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1/2)
第62章
“进宫!??”
楚惊春不可思议地瞪着眼,结结实实地被震惊到。
一时间,她实在不懂楚青珣究竟是怎么想的?要一个冒牌货进宫,这其中所要担的风险到底有多大,难道他不清楚吗?
还是说,楚青珣已经在怀疑她的真实身份?
楚惊春用力咽了咽口水,再次问道:“是……是皇城中心,那个住着陛下和许多娘娘的皇宫吗?”
楚青珣乜她一眼,量她如何狂妄,不过都是仗着身后有一个江湖高手相护。真正到了要紧事上,终归是个山野村妇,没见过世面。
“还能有哪处皇宫?”
“不不不。”楚惊春连连摆手,“我不行我不行,我不行的。我从未去过皇宫,行差踏错了可怎么好?殿下还是让我做别的吧,这件事我定然不成。”
楚青珣愈是眼带讥讽:“这会儿倒知道害怕了,方才说着左高义该死,不是还义正严词。”
楚惊春垂下眼皮,低声回应:“殿下,那可是皇宫啊,我真的不行。”
“行与不行你都要走这一趟,在显临跟前,你假扮五公主不是做得很好。”
楚惊春脑袋垂得更低了,好一会儿才勉强问道:“您要我做什么?”
楚青珣闻言,亦是眼睑低垂,嗓音沉了些许:“五公主被迫离宫之时,年方六岁,德妃娘娘曾暗中派人对五公主施以杖刑。本殿下细细查探过,就是那十杖要了她的命。”
楚惊春漠然听着,眼底平静无波。可眼下之景,须得迅速做出反应,一个初次听到的人该是什么反应。
她愣了下,惊异出声:“五公主死了?”
先前楚青珣提及之时,说的尚且是五公主自被逐出宫后便下落不明。
音落,瞥见楚青珣警示的目光,忙抿了抿唇,小心改口:“民女知错。只是,民女实在不懂,怎么会有人对一个六岁的孩子下这样的毒手,未免太过……”
“狠毒”二字将要出口,楚惊春又是刻意压下。
做的人乃是宫中的德妃娘娘,她一个平头百姓,怎可随意置喙?
然则明明说错了话,楚青珣却未有斥责之意,甚至说道:“德妃娘娘便是本殿下的母妃。”
楚惊春立时倒抽一口冷气,仿佛头一次听闻,赶忙道:“民女知罪,民女……”她拧着眉,似乎费力思索应当说些什么,想了会儿,方才想起另一桩事。
“殿下,德妃娘娘既是您的母妃,那少将军……他如此看重公主殿下,会不会与您心有隔阂?”
楚青珣道:“五公主活得好好地,有什么隔阂?”说着,便是将目光定在她身上。
楚惊春愣了下,面上恍然,仿佛真是经他点拨才转过弯来。
“那,您要我做什么呢?”
楚青珣坦言德妃娘娘与她的旧怨,又直言他便是德妃娘娘的儿子。楚惊春实在不知,他究竟要做些什么?总不能,是叫她入宫,扮做鬼魅,去吓一吓他的母妃。
“装作鬼怪,吓吓她。”
“啊?”
楚惊春眼睛猛睁,着实是没忍住。怎能不惊讶,实在是惊讶的很。转念一想,如此也好,倒省得她费心假装。
“您……您当真吗?”楚惊春看着他,满目真诚。“那可是您的母妃啊,若是受了惊可怎么好?”
楚青珣轻哼一声,不屑一顾道:“若是不受惊,你就没了用处。”
没了用处?
此一言,叫楚惊春迅速收敛起该有不该有的讶异,慌乱,乃至脸上那几分没见过世面的惊奇。她重新端正了身子,又是往日那个清冷无畏身负血海深仇的何映秋。
“既是殿下拿定了主意,我照做就是。只是有桩事要说到前头,深宫之内,我手无缚鸡之力,身段也不够灵巧,只怕装得不像。”
要做鬼魅,自然是来无影去无踪,须得高手才成。
楚青珣睨着她:“那便请你身后的那位高手一同前去。”
楚青珣说来自然而然,楚惊春却是忽的察觉出他的另一层意图。
“不成。”楚惊春果断道,“便是我一人入宫,定也要与人知会一声,若我几时不能出宫,他应当如何。”
多的是人要杀她,这其间,未必没有楚青珣。
“何小姐行事果然谨慎。”
楚青珣自然明白,楚惊春所说的这个人,必是少将军显临。而他也定然不能戳破当初自己所言,说她不是公主。既不是公主,那便是诓骗。既是,便是仇敌。
是以,他带她进宫,必得安然无恙地将她带出。
遂道:“只是凭何小姐一人,怕不能完成本殿下的交代。”
楚惊春沉吟片刻,拿定主意一般:“殿下放心,今日我应了你,必全力以赴。”
至于具体用什么法子,身后高人是否入宫,便不是楚青珣能够关心的。
“如此就好。”
楚青珣心下了然,亦不追问。那人或许还是会进宫,只是要用旁的法子,不经过他。然而只要那人进了宫,便是插翅难逃。
目送楚青珣离去,楚惊春眼底的光影一寸寸晦暗下去,最后化作唇边一丝无声冷笑。
她的这位四哥哥,是聪明绝顶,也总爱耍弄手段。一环一扣的伎俩反复用着,常常一箭双雕乃至三四雕。若非他太过顺遂的说出,请她身后高手一同前往,她几乎没有看出他的这层意图。
顶着五公主假身份的何映秋不好杀,也不能杀,但他对她实在是忍无可忍。毕竟是堂堂四皇子,时时要忍着一个市井女子的脾气也是罕见。
是以,何映秋杀不得,那位高手,却是断然不能继续活下去。
此一遭入宫,一来,要她吓唬德妃娘娘。二来,便是趁机除去她的臂膀。只是不知,是否还有旁的用意?
