个误会解开,也好过日后再生不必要的麻烦。”

赵执这话是冲着萝绮说的,可言语间已然将这次的事情视作了他和萝绮之间的事,直接把李老板摘出来,也算是冲李老板表了态。

李老板这才开了口:“就是,萝绮啊,你这次可是将我也蒙在鼓里了,赵老弟这样端正老实的人,到底是有什么过不去的误会,让你敢这样狐假虎威,背着我用我的人来对付赵老弟?幸而赵老弟机警,否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赵老弟交代!”

萝绮的眼泪吧嗒吧嗒的掉,“是萝绮糊涂,与赵郎君无尤,更与李老板无关,若赵郎君能宽恕奴家,要打要骂听凭赵郎君心意。”

示弱到这个地步,赵执再咬着不放,好像真成了恃强凌弱的那种人,他看着萝绮:“既然姑娘说了这话,那我也希望姑娘能把这番话记在心里,你我并无什么深仇大恨,从前不过是些误会,如今说清楚了,也就可以翻篇了。”

萝绮眼眶擡了擡,赵执的话似乎将她从即将窒息的状态中解救出来,又重新提起酒壶:“奴家……为赵郎君斟酒……”

李老板趁机道:“说开了就好了,赵老弟若是能宽恕这不懂事的贱婢,便喝了这杯吧。”

萝绮像是得了什么讯号,这次直接将酒盏斟满,一双手柔弱无骨,端起酒盏奉至男人面前:“赵郎君……”

刚巧这时有人近来上菜,不知谁撞到了萝绮,手里一碗滚烫的菜汤直接浇了出去,萝绮尖叫着丢了酒盏,赵执眼疾手快,一把拉过萝绮,自己也闪身避开热汤,萝绮虽然避开了烫伤,却被男人的力道拽的撞上了一旁放置花瓶的高脚凳,花瓶和凳子都轰然倒下,碎裂声重响声混着尖叫声在屋内炸开,吓得楼里的伙计都冲进来好几个。

“怎么了怎么了!?”

“呀,客官可莫要动手啊……”

这都什么跟什么,赵执一跃而起,旁边店里的伙计也拉起了花容失色的萝绮,李老板给了李来一个眼神,李来会意,立刻上前去挥退无干人,很快就将多余的人驱逐出去,只留了两个伙计收拾屋里的狼藉。

“赵老弟,没事吧?”李老板关切的问道,萝绮理着裙子靠过来,他擡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萝绮猝不及防,整个人被扇的歪了嘴巴,挂着眼泪捂着脸,牙根紧紧咬住,隐忍着心中的恨意,只是不知道这份恨意到底是对赵执多一些,还是对李老板多一些。

很快,李来带着人把屋内都收拾好了,请李老板和赵执重新入座。

这么一闹,谁都没心情了,李老板烦躁的对萝绮说:“没用的东西,滚一边去,不用你在这伺候了!”

萝绮轻轻应声,起身坐到一旁,不再打扰男人们说话。

这次,李老板亲自给赵执斟酒,说来说去还是为上次的事作解释,他们这些商户,到头了也不过是衣食无忧,到了权贵子弟面前连头都擡不起来。

他一伙儿说自己也不求别的,就是希望以后为子孙谋个不同的出路,一会儿又红着眼说自己的女儿出嫁之后的日子何等不容易,若是能助女婿谋个一官半职,孩子们的日子也会更好过。

赵执默不作声的听着,心里有片刻的走神。

直到李老板说到情绪上涌,李来在旁边宽慰了两句,李老板这才收住,亲自给自己和赵执斟了酒,气氛都烘到这里了,赵执就算不想喝t也不能再拒绝了。

他接了李老板的酒杯,一饮而尽,李老板这才作释怀状,因为赵执正在负责两县筑坝的事,便顺势聊了起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酒足饭饱,饭局慢慢接近尾声,赵执起身告辞。

李老板喝了不少,又上了年纪,脚下直打晃,不比赵执这般稳当,萝绮上前扶着他,李来则负责送赵执离开。

赵执也没让他送太远,两方话别后一个人走出酒楼。

一个人影从旁边走来,拉过他就往旁边的小巷躲。

“二郎,你还好吗?”桑舞关切的看着赵执,她脸上仍带着面纱,赵执眼神在她脸上凝了一下,但又很快清醒,移开了目光。

桑舞细心的注意到他刚才的眼神,她垂眼沉默片刻,扶着他:“你现在感觉如何?”

赵执抽手,作势松了松领口:“这李老板口味还真重,喝的酒我都有点顶不住。”

桑舞一听:“可有古怪?”

