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真正的敌人(1/2)
剧烈的颤抖停止了。卢平手臂上绷紧到极限的肌肉线条缓缓松弛。他那双原本写着警惕和抗拒、此刻却挣扎着只剩下空洞的褐色眼睛,茫然地眨了眨。
他愣愣地看着桌子对面的人。魔杖的光芒早已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科里轻轻将魔杖放回袍内暗袋,动作从容优雅,仿佛只是弹了弹袖口的一点灰尘。他看着卢平眼中最后一点清明被厚重的迷雾彻底覆盖,被强行抹去的记忆被精心编织的虚幻丝线缝合。
很好。比预想的还要顺利一点。这个狼人意志的坚韧程度值得称赞,可惜,他面对的绝非街头混混的小把戏。
“抱歉,科里,”卢平的声音忽然响起,带着一种让科里暗自冷笑的愧疚和茫然,“我刚才…好像走神了?人老了就是这样,最近巡逻任务重,脑子有时会突然断片。”
他甚至还歉意地笑了笑,仿佛在为自己怠慢了这位“老朋友”而懊恼。
科里脸上立刻堆满了理解和安慰的笑容:“哦,莱姆斯!老朋友之间说这个?你太见外了!我完全理解你!霍格沃茨现在…唉,真不太平。守护那么多孩子,压力太大了。”
他自然地起身,绕过桌子,亲切地拍了拍卢平的肩膀。他刻意选择了更亲昵的名字“莱姆斯”,加深着虚幻的记忆烙印。
肩上传来的温热让卢平眼中的迷雾更浓了。他似乎真的感受到了来自“科里”的关怀和理解,一种久违的、几乎要被遗忘的同伴情谊。记忆的伤口被那冰冷的意志强行缝合,虽然丑陋,但至少…不再流血了?他顺从地站了起来。
两人推开包间小门,重新融入猪头酒吧那浑浊的空气和昏暗的光线中。壁炉的火光跳跃,映在卢平脸上,似乎驱散了他眉宇间的最后一丝阴霾,只剩下一种略显迟钝的温和。
科里敏锐地注意到那个叫阿不福思的老板正将一块脏抹布重重地甩在吧台上,目光阴沉地盯着他们。
“再见了,阿不福思!”科里像个熟客一样,热情地朝柜台方向挥了挥手。他的笑容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刺眼。
卢平也朝那边点了点头,动作略显僵硬,但还算自然。
推开吱呀作响的酒吧大门,重新站在霍格莫德寒冷的空气里。雨丝更密了,天色愈发阴沉。
“那么,科里,我就继续去巡逻了。”卢平看着街角的方向,语气是面对熟稔朋友的平和。
“去吧去吧,安全要紧!”科里连忙道,语气充满关心,“记得啊,下次休息,一定要来找我喝一杯!猪头酒吧的蜂蜜酒…嗯,勉强能喝!我请客!我们好好聊聊!”他用力地、充满热忱地握了握卢平的手。
卢平的嘴角牵动了一下,那笑容似乎发自心底。“好,一定!不会让你等太久!”他甚至反过来拍了拍科里的手臂,动作带着点生疏的亲昵。
然后他不再停留,转身走进了越来越大的雨帘中,脚步很稳,但目标似乎有些茫然,只是习惯性地沿着街道继续他守卫者的职责。他完全忘记了刚才那五分钟里发生的、足以改写他记忆的致命袭击。
霍格沃茨城堡的石墙在十一月阴冷的空气中透出沉甸甸的寒意。窗外铅灰色的天空低垂,细密的雨丝敲打着玻璃窗,仿佛无数幽灵在低语。
办公室壁炉里噼啪作响的火焰带来些许暖意,卡尔文·卡佩刚刚收起写到一半的古代神奇动物讲义,门口便响起了熟悉的、带着点犹豫的敲门声。
“请进。”
门开了,莱姆斯·卢平教授探身进来,脸上带着卡尔文已经很熟悉的那种略带疲惫却温和的笑意。他的长袍下摆沾着些草屑和泥点,显然刚从场地巡视回来。
“卡尔文,”卢平的声音比平时略显沙哑,他走了进来,反手轻轻带上门,“刚听说你回来了。俄罗斯那边…情况如何?都顺利吗?”
