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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中见(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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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宝儿呆了片刻,才嗫嚅着嘴唇t,试探般地问道:“小厮?厮混?”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她的神色五彩纷呈,复杂极了。

陪慕氏吃过午饭后,汤宝儿回了自己的院子。

丁香劝她小憩一会儿,可她完全没有小憩的心思,只坐在窗边,眉目染上两分焦灼。

“叮铃铃~”一阵风过,屋子里挂着的风铃叮当作响。

汤宝儿擡头,她静静看着那串风铃,记忆逐渐模糊起来。这串风铃是连夷送她的,具体是什么时候,哪一年,她全然忘记了。

无他,连夷送了她很多东西,大部分都是他亲手做的。

少女目光流传,从风铃、旧风筝、蹴鞠、络子、团扇上一一掠过,心突然就平静了下来。

她几乎能想象出来,他沉静地坐在窗边,认真地做着这些小物件,手上细微的伤口都是证明,对她用心的证明。

“姑娘!”是芍药回来了。

汤宝儿立马起身来,一脸期盼地看着她:“怎么样了?”

芍药高兴道:“成了!宁夫人说,让您今日傍晚去官府探监,但只有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汤宝儿一脸振奋:“半个时辰也足够了。”

她一下子就精神了,仔细想着傍晚那半个时辰要说些什么话。

“我还遇见了香杏。”芍药问道:“姑娘,香杏说她想回来,让问一问你,她能不能回来。”

汤宝儿冷静下来,闻言摇头:“不行,二房一团乱,正愁没有出气的,她这时候回来,不正好让二房抓住了吗?”

“你告诉她,没有我开口,她不准回来。”

“哎。”

日头西斜,华灯初上。秋日的天黑得快,只是傍晚时分,天边的光亮就已经隐没大半了。

汤宝儿跟在狱卒身后,有些紧张激动,她一遍遍回想自己要说的话,捋着逻辑,想着先说什么后说什么。

先要问他有没有受伤,她身上带着一些金疮药。再问他对这次被陷害有没有什么怀疑的人,或是有无线索、有无可疑古怪的事。

汤宝儿想了很多很多,直到狱卒停下脚步,指着一间牢房,冷漠道:“快些,只半个时辰。”

说完他就去开了锁,转身去外边儿了。

汤宝儿甫一转过头去,只见牢房中趴着个人,凌乱的稻草随意铺在他的身下,不知是死是活,他蓬头垢面,身上单薄的囚衣被血迹浸透,稻草上的手,弯曲成诡异的模样。

汤宝儿呆住,她眼睛一眨,晶莹剔透的泪珠就滚落了下来,又见她身子抖得厉害,眼泪不停落下,砸在衣襟上,晕开层层湿迹。

她紧咬牙关,擡起千斤重的脚,慢慢走进了这座牢房。

他好像昏迷了,一动不动。汤宝儿僵硬地蹲了下来,颤抖着伸出手,拨开遮面的头发,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

她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用手描绘着他的轮廓,再抑制不住,啜泣出声。

连夷从昏迷中醒来,他对上一张满脸泪痕的脸,扯了扯嘴角,艰难出声:“......宝儿。”

他擡手,想要去做什么,汤宝儿连忙握住他的手腕,看着他扭曲的手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伸出手,轻轻去触碰他被折断的手指,满眼心疼。

这双手,合该是用来执笔写字作画的,是用来翻阅古籍典史的;她屋子里的件件精美物什,都是用这双手做出来的。

汤宝儿更不曾忘记,幼时在山贼窝,这双手抱着自己,替她遮住血腥罪恶。后来他们被人追杀,跌落山崖,也是这双手,替她披上衣袍,予她温暖。

“你......”汤宝儿想起身上的金疮药,可他满身的伤,一瓶药哪里够。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慢慢将连夷的手放下后,她胡乱擦了擦泪,起身就要往外走。

“去哪儿?”官老爷带着人堵住了牢房的门,他盯着汤宝儿,目光黏稠令人恶心:“半个时辰,你打算怎么用?”

汤宝儿冷冷看着他:“屈打成招,大人就不怕此事传出去?”

“你猜我怕不怕?”狗官笑意懒散,他倚着门,打量着眼前的美貌少女,摸着下巴,意味深长道:“四姑娘,半个时辰可以做很多事,你要不要考虑考虑?”

汤宝儿面露嫌恶,她啐了他一口,转身蹲下,细细查看连夷的伤势。大不了她再去一趟井家,把膝盖跪肿了也要为他求来大夫。

她正在心中盘算着,却陡然对上了他平静清明的眼眸。

一如四岁那年。

他们去吃泥鳅挂面,被一群浪荡公子拦截找事,二人飞奔回府后,她被慕氏抱走,年幼的他站在墙角下,静静地看着她被抱着走远。

那时她是怎么做的?

汤宝儿想起来了,那时她提醒慕氏,带上他一起。

这次也一样,不会丢下他的。

汤宝儿朝他笑笑,手落在他的手腕上,用指腹轻轻摩挲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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