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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4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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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在这短短几步的空档,楚惊春一面向前,一面细细分辨,确认整个殿内只余他们三人。

心下松缓的那一刹,眼前雍容华贵的德妃娘娘终于低声斥道:“什么人?”

来人呐!

她将要大喊出声,楚惊春便是擡起手,竖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嘘!”

而后幽幽道:“德母妃,您不记得我了?”

这世上,会这样叫她的女子只有一人,便是淑妃膝下的八公主楚玥。可她刚刚才在侍雪殿见过楚玥,况且,楚玥的样貌她怎会不知。眼前之人,不,还有一个人,一个已经死去的女娃娃,也会这样叫她。

瞬时间,殿内愈发寂静,仿佛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楚惊春平和无恙,定定地望着她的人,却是骤然将心提到了嗓子眼。

德妃娘娘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女子,明明不像的,可却像被人下了蛊,中了迷魂术,透过这样一张冷艳的面孔竟隐约望见一个小女孩的模样。

诚然,楚惊春与淑妃娘娘长得并不十分肖似。然而,一旦接受了她就是楚惊春,便自个就会往当年那个小女孩身上去想。

越想,也是止不住地颤抖,陡地牙根都在相撞。

楚惊春凝着眼前早已花容失色的女子,唇瓣微张,声音里愈是含着微弱的气息,仿佛真是鬼魅在人间行走。同一刻,她以掌心暗暗发力,挑动一侧落下的轻纱舞动。

仿似风来。

“好疼啊!”她道。

德妃娘娘仿似被鬼魅钳住喉咙。

然而,青天白日,烈日灼然,哪来的微风浮动。

德妃娘娘起初没来得及大喊,这会儿却是任由惊惧在心底蔓延,再是没了开口的机会。

她无比害怕,害怕的仿佛当真见了鬼。

楚惊春虽有些诧异,怎的这样顺利?德妃娘娘在深宫多年,合该不会轻易就被这样的伎俩吓住。

然而,楚青珣还在外头瞧着,她便继续拿捏道:“您怎么忍心的?”

“我是叫人活活打死的。”

“您知道吗?不知道打到第几下的时候,我痛的,竟然开始盼着死去。”

“德母妃,死了就不疼了是不是?”

德妃娘娘说不出话来,她起初吓呆了,梗着脖子看着她。而后猛地垂下头,身子也尽可能的蜷缩。

潜藏多年的内疚排山倒海而来,她不敢再看楚惊春。

仿佛真是厉鬼索命。

后宫争斗,你死我活本是寻常,德妃走到如今高位手上也并不干净。

可是,她从未想过杀害一直待她亲昵的楚惊春,杀害一个与她并没有任何利害关系的女娃娃。可她还是下令杀了她,是以,她也曾在后来的岁月里,叫梦魇侵袭。

德妃娘娘哆嗦的愈发厉害,脸色灰白,结结实实是被吓到。

楚惊春瞧着这般情形,甚至生出些许挫败感来。她还没怎么着呢,德妃娘娘就三魂丢了七魄。

说来,她只在幼年时恨过德妃娘娘,后来稍长些,明白了这其中的关窍,便也不至于将恨意搁在一把叫人攥在手心的匕首上。

再次掌心发力,趁着轻纱挥舞挡在德妃娘娘身前,楚惊春迅速撤身离去。

原本,楚青珣教她的言词也就这么几句,再多说下来,也不过压着嗓音哭两声太痛了,没得什么意思。

楚青珣没成想她出来的这么快,快到哪怕他有别的安排都来不及施展。然而仍在扶云殿内,不便说话。

离宫的路上,确认长长的甬道前后无人,方瞥向楚惊春以示问询。

楚惊春遂道:“娘娘吓坏了,民女瞧着,不像是假的。”

楚青珣轻嗤一声;“心虚之人,自然经不住惊吓。”

楚惊春未再多言,可心底到底存有疑虑。虽不似作假,可着实来的太快了。好似只要有人稍微惊着,就能将德妃娘娘击溃。

该是有什么前情才对。

或许,同淑妃娘娘昨夜突然的病症有些关联。

眼见得将要路过淑妃娘娘所居的侍雪殿,楚惊春略是犹疑,终是不能主动开口。

她顶着何映秋的身份,如何知晓宫内娘娘的居所。是以,只得将疑问暂且搁下,另寻别的时机。

不一会儿,两人路过侍雪殿的大门,楚惊春垂首弓腰始终做着小太监的姿态,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

楚青珣如是。

只是,在甬道尽头,将要转弯的时候,楚青珣忽然侧过脸看向她:“你就没什么想问本殿下的?”