赵执摇头:“就是些加了料的东西,娱兴罢了,不重。”

桑舞皱眉看着他:“你喝的太多了,这样明日醒来肯定难受,”她从怀中掏出个小瓷瓶:“我这里有解酒药,你先吃下,我送你回去。”

赵执接过解酒药,似是酒劲儿上了头,手垂下去靠到墙上。

“你怎么了?”桑舞走进,幽香迫人。

赵执低声道:“有点晕。”

桑舞小声说:“还是喝的太多了,先吃点解救的药吧,你来时没找车夫,这样可回不去。”

赵执缓了一会儿,点点头,只听叮铃几声响,倒出的药丸转而送入嘴里,桑舞定定的看着赵执,两人都没有说话,小巷里一时间变得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小巷里传出响动,原本靠墙小憩的青年已失去意识,倒在了地上。

桑舞往后退了一步,看着地上的赵执,眼神极为复杂,又在段的迟疑之后转头四顾,低声催促:“人呢?你们人呢?”

不一会儿,巷子里走来三四个乔庄过的大汉。

桑舞显然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手脚发抖,声音发虚:“快,马上把他送到太平县城西十里的小路上,必须赶在亥时之前,否则我们都要死!”

重要的事情总要多叮嘱几遍,看着几个汉子七手八脚把赵执往巷口的马车擡,桑舞的心还在隆隆打鼓:“千万别迟了!记得是太平县城西十里!”

“知道了,娘子放心!”来人做下保证,驾着车带走了赵执,只剩参与了计划的桑舞独自留在小巷里。

她心跳如擂鼓,半天停不下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手脚才慢慢恢复力气,纯粹是吓得。

桑舞靠着墙慢慢蹲下来,泪如泉涌。

“赵执,是你羞辱我在先,是你逼我的,你死了也不要怪我……”

时间太晚,桑舞一个单身女子不方便独自回到太平县,索性找了就近的驿站睡下,躺在陌生冰冷的床上,她却怎么都睡不着,总是听到外面有动静,可点了灯起来又什么都没有。

于是不敢再灭灯,索性点着灯睡。

驿站的买卖都是算过成本,连房间的灯都掐着数放,撑不过一夜,桑舞也从噩梦中惊醒。

梦里,赵执一身血的出现在面前向他索命,是她害了他。

桑舞死死咬牙,抱着被子坐在床上,硬生生挨到了天亮,她从未这样憔悴狼狈过,当房间被天光照亮时,她擡起泛着乌青的眼,失魂落魄的离开了驿站。

今日,无论太平县还是宁县都会引起震动,因为赵执会死。

但也没有关系,因为他只是个小人物,就像曹豹那些人一样,短暂的轰动之后,一切将归于平息,而她会带着那些钱,开启新的生活。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桑舞走了一路,便也做了一路的心理准备,所以等她回到太平县,特地绕路到县衙外,亲眼目的衙门乱成一团,时不时有衙差行色匆匆进出时,便知道事情肯定已经发生了。

但她不能主动去问,不能早早将自己暴露人前,引起怀疑,所以她像没事人一般回到楼里,精心打扮梳妆,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和往日无二,实则心中每一刻都在计算时辰,猜想衙差什么时候会来找她问话。

可等啊等,一整日都过去了,等到妈妈进来催促她赶紧准备赴局,也没有等到衙差来询问她关于赵执之死的事。

赵执在两县游走已久,如果他突然死了,官府一定会排查与他相熟之人,而且她昨日还去找过他,保不齐青梅巷东那边有谁见过她。

不应该的,不可能不找她。

妈妈又在催促,桑舞回过神,鼓起勇气主动问妈妈,今日外间似乎格外嘈杂,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楼里的老鸨打开门做生意,最忌讳不吉利的东西,一听桑舞问起,顿时瞪起眼睛:“好好做你的事,问这些东西做什么!”

虽然妈妈没有明说,但桑舞还是很快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当时她正在宴席中弹琴,即便琴韵和状态都比往日差了许多也没有人在意,因为大家都在热议另一件事——太平县县尉徐新,死了。

那一瞬间,桑舞指间失了力道,生生断了一弦,刺耳的声音令席间安静,客人们投来疑惑又不悦的目光。

可是桑舞已管不了那么多,她见鬼一般丢了琴往外跑,一路跑回楼里,派遣自己的丫头去打听徐新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

丫头还没回来,妈妈先杀了过来,劈头盖脸一顿骂,若不是因她还是楼里的淸倌儿,能挣钱的宝贝,今日少不了一顿毒打,只是免了她今日的饭食。

没多久,丫头也回来了,虽然没法知道具体的细节,但大致弄懂了。

太平县尉徐新死了,就死在太平县城西十里,仵作断定,死亡的时刻应当在昨夜戌时到子时之间。

戌时到子时……

桑舞脱力跌倒在地。

丫头吓到了,问她怎么了,桑舞抖着唇问:“那……那赵执呢?”

