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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3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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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今后我教你练剑。

是往日清冷的语调,是寻常的话语。可这话出自楚惊春的口,而非从前一直教他练剑的林霁尘。

阿涧甚至没时间细品这话里的每一个字,没时间去想,是不是他的耳朵出了什么问题,就见女子手执长剑在这并不宽敞的冰窖恣意挥舞。

是真的快,怎么会那么快?

他几乎看不清她的招式,只见那道身影似一团星蓝的雾,长剑挥舞成了剑花。

原来足够快,真的可以将剑舞成花。

不知过了多久,手上忽然沉甸甸又有了份量,阿涧才猛地回过神来,飘忽愣怔的眼神收回重新落在楚惊春身上。

肩上又是一沉,楚惊春道:“林霁尘先前教你着实用心,你也算资质尚佳,打下的基础不错,只是不够灵巧,也实在慢了些。”

阿涧仍是眼睛滚圆。

原来,林公子那样的高手,只算作习武的基础。

阿涧用力咽了咽口水,努力镇定下来:“主子,您……您的身手这么好?”

好到以他匮乏的认知,只能说一个好字。

楚惊春静静地凝着他,并不言语。

阿涧忙道:“属下不该多问。”

楚惊春这才开口:“开始吧!”

阿涧不知如何开始,只紧紧攥着手中长剑,觉着从未有过的沉重。

“罢了,”楚惊春顿了下,“还是太为难你。”

“练剑的要点想来林霁尘早先便与你说过,快之一字最为紧要,便是没那些骇人要命的招式,只要你足够快,照样可以轻易取人性命。”

“可你毕竟是初学者,没有十年八年的时间,也练不成形如魅影的速度。”

说着,退后一步,拿过他另一只手上的剑柄摆出起身的姿势,道:“我慢一些,你跟着我。”

阿涧赶忙跟上楚惊春的步子,细瞅着她的手臂挥舞身姿转动。幸得脑子生得还算好,跟着楚惊春的演示练过一遍,到底记在了脑子里。

一遍又一遍,阿涧愈加纯熟,起初生硬别扭的转身在一遍遍练过后,忽然察觉,扛过最初的不适,竟是能这么快将手中长剑调转方向,连带着他的身形都愈加灵巧。

过了约摸半个时辰,楚惊春叫住他,又与他演示了一招。随后将剑柄丢在地上,懒洋洋打了个哈欠。

“你先练着,我去睡了。”

半夜起身的倦意本清醒了大半,奈何瞧着阿涧这般笨拙不利落的姿态,瞧得她又倦了。

楚惊春朝外行了几步,忽的想起什么:“对了,我说你还缺点什么。杀意。”

阿涧额上汗水不停,眸光略有些懵懂。

听她道:“阿涧,你的剑不够凌厉。”

“属下明白。”

他应着,怔怔地看着女子的身影在眼前慢悠悠离去。

他从未对她有过一丝疑虑,自打她将他从乞丐堆里拯救出来,叫他活得像个人,活得有用,他就一心奉她为主,从未有过一丝怀疑。

却原来,所有人揣测的护佑在她身后的绝世高手并不存在。

那个人,只是她自己。

阿涧站了好一会儿,掺着浑浊谜团的眸光渐渐变得沉痛起来。那样快的身手,要练多少年,要吃多少苦。林公子那样养尊处优的公子哥,也是真正吃了苦才练出叫人惊艳的身手。

然而饶是如此,也不过一个基础罢了。

末了,还是她亲自教他。

阿涧自觉满心满眼的荣幸,能遇见她,怕是用t光了他一辈子的运气。可纵是这样想着,眼睛还是一点点变得猩红。

五公主六岁被逐出宫,如今十六岁。

短短十年,她便足以应对宋二那样的江湖第一杀手。她究竟是吃了多少苦,见了多少人间险恶,才养成这样的性子,练就这样的身手。

她是公主啊!