……
一月光景倏忽而过,楚青珣自打说过要她入宫便没了新的信,说是让她等着,便一直等到炙热炎夏烈日当头。
其间,江州的消息倒是持续传来。
鱼露性子安稳,又额外带了楚惊春给她的万两t白银,很快便在江州安顿下来。亦如楚惊春所想,她开了首饰铺子,铺面不大,来往买东西的女子亦不多,倒是时常有男子登门。
鱼露的样貌搁在春和楼不算顶尖,可毕竟住着地字三号房,与原先的苏苏姑娘亦差不太多。更何况,开门迎客来来往往中,更能显出身段纤柔,叫人无法自持。
若有人多问,她便说,自个丧了夫,守了寡,是个可怜人。
瞧瞧,摆在眼前的绝□□,一颦一笑都是要勾人魂魄。奈何,鱼露端得最是端正的姿态,如此,更是撩人。
没几日,鱼露在江州便是名声大噪。
最新的飞鸽传书里,她道:马元魁已经来过。
楚惊春没有回,接下来,鱼露自当探清马元魁的底细,其中细节也无需她多言。
烟兰在一旁倒是有些担忧:“掌柜的您说,她知晓了一切会不会打退堂鼓?”
楚惊春瞧向紧闭的轩窗,只觉外头的热息透着窗缝都要渗进来。遂手臂微擡,点了点离她略有些远的冰块。
“近点。”
烟兰扁了扁嘴:“您也太贪凉了,着凉了可不好。”
虽说已至盛夏,楼上姑娘们所用,不过一间房每日里一盆冰,便足以消解热息。楚惊春的房里,足足四盆,仍嫌不够。烟兰当真怕她染了风寒,伤了身子。但瞧一眼楚惊春的脸色,到底是不情不愿的将四盆冰挪的近了些。
一面絮叨着:“江州这时节,应是更热,也不知鱼露姑娘那里,有没有冰窖用来解暑。”
楚惊春见她着实不放心,遂解释道:“马元魁的发家史,江州人无有不知的,鱼露抵达江州不出三五日就能知晓个大概。如今也有半月,她既是没说什么,想来没吓着她。”
“那还是鱼露姑娘见多识广,真是吓着奴婢了。”烟兰单是想一想,就觉脑门子冒寒风,好似腊月里最冷的雪生生往脸上扑。还是刚从暖洋洋屋子里走出来的,红扑扑的脸蛋。
楚惊春无谓一笑:“能做到马元魁那等境界,也没几个手上是干净的。”
“那也不能那么……”烟兰啧啧叹道,“这是踩着万千尸骨啊!”
一将功成万骨枯,寻常说来通常都有夸大的成分。然落在将领身上,大体真的如是。而烟兰所言,亦如是。
楚惊春偏头想了想:“江州饥荒,是几年前的事?”
烟兰将此事差的清清楚楚,立时说道:“五年了。”
“五年时间,能做到江州首富,可见也是有些手段。”
“可不是有手段?”烟兰撇撇嘴,“这等发家史,但凡听着的,谁敢惹呀!”
诚然是鲜少有人敢惹,若非京城的这位张老爷早已投入太子殿下门下,楚惊春也不会将心思落在马元魁身上。
马元魁此人,行常人不能行之事,非一般的狠绝。
烟兰犹自絮叨着:“您想啊,那么严重的饥荒,饿殍遍野,他却是能趁势而起,过得比从前更加滋润。”
人肉生意,不是谁都能做的?
楚惊春这般素来不信鬼神之人,也忍不住去想,若这世上真有阎罗鬼刹,凭马元魁经手的人命,死后怕是要下十八层地狱。
烟兰又道:“对了掌柜的,奴婢还听说,马元魁如今虽是成了江州首富,府上也养了许多舞姬佳人,可旧时的习惯没变,高兴了就玩,不高兴就剁了。”
烟兰说着,一面擡手比划,仿佛手下砧板正剁着鱼肉。
楚惊春失笑:“都是传言,实际如何,还需鱼露用心打探。”
烟兰张了张嘴,正要再说些什么,外头传来叩门声。烟兰忙合上嘴,绕过屏风去瞧门口的动静。
门帘一掀,外头刺眼的光线就叫烟兰微微眯了眼,叩门的丫头立时躬身道:“烟兰姐姐,林公子又来了。”
近日来,林霁尘时常到访,似如从前又做了春和楼的常客。然而,也不尽相同。
来了数次,次次冲着楚惊春,却是没有一次当真擡手敲了楚惊春的房门。只是每每叫上些菜,用上一壶酒,再托丫头与楚惊春传上两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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