卡尔文从坩埚架旁转过身,顺手将一根搅拌得发亮的银勺丢回工具箱里,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
“噢,莱姆斯,”他指了指一张堆满了泛黄书籍和奇特矿石的扶手椅,“坐。基本稳住了,就像在暴风雨里扶起了一个醉酒的巨人,暂时不会倒了,但谁知道他会不会再栽跟头。”
他绕过桌子,给自己倒了杯热气腾腾、颜色深沉的茶,没加糖,抿了一口,苦涩的味道让他微微皱了皱眉。
“谢尔盖·谢列平接管了魔法部那摊烂泥,至少现在那帮穿龙皮靴子、自称白卫军的疯子不敢那么明目张胆地叫嚣了。”
卢平在扶手椅里坐下,身体微微前倾,专注地听着。“小巴蒂呢?”
卡尔文眼神一暗,走到墙边挂着的那幅巨大的、几乎占满整面墙的魔法地图前。那地图极其怪异,上面密密麻麻流动着细小的光点,如同星辰的河流,唯独英伦三岛的轮廓清晰可见。
“跑了。”他用指关节敲了敲挪威海岸线的位置,那里有一个极微弱、仿佛随时会熄灭的猩红光点。
“狡猾得像在煤油里泡大的泥鳅。我和亚历山大端了他的一个老窝,抓到的只是另一个喝了复方汤剂的倒霉蛋。那食死徒断气前还在嚷嚷主人即将归来。”
卡尔文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被愚弄后的冰冷怒意,但很快被一种更深的忧虑取代。“他消失了,所有的线索都指向北欧。伏地魔需要一个安全稳固的地方举行那个该死的仪式,彻底复活他那该死的肉体。小巴蒂肯定是去铺路了,或者,去唤醒更多的盟友。”
办公室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壁炉里的火舌舔舐木柴的噼啪声和窗外细密的雨声。巨大的地图幽幽泛着光,映照着卡尔文轮廓分明的侧脸,显得凝重如山岩。他的目光在那猩红光点所在的区域久久逡巡。
“听起来…让人喘不过气。”卢平低声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粗糙的扶手椅面料,“我无法想象你在那边经历了什么。”他似乎想继续说点什么,但最终只是起身。“抱歉,我得走了。”
卡尔文从地图前转过头。“哦?有约会?”
“嗯,”卢平的脸上浮现出一个真切的、放松的笑容,这笑容驱散了他眉宇间惯有的阴郁,“约了个老朋友喝一杯。自从…”他顿了一下,似乎想避开一些不好的字眼,“自从在外面流浪的时候认识,挺多年了,难得他路过英国。”
卡尔文顺口问道:“不是小天狼星?”
