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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衣(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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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君侯这样告诉了妾,也必然不是要阻拦他们,”庄令涵自己也想见林林,即使不能单独和他叙话,光是看看也是好的,“只是妾一身蓬头垢面,要见他们,还要单独换一身。”

她只是担心袖中藏的药包,若要再去西苑用饭,时辰久了,难免不会露馅。

“无妨,我陪你便是。”

只是这个“陪”字,到底包含了多少暧昧不明的意味,连庄令涵自己也说不清楚。

因为这几日照顾白氏的病,北苑里便给她和赵太医各自辟了间小厢房,供他们休息。今日她其实回去过一次,稍稍沐浴整理了一番,又睡了两个时辰,才起来接替赵太医,继续守在白氏的床前。

给白氏侍奉完了汤药,陈定霁并未多停留片刻,便与庄令涵一并入了那厢房。

晴方从外面关上了房门,庄令涵见他直直看着自己的眼神,原本就惴惴不安的心,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君侯,妾要更衣。”这厢房比陈定霁东苑主卧连着的耳房还要小了几分,除了一张床榻外,便只有一张矮几和几把矮凳,连遮挡的屏风都没有。

陈定霁并没有动作,只是看着她略显局促的模样,勾了勾唇角,“夫人的意思是,要我帮你?”

他就站在她面前,晴方关了门,他便跟了她的脚步,一副随时想将她吃干抹净的模样。

“不不不,哪敢劳动君侯大驾,”她连连摇头,他却已经伸了长臂将她锁在了怀里,她的前臂堪堪抵在他结实的胸膛前,她却紧张到期期艾艾,“妾,妾自己来……”

袖笼里还有那个药包,她不能被他发现。

想了想,庄令涵便只能就着这个姿势,扣回了手,解了锁骨那处的盘扣,再去解腰上那处的系带。

他低头,在她裸.出的肩窝上落下了灼热的吻,他的鼻息埋在她圆润的肩头,和他嘶哑的嗓音交错:“枝枝身上的药味好浓。”

她不语,衣袖沿着她光裸的玉臂落到了肘部,她一边解着腰上的系带,一边看了一眼腕子上明显淡了许多的青紫痕迹,道:“君侯,你不想和他们一并用饭了吗?”

又过了一日一夜,他上次在夕香院迫她时留下的那个骇人的痕迹,才终于慢慢消退了。

他不语,她便顺势脱了那袖笼里还藏了药包的外袍,小心裹成一团,扔在了耗不起眼的墙角。

今日天朗气清,脱下外袍之后,她便只剩下里衣了。

陈定霁那双炽热的手却沿着她送上门来的光.裸脊背一路上行,窄袖的袖口卡在她里衣后背的系带上,他却没有再动了。

“枝枝,”他看着她,剑眉微蹙,“为何你对这行医之事如此扑心扑力?既然母亲请来了赵太医,你乖乖退居幕后便是,又何必主动揽了这差事?”

他不懂,她也根本不愿意对他多费口舌。

他不过是恼恨她为了照顾白氏的病,不能和他宿在一处罢了。

“也不知今日云绰见她长姐,会和她倾诉些什么。”她学着他的样子,不回答自己不愿意回答的问题,“若是她为了她长姐伤心难过,料想应该也不会和君侯的弟弟妹妹们一道吃饭吧。”

听见她的答非所问,陈定霁却在她的细腰上狠狠掐了一把,道:“你怎么不回答我的问题?”

她吃痛,却拿他毫无办法,只想快点换好衣服去与林林汇合,便低了头,颇有不耐地道,“妾向君侯已经表明了许多次了,妾有自己的志向,可是君侯既然看不上,又为何反反复复问妾?”

他将她下巴擡了起来,默了默,语气中辨不出息怒,“这才熬了一日,你的脸好像小了一圈。”

然后低头看着她里衣之下若隐若现的软雪,声音又哑了一截:“这里,似乎也小了一圈。”

“君侯这是心疼了?”庄令涵笑了出来,不知是在笑他浅薄贪色还是在笑自己的荒诞处境。

她这堪堪露出的雪白肌肤上,还留了许多他昨晚留下的痕迹,陈定霁呼吸一滞,听到她的语带讥讽,本来已经蓄了力的手掌,也不自觉温柔了起来。

“夫人想让我怎么回答?”他又换回了“夫人”这个称呼,“夫人应该也知道我的,即使我嘴上说着心疼,下手,会是另一个结局。”

“时辰不早了,”眼看着二人耽误太久,她实在有些疲累,“妾腹内空空,实在是想吃些东西。”

“我也饿了,”陈定霁却快速接了话,“可是,我只想吃你。”

昨夜的好事进行到一半,被生生打搅了,他的火便一直憋到了今天。如今美人在怀,他又怎么可能真的,只是来“陪”她换件衣裳?

“君侯,”最终,她还是被他打横抱了起来,只用了几步,便被放在了床榻之上,她被他按住,看他单手脱下了自己的外袍,“老太君还病着,主母还在守着,你我却在此,在此……”

“在此如何?”他明知故问。

“白、白日宣.淫,躲着做这不孝之事……”她被他封住了香唇,只漏了之言片语出来,“君侯乃国之栋梁,家中祖母暴病,理应亲侍汤药,当,当为天下表率……”

“无人会知道你我之事,除了晴方。”他平静的话语和他灼热的鼻息完全是天壤之别。

“可是北苑里别的婢仆,应该也有,有看见君侯与妾一并进来的人。”她的呼吸也不自觉乱了,他一如既往地霸道,她只能抽了空闲,努力阻止这意料之外的亲密。

“庄令涵。”他突然停了下来,支起身子,俯身看着面前这个面色潮红的妖娇小女人,“与我寻欢作乐便这么为难你吗?以至于你宁愿躲在北苑这个无人问津的小厢房里为我祖母熬灯守夜,也不愿我为你早就备好的高床软枕?”