她本是公主。

再一起身挥剑,阿涧的剑锋骤然凌厉许多,仿佛每一剑挥出都刺向曾伤害过楚惊春的人。每一剑,他都不会手软。

楚惊春起身时,日头还未挪到头顶,也未赶着午饭的时辰。

“奴婢叫人送些吃的过来。”烟兰道。

楚惊春用清水洗了把脸,擡手拦住她:“不忙,阿涧呢?”

“在院子里练剑呢,练得满身是汗,奴婢叫他歇歇他也不肯。”

楚惊春不必出门去瞧,只见窗棂上落下强烈的光便知外头又是个好天气,该是热得厉害。

她思索了会儿,道:“今日前头要用的冰都送过去了?”

“呃?”烟兰怔了下,从前楚惊春从不过问春和楼经营的细则。

“前头厢房要用的冰是早就送过去的,毕竟眼下太热,姑娘们不好扛,来了客也不能叫人觉着燥热。只是后厨用冰不少,不是一次取用就成。”

“我倒忘了,”楚惊春道,“有些菜式用冰铺着才好吃,还有冰饮冰粥冰茶。”

“嗯。”烟兰捣捣下颌,这才问道,“掌柜的您有什么吩咐吗?”

忽然问起,当是有事才对。

楚惊春亦未犹疑,直接道:“你安排下去,叫后厨管事的人自个选一个时辰取冰,旁的时间任何人不许靠近冰窖一步。”

“啊?”烟兰愈是不解。

“叫阿涧去冰窖练剑去。”本就不如林霁尘长得白皙,可不能晒成了黑球。

烟兰瞬时了然,唇角不由弯起:“您就偏宠阿涧,为着他一个,不惜得罪所有人。”

虽说前头厢房用冰不至于燥热,可瞧着外头这样的天色,要吃些凉菜,喝着冰茶的人不只是来来往往的客人,姑娘们也要用啊。当真是只叫阿涧一人适宜。

楚惊春不以为意,只再次叮嘱:“看紧些。”

烟兰立时正色道:“奴婢明白。”

阿涧习武,具体招式如何烟兰作为一个行外人实是看不懂的。然而,见阿涧这般用心,楚惊春又特意嘱咐,再不懂也能猜到分毫。

大抵是阿涧经高人指点,须得隐秘,不得为人知晓。

既是猜到些,烟兰不免担忧道:“掌柜的,这样做会不会太明显了?”

实在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

“不妨事。”

打发了烟兰,外头阿涧舞剑的声音也一并终止,房内归于寂静。

楚惊春坐在圆桌前,指端摩挲着手上的桃木簪。一下一下,她只需轻轻用力就可将其折断,偏又极力克制。这般挣扎,是她发泄的一个口子。

摩挲了好一会儿,提步来到窗边,将要喊了烟兰问一句,近来可有什么要事?

末了,还是回过身,重又坐好。

自然是无事发生,若是有事,烟兰早就与她言说,不必等到她追问。

然而如此平静,实在有些不同寻常。

不知觉间,手上簪子叫她攥在手心,一下一下敲着桌面。

楚青珣提及入宫一事,已然过了许久。依照楚青珣的性子,当不必那么早与她言明。如今说了,却又迟迟不办。莫非,是在等一个时机?

亦或,先前楚青珣提及之事,是以为时机将至,没成想出了意外,只得等下一个。是以,才等了这样久。

时机,究竟是怎样的时机?