“不是,”卢平的笑容加深了些,带着一种“你懂的”的表情,“是科里·伯查特。你可能没听说过他,一个荷兰记者,现在在《郁金香魔法报》做编辑。这家伙总能找到最有趣的酒吧。”
他整理了下有些磨损的旅行斗篷,“我们约在三把扫帚,那地方热闹点儿,不像猪头酒吧…老觉得有人在背后盯着你。”
科里·伯查特?卡尔文脑海中对这个名字没产生任何涟漪。《郁金香魔法报》?最多记得那是一份荷兰魔法界的小报。
他点点头。“行,去吧莱姆斯。放松点,但别喝太多了,下周的黑魔法防御术课还得对付那帮精力过剩的小巨怪呢。”
“哈,巨怪?卡尔文,你对他们温柔得简直像他们的教父。”卢平笑着打趣了一句,挥手告别,“放心,我知道分寸。”
办公室的门轻轻关上。卡尔文再次将目光投向那幅庞大得令人头晕的地图,低声咒骂了一句连弗雷德和乔治听了都得思考三秒才能理解其含义的脏话。
“北欧…这么大块地方,藏着条毒蛇,怎么找…”他魔杖轻挥,地图上代表英伦三岛的区域缩小,更多的北方大陆轮廓和杂乱的光点涌现,他像在沙海里寻针一样,开始了乏味而专注的搜寻。
霍格莫德村被潮湿的雨雾包裹着,空气里弥漫着泥土、湿木头和黄油啤酒的香甜气味混合的气息。三把扫帚酒吧里人头攒动,温暖喧闹的声浪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卢平身上的湿冷。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靠窗位置的科里·伯查特。
科里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深绿色旅行长袍,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嘴角挂着他标志性的、极具感染力的笑容。他的面前摆着两杯冒着泡沫的金色啤酒。看到卢平进来,他优雅地站起身,给了老朋友一个有力的拥抱,拍了拍他的后背。
“莱姆斯!你看上去棒极了!霍格沃茨温暖的食物总算把你喂胖了一点点。”科里的笑容灿烂得如同广告牌上的牙膏模特,“我就说三把扫帚是个好地方,比猪头酒吧舒服多了,对吧?那里连酒杯都有一股洗不掉的怪味。”
卢平笑着坐下,拿起属于自己的那杯啤酒。“这儿确实暖和,人也多。”他看着杯中翻腾的金色泡沫,心里模模糊糊地觉得上次在猪头酒吧…似乎有点不太愉快?好像两人吵过嘴?
但此刻科里亲切的笑容和温暖的酒吧氛围立刻驱散了那点不真切的疑虑,只剩下一片暖意融融。“还是你了解哪里能让人真正放松。”
接下来的时间在轻松的谈话和醇厚的啤酒中度过。科里口若悬河地讲述他穿越欧洲报道各种魔法界趣闻的经历——从保加利亚会跳舞的山脉到威尼斯水下的幽灵集市。
他的幽默感和见多识广让卢平感到久违的愉快。酒精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放松感让卢平的身体越来越暖,神情也越来越开朗。
科里讲完一个法国巫师用错了传送咒把自己塞进一只青蛙肚子里的笑话后,卢平甚至发出了少见的、爽朗的大笑。
那种盘旋在他灵魂深处的狼人的孤独感和阴影,似乎被科里温暖的笑容和舒适的酒吧完全融化了。
“所以说,干记者这行,最大的福利就是能把整个魔法世界当你的后花园——哦!这不是我们大名鼎鼎的三位小冒险家吗?”科里的声音带着笑意忽然拔高,看向门口。
哈利、罗恩和赫敏正挤过人群,三人的斗篷都湿漉漉的,显然淋了雨。罗恩眼睛放光地盯着酒吧一角陈列的奶油点心模型,哈利正在甩干头发,赫敏则皱着鼻子拍打衣服上的水渍。
而几乎在他们身后十几步开外,劳拉·罗齐尔安静地站着,像一株在喧闹角落里生长的暗色植物,眼神没什么温度地落在哈利身上。
卢平带着明显的醉意和毫不掩饰的兴奋朝他们招手:“孩子们!快过来!快来!”他的脸颊泛着酒精带来的红晕,声音因为提高了音量而有点发飘。
三人迟疑地走过来。哈利总觉得卢平教授今天的状态有点…过于亢奋?平时即使喝了点酒,卢平也总是带着那种温和的拘谨。
“卢平教授?”哈利试探地打招呼。
“哈利!赫敏!罗恩!还有罗齐尔小姐!”卢平热情地介绍,“来来来,认识一下我的老朋友,鼎鼎大名的记者!科里·伯查特先生!他在《郁金香魔法报》工作,跑遍了全世界!”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