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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春隐秘案:01人逢喜事

碧云山距皇宫一百二十里,驿马不紧不慢地走两天,刚好打个来回。花惜时没有资格乘驿马,租了一辆牛车,晃晃悠悠地来到山麓。同宫女、女官一样,宜春院的宫妓,每月初二、十六可以出宫,碰上生辰或特定的节日,也能暂得几天自由。惜时特意掐了这个月的十六出来,正好连着翌日十七,她的生辰。凑出了两天,她还怕不够,唯恐路上出一些车辙断裂之类的意外。因此,她在出发前特地找了司闱黄毓善通融关系,许她第三天假期,刚好把她之前没休的初二填上。黄毓善人如其名,积善于心,乐行好事,再加上是旧交的缘故,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惜时的请求。山峦耸翠,浮岚入天,更有飞鸟一路殷勤相伴,回旋啁啾;花木散发幽幽芬芳,沁人心脾。惜时拾级而上,绕过几个小土坡,踩过木桥,沿着石子路穿过一片篁竹,听得淙淙溪水声渐渐响亮。一擡头,茕兔寺自带澄鲜的爽气,以浓淡相宜的青碧山色为映衬,悠然映入惜时的眼帘。寺中正殿,比丘尼持正独自打坐诵经。一位男子牵着同伴,小心翼翼地迈进门槛。同伴看上去约摸十一二岁,个头只与男子的肩膀齐平,他天庭饱满,白面丰颐,颇有富贵相。即使脚步声十分细微,持正也听得清清楚楚。可她并不睁眼。茕兔寺来往的香客甚众,若每到一人她便分心乱神,还谈什么清净六根、潜心修行?就算没有入定,她也要佯装入定,除非香客前来问询、搅扰,她才会缓开明眸,笑而答疑。“我从小读书,不是读六韬三略,就是读四书五经。我学的是孙武子,拜的是孔圣人,怎么到了今天,又要来拜什么释迦牟尼?”白面少年双手合十,恭敬叩首,嘴里却一直嘟嘟囔囔。男子笑了笑,向他解释:“武德八年,圣上为三教排名,道教为先,儒教次之,最后才是释宗。身为大唐子民,理应尊奉老君;身为辅政之臣,理应钦崇孔圣;而身为血肉之躯,终年陷入红尘中,难免受无常之苦,生发空幻之思。为求慈悲、求怜悯、求解脱,芸芸众生在这山门进进出出,对佛陀顶礼膜拜,可使内心澄净欢喜。”少年费解:“‘无常之…

碧云山距皇宫一百二十里,驿马不紧不慢地走两天,刚好打个来回。花惜时没有资格乘驿马,租了一辆牛车,晃晃悠悠地来到山麓。

同宫女、女官一样,宜春院的宫妓,每月初二、十六可以出宫,碰上生辰或特定的节日,也能暂得几天自由。惜时特意掐了这个月的十六出来,正好连着翌日十七,她的生辰。凑出了两天,她还怕不够,唯恐路上出一些车辙断裂之类的意外。因此,她在出发前特地找了司闱黄毓善通融关系,许她第三天假期,刚好把她之前没休的初二填上。

黄毓善人如其名,积善于心,乐行好事,再加上是旧交的缘故,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惜时的请求。

山峦耸翠,浮岚入天,更有飞鸟一路殷勤相伴,回旋啁啾;花木散发幽幽芬芳,沁人心脾。惜时拾级而上,绕过几个小土坡,踩过木桥,沿着石子路穿过一片篁竹,听得淙淙溪水声渐渐响亮。

一擡头,茕兔寺自带澄鲜的爽气,以浓淡相宜的青碧山色为映衬,悠然映入惜时的眼帘。

寺中正殿,比丘尼持正独自打坐诵经。一位男子牵着同伴,小心翼翼地迈进门槛。同伴看上去约摸十一二岁,个头只与男子的肩膀齐平,他天庭饱满,白面丰颐,颇有富贵相。

即使脚步声十分细微,持正也听得清清楚楚。可她并不睁眼。茕兔寺来往的香客甚众,若每到一人她便分心乱神,还谈什么清净六根、潜心修行?就算没有入定,她也要佯装入定,除非香客前来问询、搅扰,她才会缓开明眸,笑而答疑。

“我从小读书,不是读六韬三略,就是读四书五经。我学的是孙武子,拜的是孔圣人,怎么到了今天,又要来拜什么释迦牟尼?”

