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宠求宠案:09 鸮之哭笑(1/2)
避宠求宠案:09鸮之哭笑
婕妤杨阿斐的百福殿内。螺钿漆盒摆满整条长案,里面装着色彩缤纷的颜料。五支画笔静静搁放在如意云纹木笔架上,有的笔尖饱蘸重彩,也有笔尖略带着零星稀疏的色泽,好似彩漆剥落。还有一支画笔被和须蜜握在手中。每当她思念妙莲华时,她往往会生出兴致,照着婕妤杨阿斐教她的那样试着描摹图案。今天她画的是一只金色乌鸦,模样怪异,长了三只脚。坊间传言,皇后的桑梓,也就是陇州香泉乡,某日飞来一只三足赤乌,它立于梢头,丹羽振采,展翅欲飞。寺院里那些俗讲的僧人,绘声绘色地讲述这件事,好像他们目睹了当时的情景一般。没人敢把传言报给朝廷。先不说难以判断此物是吉是凶,就算它是祥瑞,也不能兴冲冲地上奏皇帝。早在贞观二年,朝廷就已颁布诏令,除了麟、凤、龟、龙四种“大瑞”,其他的都要慎重启奏,严禁夸大其词。三足赤乌属于“中瑞”,甚至不如白狼和赤兔。除非是奏报的官吏亲眼所见,否则,他便有欺君的嫌疑。和须蜜却以为朝官们谨慎过头,杞人忧天。祥瑞也好,凶兆也罢,只看说话的人怎么解释,掌握了解释权,自然说什么都行。身为女人,和须蜜当然没有上奏的权利,可她舌灿莲花,能解释、能描述,或者更直白地说,她会编故事。就拿这神秘的三足金乌来说,可以解释成皇后的故乡出现祥瑞,预示她病气散尽,沉疴将解。兆头这么好,皇帝才不会过问它的真假。他一心盼着皇后康复,听到这样的消息,必然大喜过望,重赏奏报之人。虽作如此想,和须蜜可不愿亲自冒这个风险。皇帝性情无定,对同样一件事,有时讳莫如深,有时百无禁忌。她与皇帝相处时日不多,万一进献祥瑞的时候,她不小心触到逆鳞,岂不是搬起自己的石头砸自己的脚?“罢了,把这个机会送给萧海德好了。”和须蜜嘴角微微上翘,脑中闪过念头,“这人天天巴望着出宫,最需要讨好皇帝的,不就是她吗?是福是祸,就看她的造化了。”和须蜜少有地体察到自己的柔情和善意。也许是受到怀孕的影响,她时不时便会感觉一股暖流淌过心间…
婕妤杨阿斐的百福殿内。
螺钿漆盒摆满整条长案,里面装着色彩缤纷的颜料。五支画笔静静搁放在如意云纹木笔架上,有的笔尖饱蘸重彩,也有笔尖略带着零星稀疏的色泽,好似彩漆剥落。
还有一支画笔被和须蜜握在手中。每当她思念妙莲华时,她往往会生出兴致,照着婕妤杨阿斐教她的那样试着描摹图案。
今天她画的是一只金色乌鸦,模样怪异,长了三只脚。坊间传言,皇后的桑梓,也就是陇州香泉乡,某日飞来一只三足赤乌,它立于梢头,丹羽振采,展翅欲飞。寺院里那些俗讲的僧人,绘声绘色地讲述这件事,好像他们目睹了当时的情景一般。
没人敢把传言报给朝廷。先不说难以判断此物是吉是凶,就算它是祥瑞,也不能兴冲冲地上奏皇帝。早在贞观二年,朝廷就已颁布诏令,除了麟、凤、龟、龙四种“大瑞”,其他的都要慎重启奏,严禁夸大其词。三足赤乌属于“中瑞”,甚至不如白狼和赤兔。除非是奏报的官吏亲眼所见,否则,他便有欺君的嫌疑。
和须蜜却以为朝官们谨慎过头,杞人忧天。祥瑞也好,凶兆也罢,只看说话的人怎么解释,掌握了解释权,自然说什么都行。身为女人,和须蜜当然没有上奏的权利,可她舌灿莲花,能解释、能描述,或者更直白地说,她会编故事。
就拿这神秘的三足金乌来说,可以解释成皇后的故乡出现祥瑞,预示她病气散尽,沉疴将解。兆头这么好,皇帝才不会过问它的真假。他一心盼着皇后康复,听到这样的消息,必然大喜过望,重赏奏报之人。
虽作如此想,和须蜜可不愿亲自冒这个风险。皇帝性情无定,对同样一件事,有时讳莫如深,有时百无禁忌。她与皇帝相处时日不多,万一进献祥瑞的时候,她不小心触到逆鳞,岂不是搬起自己的石头砸自己的脚?