若要将一个平头百姓带入皇宫,听来艰难,实是简单的很。扮做皇子身边的小太监,或是公主身后的小侍女。

必是要吓唬德妃娘娘这一遭,还有旁的隐情。

楚惊春到底琢磨不出,毕竟,连同显临那里最近也没什么异常。她只得将此事暂且搁下,以不变应万变。

又过了数日,阿涧与从前略有不同的消息渐渐传了出去,连同院内的丫头也开始私下里议论。

“阿涧每日里躲在冰窖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两个小丫头凑在一起,低声道:“还能是什么?你瞧他每日大汗淋漓的,必是练功去了。”

小丫头撇撇嘴:“不明白,就瞧着怪怪的,好像比从前愈发不爱说话了。”

另一人道:“何止是不爱说话,我近来遇着他都不敢看他,冷冰冰的,着实骇人。”

先前阿涧与楼里的丫头小厮,总还是个见面点头的关系。如今,彻底成了一人独来独往,满身气场都极是冷硬不好惹。

“嗯……”小丫头顿了好一会儿,终是又道,“你说,阿涧他面对掌柜的,是不是也是这样?”

“那必定……”

“干什么呢?!”一道厉喝骤然打断两人低语,烟兰斥道,“活都干完了,闲得在这嚼舌根?”

连日来,楼里关于阿涧的闲话越发厉害,偏生楚惊春不许她插手,结果今日就听着这么一遭。烟兰着实是没忍住,进到楚惊春房内,不由得又是开口。

“掌柜的,您可得叫我管管她们了,一个个越发忘形,我看着她们再说下去,怕是就要说些……说些愈加不入耳的。”

楚惊春不大管事,虽偶尔也显露些手段,但到底不比从前的云娘,将底下人压得死死的,便是心里也有念头,也断不敢宣之于口。

“那便管管吧!”自阿涧开始在冰窖练剑,也有近十日光景,足够了。

烟兰得了令,立时鼓着气向外走去:“奴婢这便去好好教训教训她们,我看谁再敢乱说,撕烂她的嘴。”

楚惊春无奈笑笑,心下细算着日子。

再有两月,便是显临与罗家小姐的婚期。再有半年,太子妃便要入主东宫。若非楚青珣的一应安排要拖到这么久?实在不是他往日作风。

四皇子府内,烟兰厉声呵斥春和楼众人的消息很快传了过去,立在楚青珣身侧的侍卫下意识道:“莫非何小姐与这个小厮也有些什么?”

楚青珣眉梢轻挑,侍卫忙道:“属下乱猜的。只觉得何小姐对一个小厮,似乎格外看重了些。请身后高手亲自教他武艺,又严令底下人不得随意毁谤。”

楚青珣无谓轻笑:“那个小厮,叫阿涧吧?是个得用的。”

“属下明白。”侍卫道,“何小姐本意是想多一个人保护她,归根结底还是利用。”

又几日,等得楚惊春渐渐有些焦躁。

然而,无论心态如何不稳,她都决然不会主动开口问一句,到底何时入宫。有要事要办的人是楚青珣,也轮不着她急躁。

是夜,烟兰照旧睡在外间。自打阿涧开始习武,日夜不休,每日仅仅歇上三两个时辰,烟兰便彻底歇在了楚惊春的屋子。

夜色最浓时,烟兰忽的被一阵微弱的敲门声吵醒。

里头楚惊春已然披了外衣坐起身,道:“有人来了,去开门吧!”

她嗓音略有些沉,烟兰立时明白何意,忙扯了扯身上睡得略有些发皱的衣袖。

门外人擡眼便见一个丫头开门,额间当即蹙起。

楚惊春正不紧不慢走到外间:“不是外人,殿下从前不是也留了你在身侧。”

来的正是一直跟在楚青珣身侧的侍卫,想是终于到了时候,叫他前来传话。

侍卫迟疑了下,开口道:“明日你扮做小太监,随殿下一同入宫。”

果然如此。

“好。”楚惊春应下。

侍卫又道:“殿下有几句话要我嘱咐何小姐。”

楚惊春莞尔应对,做的是洗耳恭听。

“第一,殿下的随行太监也是打宫里出来的,莫要惊慌失措,切记见机行事。”

“第二,除德妃娘娘外,不可叫任何人看清你的脸。”

“第三,少将军那里殿下已然知会过,请何小姐务必宽心。”

这是要警示她,不必多此一举再去找显临一趟。楚青珣将她带进皇宫,自会将她囫囵个的带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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