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1/2)
一梦
时晏恨不得拂袖而走!
抹抹唇角,还有渗出的血,脸色又是泛红又是气恼,青衣衣角水滴答滴答往下流。
方才那撞得太狠,与其说是一个吻,倒更像是唇齿的磕撞,一触即分,两人脸色都怪怪的。
时晏执起了剑。
快气疯了,“楚问尘你滚上来,我杀了你!!”
水波轻袅,楚问尘神色隐在雾气中看不明白,哗啦一声站了起来。披了件单衣在身上,骨骼已经出落得挺拔高挑,就是肩背尚且存着少年人的单薄,墨发打湿了黏在脸庞上,淡红的唇轻轻抿着,像一只妖。
他浅眸没看时晏,清清冷冷的,神色很怪异。
时晏真他妈越想越气,拿了剑,冷笑说,“你哑巴吗?怎么不说话了。”
静了会儿。
不料,楚问尘开口,就是一句轻哑的“抱歉”。
嗯?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有生之年还能听到楚问尘道歉啊。
时晏:呵呵。
楚问尘闭眼平复了下心情,浅眸再望向时晏,脸上已经挂了抹和十七岁温柔模样时很像的微笑,道:“我方才没想那么多,冲动了。”
浅眸闪烁了下。
在双唇相碰那瞬间,他脑海里似乎倏然闪过许多片段。
却仅仅是闪过。
好似见到了湿润扑面的雨气一瞬,就倏地消散了。
他这句温和守礼的道歉一出来,两人之间的气氛就安静下来了。
不约而同地想到了那个算不上吻的吻。
叶声簌簌,高风明月。殿内空旷到寂静,月光清泠如水。
时晏烦得很,意外瞥去一眼,蓦然发现眼前少年耳畔处泛了淡淡的红色。
再一晃眼。
楚问尘已经平静地先开了口,垂眸道,“你衣裳坏了,换一件吧。”
时晏身上是一件粗制滥造的青衣,质量很一般,他不挑,穿什么都无所谓。但估计方才不知道划到哪块硬石头上了,这件衣裳很窘迫地划了好几道长痕,左半边变成了破破烂烂的布条。
他沉默了会,说,“好的。”
思维也很混乱。
腰上一松,身旁有人过来,解开了腰间束带。
水汽溟蒙,送来冰寒的冷香,如同春夜的一场雨。
时晏被这倏然的靠近惊了一下,身上一轻,楚问尘为他披上了件月白色的外袍,左边襟扣旁绣着流水与祥云,是九渊宗内门弟子的宗服。
单衣被灵力烘干,暖意烘熏,白衣宽大的领口处,显出了少年偏红的耳颈。
楚问尘穿着正好的衣袍,披在了时晏身上,就显得松松垮垮的。
白衣长了一截,也宽大不少,时晏尴尬过后感受着大了一号的衣服,心里有点不爽。
卷起袖子,这才自我感觉没差了。
楚问尘看着眼前披着自己衣服的少年,又看到时晏气冲冲的小动作,愣了片刻后,眸色深了一瞬。也不知在想什么。
殿内清寒的水汽密布,冰寒彻骨的净泉就在两人身边,悄无声息地流动。
-
时晏发现,自己虽然有了实体,但这也是受限制的。
似乎还是只有楚问尘能看到他,甚至碰到他。
除此之外,如水过无痕,他在这个世界留不下任何痕迹。
不过,反正他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啊。在楚问尘身边的大多数时间,时晏就抱着离苦剑站在一边,自己做自己的事,玩得很开心。
经过时晏一段时间的观察,楚问尘的日常生活如下。
练剑,练剑,练剑。
习字,习字,习字。
诵佛,诵佛,诵佛。
不近任何嬉笑怒骂听曲看戏,风花雪月似乎俱和他无关,活得像个苦行僧。
春日暖燥。
一人,一剑,一麻雀,相处得还算相安无事。时晏无聊地挑书看,333就待在离苦剑上蹦来蹦去,一线阳光映进书斋,纸墨旁是少年白皙透明的指尖。
似有流光起舞,如梦似幻到不真实。
片刻后,时晏头晕目眩地把书放下了。
都是繁体字,看得他脑袋发胀。
本来语文就一般,这么大的繁体字输入量,他得缓缓。
趴在桌面想睡觉,听到身旁的两个小东西已经聊起来了。
【啾啾啾,离苦,我的羽毛怎样,是不是巨好看!】
【啊?】离苦看着剑身上跳来跳去的小麻雀,慢吞吞说,【我曾见过一只凤凰……】
333一喜:【我和那只凤凰长得很像?】
一个巴掌拍不响,时晏都夸出过海口说它是凤凰,难不成凤凰小时候真长它这样?
离苦:【……不是。】它用慢到像树懒一样的速度说,【那只凤凰说,羽毛灰扑扑,身躯小的鸟,在它们族群中是……貌若无盐。】
苦恼道,【你想当凤凰吗?它们非常注重外貌,你这样进去是要被嘲笑的。】
333:……
肥墩墩的麻雀转了个身,力若千钧地一压,乌黑的小爪子在剑身上使劲踩啊踩,怒吼咆哮,【啊啊啊离苦你敢说我丑!我踩死你!】
【我怎么可能会丑!你个没眼光的家伙!!!】
羽毛都扑腾炸出了残影,突然被人一提起。
时晏盯着那双黑豆眼,一笑,“吵到我了,懂?”
小麻雀黑豆眼沉默一瞬,可怜巴巴地挤出两滴眼泪,一句嘤嘤嘤还没冒出来,被时晏重放回了剑身上,掐着脖子拆穿,“还想装哭?”
懒洋洋的笑,尾音似乎渗着那么几分凉意。
小麻雀赶紧疯狂摇头,委屈地啾一声就装死了,不敢再多逼逼什么,从系统空间掏出本书隐忍沉默地看了起来。
看背影还挺苦大仇深。
时晏被这么一吵也没了睡意。
青衣流泻在手腕,趴着发了会儿呆,问道,【离苦,你觉得楚问尘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暖金色阳光中,黑眸澄静的像两块玉石。
倘若每十年算一个人生阶段,那时晏目前也见过楚问尘所有阶段的样子了。
可他还是看不懂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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