“罢了,把这个机会送给萧海德好了。”和须蜜嘴角微微上翘,脑中闪过念头,“这人天天巴望着出宫,最需要讨好皇帝的,不就是她吗?是福是祸,就看她的造化了。”
和须蜜少有地体察到自己的柔情和善意。也许是受到怀孕的影响,她时不时便会感觉一股暖流淌过心间,听人家说,这叫“母性”。而这母性的第一个受益者不是胎儿,居然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萧海德。
谁叫此人的志向正好跟自己的相反呢?自己汲汲营营于获得圣宠,萧海德则视雨露天恩为粪土,玉成其事,实质也是在帮自己。
她好心地帮海德杜撰故事:佛经云,西方有神鸟“耆婆耆婆迦”,也称“命命鸟”,一身两头,栖居于尼波罗国的雪山;亦有神鸟“迦陵频伽”,也称“妙音鸟”,音色和雅,宛如天籁。二鸟交合所生者,为“净浮利檀”,即金色乌鸦;若命命鸟孵蛋时,一只头上的眼睛睁圆,另一只头上的眼睛紧闭,那么,蛋中可能孵化出“提尔尼净檀”,即三足金乌佛经故事中确实有命命鸟、妙音鸟,而净浮利檀、提尔尼净檀是和须蜜的杜撰。取名的灵感来源是梵语:Jvalita,有“黄金”之意,谐音“净浮利檀”;Tri,表示数字三,谐音“提尔尼”。。三足金乌珍贵无比,百年都出不了几只。天竺之西的梨遮波国视赤乌为圣物,更把金乌尊奉为赤乌的母亲。
趁皇后的病情稍有起色,拿这套说辞去应付皇帝,想来他会受用。
“画了这么久,就画了个大脑袋?”阿斐看向和须蜜的“杰作”,哭笑不得。
“心里有事,怎么画也画不好。”和须蜜撇撇嘴,暂且放下脑中新鲜出炉的故事,与阿斐交谈。
“能有什么事?宫里的事,九成九都是闲事。”阿斐百无聊赖,话里带一丝颓唐之气,“我们的事情再多,也多不过皇后。她手里的一些事情,尤其是那些关乎人命的事情,倒算不得闲事。”
“人命?”和须蜜骤然擡眼,“最近死的宫人,好像是司灯司下的符冶。”
阿斐点头:“我听说,褚大娘整理她的遗物,无意中发现了非同寻常的物什,然后就报给了漱玉和沁芳,请她们去清查。”
“非同寻常的遗物?”和须蜜口中喃喃,“是什么呢?”
“一摞字纸,什么都记录了些,鸡零狗碎的。”
“是吗?我倒好奇了。”和须蜜笑道,“我和她共事过一段时间,那些文字当中,有没有提到我?”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都只是宫人在传话……噢!提到了金敦。”阿斐轻笑,“金敦那个丫头,据说挺泼辣的,性子还很急。她这急性子还帮了她,不然的话,她也不会这么快就住进安仁殿。”
和须蜜眨了眨眼,若有所思。她能猜到,金敦那般心急地想要成为皇妃,原因之一,绝对和她有关。
祥麟殿内。
漱玉盯着符冶的遗物,眉头始终没有舒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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