这丫头跟了桑舞许久,知道桑舞喜欢万和镇那个赵执,可那个穷小子一无所有还瞧不起她们娘子为娼,拒绝了娘子的示好,娘子不高兴,丫头则更瞧不上赵执。

但这一阵子,赵执变得越来越风光,姑娘对他的关注反而越来越少,她们出入酒局,知道的多少比旁人多,好比那赵二郎君,原本是在宁县一带经营,也不知搭了哪条人脉,今年起开始往太平县走动,三两下就压住了徐县尉的风头,一跃成为罗县令十分器重的人才。

赵执和徐新之间有利益冲突,徐新死了,赵执必然成为嫌疑人之一,在丫头看来,姑娘大概是还没死心,所以忍不住关心。

“您就别担心他了,我听说衙门的人找过他,可是徐县尉出事的那天,他白日在宁县,后来赴了一场宴席,就是那个营造原料商李老板的宴。”

“后来他吃完宴席就回宁县了,还因为喝的烂醉,回青梅巷的时候差点翻进人家的鸡圈里,闹出好些响动,另外租车行的人也可以证明,徐县尉被杀的时候,赵郎君不可能出现在太平县城西十里。”

桑舞面色惨白,“那……那凶手找到了吗?”

丫头愁苦的摇头,这也是为什么今日城内动静这般大,即便只是九品小官,那也是得朝廷任命的流内官,突然死了,且死相十分难看,更像是被恶意仇杀,官府不可能轻视。

桑舞开始陷入一段煎熬的处境。

赵执若没有死,就一定知道当日是她下药谋害,这个男人看似和和气气,整日挂一张笑脸,旁人数落或是玩笑也很少放在心上,可桑舞见过他和人打死架的样子,浑身是血,眼神狠厉。

而那时年轻愚蠢的她非但没有觉得可怕,反而被这男人反常一面打动,觉得他其实也可以保护好一个女人,他给人的安心,不是财力或是身世地位可以带来的。

那时的愚蠢认知,终于在这一刻反噬,桑舞不知道赵执会怎么报复自己,得知徐新的死状极其惨烈后,她甚至不敢走出这座楼。

心病终成身病,桑舞当天就病倒了,发了一场厉害的热,身上烧的没有一点儿力气,嗓子像是破锣。

看在她还值钱的份上,楼里的妈妈给她送了些水食,还请了大夫,勒令她尽快康复,桑舞人前乖巧应声,人后躲在被子里默默掉泪。

所有的忐忑终是有结果,只是这t个结果实在超出桑舞料想。

两日后,太平县确定了杀害徐新的凶手,是奇石镇贾姓商户,追根究源,这贾家也是送女儿扶持女婿走仕途的商户之一,且走的就是徐新的门道。

徐新承诺贾家他们的女婿肯定可以得到县令的推举,收受了贾家大量的钱财,还借着醉意侵占了人家的小女儿。结果赵执把徐新暗中收受贿赂的事情往罗齐中那里一捅,徐新的买卖就此破裂。

得知真相的贾家恨极了徐新,可徐新是县尉,想要给他们这些没有门路的商户使绊子再简单不过,贾家的女婿得知岳丈家的门路没了,对妾室贾氏的态度一落千丈。

贾氏整日被正妻呼和,又有孕在身,很快便小产,大女儿还没安抚好,小女儿也因为徐新的欺辱自缢,贾家花了很多钱,结果两个女儿都下场凄惨,心中愤恨之际,便起了杀心。

徐新死的那日,正好奉县令之名出城核查田籍,贾家早就打听好了他的行程,在太平县城西十里一个偏僻多弯的小道上埋伏,等到徐新的马车一过来,便冲上去杀人灭口。

徐新死的时候身中几十刀,全是凶狠的劈杀,毫不留情。

贾家被查到的时候,竟然也没有太多反抗,很快就认罪了,这场凶案就此破解。

可案子破了,麻烦却来了。

当初罗齐中一上任,为了一劳永逸,选了一个本地的流氓徐新来当小吏,后来又提拔入流,徐新有野心也霸道,太平县衙里除了县丞高宾他不敢动,其他都是他一手掌控。

徐新作为县尉,手头要处理的事务又多又杂,现在他忽然死了,罗齐中连个能代替他的人都找不到。

但如果不限于衙门的范围,人选反而多了起来。

赵执就是其中一个人选。

定案后的第二日,赵执走马上任,成为了太平县里掌六曹司佐,代理县尉全部职责的特殊吏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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