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虽千万人吾往矣 士大夫当为此生惜名，……（1/2）

第91章虽千万人吾往矣士大夫当为此生惜名，……

什么是儒学。

我辈赴汤蹈火,以解生民倒悬。

如果说道学是最t自在的，那么儒学就是最刚烈的。

如今唐秋生也算对此略知一二了。

“这是什么？”她问道。

韩非呵了呵手，今天下了点轻雪,但是没有拦住前来的人群。

“老师的牌位。”韩非说,他将牌位顺了过来,抱在了怀里,“老师肯定也想看看,所以我把他牌位带来了。”

有你这么贴心的学生，荀卿都能从坟里爬出来。

然而唐秋生注意到了一件事,韩非穿了一件白色的衣服。

和李斯张苍身上的一模一样。

“这个么？”张苍抻了抻衣摆，“这是在兰陵的时候穿的衣服。”

“我们不中用，不能帮他论道,所以换上这件衣服来支持一下。”张苍伸出手去接着雪片，然后舔了一口。

“什么味道的？”韩非问道。

“没味。”张苍回答道。

“没味就对了。”韩非说,他端端正正地坐了下来,把排位抱在了怀里，李斯带着女儿在他肩下坐了,少女明显不是很适应这样的场合，但是又忍不住兴奋和期待。

看来邀请她也来这件事没做错，唐秋生想,“你是在这边，还是去那里？”唐秋生站在了她的肩后问道,指了指对面扶苏的位置。

“我在这里就好了。”少女答道。

“那边暖和点吧。”李斯擡起头张望了一下。

“她想在这里就在这里吧。”唐秋生收到了少女的目光,说道。

“我坐这可以吗？”唐秋生问道,指了指韩非旁边的空位，韩非点了点头，她坐了下来。

轻雪停了下来,荀卿的牌位上濡湿了一层，韩非用袖子擦了擦。

他的目光很认真，把牌位擦的很干净，然后重新抱好了。

“如果老师在的话，”韩非轻声说，“他应该就会坐在这里。”

然后他擡起头，看向了密密麻麻的人群。

唐秋生感到了一种孤独感，一种切切实实的孤独感，她知道整个儒生群体等这个机会也很久了，他们在暗处蠢蠢欲动那么长时间，可能也有些等不及了。

他们今天来到这里，就算不能说服秦王，如果能引得秦王暴怒，处分于他们，也可以留下一段佳话，青史留名。

现如今有一个叛徒自己出来替秦王挨骂，有人揣测说不定这也是秦王试图找个台阶下，如果自己战胜了他。

秦王就会把他杀掉，说自己受了奸人蒙蔽，然后起用他们。

更何况，秦国久处西边，在文化话语权上并没有多少掌控力，如果他们能让秦王意识到不顺从他们的话，就永远都得不到文化话语权，也许也能逼这位年轻的来自西边的没见过世面的秦王就范。

所以在场上的，基本上真的全是敌人，唐秋生想，全是要毛亨命的敌人，甚至连他的身后名都要敲骨吸髓吮吸殆尽的敌人。

做出这个决定需要什么样的勇气，唐秋生不敢想，她注视着场地。

毛亨准时走了上来，轻轻地擡起了头，稀薄的日光从阴云之中透了出来，落在了他的脸上，他直视着所有人，目光平稳而坚定，带着某种义无反顾的热情。

他转过了头，似乎看到了老师的牌位，然后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原道。

明圣。

宗经。

丈夫生于世，自然敢为天下先。

所以即使只有他一个人，他也没有任何好怕的，因为他身后是这个国家，是切切实实向前发展着的蒸蒸日上的生活。

是这块充满了希望与梦想的土地和勤劳而踏实的人民。

所以他怎么可能会输。

他行了礼，然后坐了下来。

他也换上了白衣，代表着他没有任何身份，只是作为一名学人来到这里的白衣。

一身客衣三尺雪，面壁十年一头霜。

唐秋生知道，这是意识形态的战争，虽然不会流血，但是比刀枪无眼还惨烈万分，一国国民一旦被另一种意识形态所渗透，那么就要花费无数的人力物力去补救，去挽回。

所以这方阵地，从一开始就不能丢。

而如今，战争打响了。

毛亨不愧是考据学的大师，文献扎实的程度令人瞠目结舌，甚至给人一种他比孔子本人还要懂孔子的错觉。

“孔夫子尊周公之礼，”毛亨不疾不徐地说，“是因为周公之礼较之前代之礼更好。”

“无论是夏或者是商，君王都是群巫之长，历代君王和鬼神混为一谈，好像那些鬼神的确会在人间出现一样，而鬼神之事并无法度，当然是巫师说什么就是什么。”

“而周公，”他说，擡起眼睛来看了看对面，“周公言敬鬼神而远之。”

“此举甚是高明，”毛亨条分缕析地说，“因为当时的平民大抵都敬重鬼神，夏四百年，商六百年，一共足足一千年，足以让每个人都觉得鬼神真的存在了。”

“所以周公并没有否定鬼神的存在，却说敬鬼神而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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