白面少年双手合十,恭敬叩首,嘴里却一直嘟嘟囔囔。男子笑了笑,向他解释:“武德八年,圣上为三教排名,道教为先,儒教次之,最后才是释宗。身为大唐子民,理应尊奉老君;身为辅政之臣,理应钦崇孔圣;而身为血肉之躯,终年陷入红尘中,难免受无常之苦,生发空幻之思。为求慈悲、求怜悯、求解脱,芸芸众生在这山门进进出出,对佛陀顶礼膜拜,可使内心澄净欢喜。”

少年费解:“‘无常之苦’是什么?‘空幻之思’又是什么?”

男子低头轻叹,微笑着承认:“我也只是拾人牙慧,个中深意,不得甚解。”他又说:“言语往往无法道尽真意,有些事情,只能亲历,不能陈述。”

少年似懂非懂地点头,却不知他只是谦虚。他知道的并不少。

人生在世,有诸多烦恼解不开,浇愁消愁的方式,无非是问天地、问良师益友、问先贤圣哲。天地无言,良师益友所知有限,能够予人安慰的,或许只有儒释道三家开宗立派的人物。所以,人们修筑祠庙、浮屠、观宇,供奉孔子、如来、老子,表达对他们的崇敬,期求从他们身上获取智慧。

至于为何不能专意于一家,而要三家并用,当然是因为世情复杂、苦难深重,仅选一家往深里钻,只会害得自己更加偏狭,更加痛苦。灵活应变、触类旁通,集三家之所长,成就自身的思想,才能拥有独属于自己的安身立命的根据。

正因如此,男子内心不免充溢着若隐若现、时起时伏的自得。他可以信手拈取儒释道三家中的任何一种理论,哪一种最能自圆其说,最能合理地解释他彼时的所作所为,他便暂时成为哪一家的信徒。

“比丘尼,我想供奉佛灯。”

惜时头戴幂篱,一袭素衣,翩然而至,打断了男子踌躇满志的心绪。

“施主想为谁供奉?”持正起身相迎。

“平阳昭公主。她逝世于武德六年,就葬在碧云山后的将军陵中。”

持正肃然起敬。平阳公主乃李渊第三女,统率“娘子军”建功立业,大唐立国前,曾率领精兵与李世民会师于渭河北岸,共同攻破长安。武德六年,公主去世,以军礼殡葬,谥号为“昭”。“公主身份显贵,军功卓著。施主为她供奉,要到金刚殿去。还请施主缓移尊步。”

惜时谢过持正,正准备离开,却被少年叫住:“姑姑请留步。”

她转过头,透过幂篱的纱帘向少年注目,虽然无法细看其形貌,但能隐约瞧见笔挺的身姿。这样的身姿与他稚气未脱的声音匹配在一起,平添了滑稽又可爱的趣味。

“姑姑为何供奉我的母亲?”少年问她。

惜时错愕。她掀开纱帘的一角,微微睁大双眼:“你是?”

“这是柴将军的长子。”男子走上前,对惜时笑道,“他的母亲正是平阳昭公主。”

惜时闻言,连忙向柴哲威行礼,又问男子如何称呼。

“左卫大将军府录事左卫,官署名。将军府有司马、功曹、主簿、录事等官。,姓潘名畅。”

男子这样介绍自己,心下却自嘲。什么“录事”?徒挂一个虚名,十天半个月,连纸笔都难得碰一回。在府上分到的活儿,不外乎牵马坠蹬,要不然就是带着哲威四处游玩,才华无处施展,更沾不到一点儿实权,活像个帮闲的佞幸。为数不多的好处,是柴绍信任他,哲威愿意亲近他;他唯一受到重视的能力,竟然是作为“男傅母”的能力。

“敢问姑娘芳名?”潘畅故意找话聊。

“妾名‘惜时’,惜时如金的‘惜时’。”

“好名字!惜时姑娘为昭公主供奉,可是受过她的恩惠?”

惜时点点头:“我年少时,曾不幸落入叛军之手,是平阳昭公主救了我。公主率领的娘子军威风凛凛、所向披靡,令叛军闻风丧胆,更令百姓景仰,令世间巾帼心向往之。我略表寸心,意在感恩其行、缅怀其德,也是为了表达敬意。”

哲威深受触动。他素来知道母亲声望隆盛,也听说民间诸多佛寺、石窟都有母亲的供奉,不过,亲眼见到惜时这样受惠于人、念兹在兹的知恩者,也并不是一件寻常事。

情动于中,心潮澎湃,哲威不禁脱口:“姑姑与我们有缘,不如一起去碧云后山,一同祭拜母亲吧。”

“大公子,不可!”潘畅立刻阻拦,“那里虽不是皇家陵墓,埋的却也是功臣良将,有卫队严加看守,不是谁想去就能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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