“医书上说了,房.事必须要节制,不可纵.欲过度,”他的手掌抚着她,稍有不慎,她便只能万劫不复,“君侯心中装有天下万民,江山社稷在君侯的肩上担着,为大齐大业所计,君侯还需要克制,一再克制……”

庄令涵说完,却听到陈定霁嗤笑一声,压了下来,反手用手背勾勒她左边脸颊上不自觉起的微汗,“在遇见夫人之前,我已经克制了二十一年。若不是从前,夫人夜夜入我梦来,我又怎么会为了夫人自己破了自己定下的清规戒律?”

入梦?她第一次听他提起这个,却不知是他的真话还是只为了增添眼下的情.趣。

她用手搭在他肩上,轻轻推了推,道:“待君侯日后明媒正娶了宋国公夫人,再纳个几房娇滴滴的美妾,应该还会嗤笑今日这些事情,是何等的荒唐吧。”

“我不会成亲的,这辈子都不会。”他的面色突然沉了下来,下手也重了几分,“但我不会放过你,你也别妄想着用这个理由离开我。”

庄令涵怔住了,不知他言语里到底带了几分真心几分假意。

“我其实,其实一点也不孝顺,也不想孝顺。祖母,母亲,哥哥弟弟,妹妹,所谓父慈子孝兄友弟恭,都是用来要求别人的空话,逢场作戏,逢场作戏罢了。”

他趁着她没了回应,突然一口咬住了她的耳珠,他用了力,她却忽然想到了另一件事:“可是,可是君侯对沈姨娘却格外亲近和关切……实在不像是演的。”

“沈姨娘母子三人是个例外。”他松了口,腾出一只手来,将她身上的多余褪去,“日后,日后你自会明白。”

庄令涵便再也无暇问他此话究竟有何深意,他不愿意娶妻,更不会纳妾,却对在国公府上过得看起来谨小慎微的沈姨娘母子,多了几分难得的柔情。

她再想问,便也问不出口了。

她让他节制,其实也是随口一说,上一世他回回去别院找她,哪一次不是乘兴而来,尽兴而归?

就好比眼下,她本来还念着自己那件藏了药包的外袍,念着西苑里用着饭的斛律云绰和林林,念着他们桌上可能会有她喜爱吃却也很久没吃的鱼,可在陈定霁那越来越不知轻重里,什么都只能越来越远,她抓不住,便也任性一回。

小厢房里的床榻太薄,持续晃动的声音夹杂着欺霜赛雪的美人那偶尔溢出的求饶之声,让陈定霁也越发没了分寸。

后来,他开门唤了晴方为他们在浴房中备下了热水,他捞起榻上已经筋疲力尽、一句话都不愿多说的美人,又为她好好洗了一番。

等到他终于尽兴,收拾好自己出了厢房时,天色早已暗淡。

“陈定霁,陈文光,你这个薄情寡性的畜生!既夺人之妻,又护她不住,除了发泄你的兽.欲你还会做什么!”他又一次听见了那几句熟悉的咒骂,在这一次他关了房门,不可能是还在房内酣睡的她发出的。

原来他每次和她云雨之后,都会听见这几句,不是她现在说的,又是何时?

他想起了自己还没遇见她时,连续不知多少个夜晚做的相同的旖旎春.梦。

罢了,既然不知这些到底是什么,也奈何不了他,他难道会因为几句没来由的咒骂,便不去要她了吗?

这根本不会是他陈定霁的一贯行事。

冬日的夜空偶尔有几颗星星,照着他前往西苑的、心满意足的路途。

出发前,他特意吩咐了秦媪,说庄氏劳累了一天一夜,今晚好好休息,先不去白氏那边了。

走出北苑,见到张百身后跟着一个有些面生的小厮,张百言说这是今日派去贴身跟着庄公子的,有些话,还是需要亲自来回给他。

“午间霍府尹来前,三少爷与斛律小姐和庄公子谈了一番,无甚特殊。”那小厮小心回话,“到了侯府,因为端华侯夫妇并不在府上,便只有霍府尹一人做主。斛律小姐去寻了世子夫人叙话,霍府尹单独留了庄公子进了书房,谈到快要日落时分才出来。出来之后,庄公子的面色一直铁青,但斛律小姐与他交谈时,他又恢复了如常的神色。”

霍长晟为人阴险,他若存了挑拨之心,这小厮也确实拦不住。但即使是无从探知他与庄令鸿谈话的内容,陈定霁也能猜到一二。

因为庄令涵,他对庄令鸿存了一些矛盾的心思。因为庄令涵对他的过度关心和不加掩饰的爱重,陈定霁存了几分嫉妒;但庄令鸿一表人才,虽然现在年纪尚轻缺乏历练,但若着手培养一番,也必然能成大器。

只是经过霍长晟的一番挑拨,这个血气方刚的弟弟,恐怕不会像他姐姐那样,心甘情愿地臣服于他。

看来,他须得和他单独谈谈了。

陈狗:节制?什么叫节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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