自然有,只是不能问。

楚惊春微微擡首,故作迟疑:“殿下,咱们就这么出宫了?”

“你以为本殿下要将你困在宫内?”楚青珣冷笑一声,“倒真是警觉。本殿下不过露出那么一丝一毫的意思,你就能这般警觉。只可惜,太聪明了可不是什么好事。”

楚青珣喜欢与聪明人打交道,话少,省心。可若是太聪明了,心思手段越过他去,那便叫人不喜。

楚惊春顿时明白,他是真的这么打算过。

“殿下既是有过这个意思,为何又不做了?”楚惊t春试探道,“莫非是,您与娘娘不合?”

他一个居于宫外的皇子不好插手深宫内院之事,而唯一能仰仗的母妃,却又关系失和,不能全然信赖。

是以,打算过,又放弃。

楚青珣别开眼继续前行,眼尾显出一丝不屑,却是并未言语。

楚惊春默然跟在他身后,也不多问。

今日之行,虽是能全身而退,却也没能彻底摸清楚青珣的意图。直至此刻,她仍旧做着他手上的木偶,任由他牵引,不知前头到底放了几个陷阱。

楚青珣的所作所为,实在叫人看不懂,也无法揣摩。

至宫门外,楚惊春如来时一般,先在楚青珣的马车上走上一段路,于无人时,再悄然上至另一辆马车,与楚青珣分道扬镳。

然则这一次,将要提步迈上足蹬之时,楚青珣忽的掀开帘幔。

眸中带笑,说道:“何小姐想不通就不要再想了,有这会儿工夫,不如想想自个。”

这话又是莫名其妙,她有什么好想的?

楚惊春未及回话,楚青珣已然落下帘幔,马蹄扬起,离去的飞快。

回程的路上,楚惊春始终蹙着眉,却非楚青珣说了什么,而是他那般神态。胸有成竹,俾睨天下,这是早就布好局的姿态。

“掌柜的!”楚惊春将要下马车,便见烟兰疾步走来。

烟兰如何能掐算好时辰,想是一直在这后院门口等着,直等到她出现。

烟兰颇是急躁:“今儿真是撞了瘟神了,一桩接一桩,奴婢都替您觉得烦。”

想是楚青珣为她挖好的坑已经摆好了,等着她跳呢。

如此这般,楚惊春稍乱的心思倒是安稳下来。不知陷阱如何才是叫人焦心,既是正摆着叫她瞧见,总有解决的法子。

“不急,慢慢说。”

楚惊春端是声调平和,在马车上她便换好了衣裳,发髻也重新打理妥当,自可由着自个慢慢走,烟兰慢慢说。

烟兰却是着实安定不下来,只压低了嗓音:“林公子来了,等了半晌,非是要见您。看样子,像是憋着一股火。”

“林霁尘?”

楚惊春一怔,他前次来还是说林相还乡一事,今日攒了怒气却是为何?

思及楚青珣与她的警告,叫她专注自个。莫非这口深坑挖在了林霁尘这端?

“嗯!”烟兰重重点头,却又没空细说,迅速又道,“不只是他,司予姑娘也来了。这青天白日的,她不怕被人认出来,奴婢都快吓死了。”

她们知晓司予活着,可楼里的人只知她早就死去。但凡有一个认出她来,那可就成了见鬼一般,非得闹得众人皆知不可。

烟兰又道:“不过您放心,阿涧看着她呢。这会儿就在您的房间里,绝不许她离开半步。”

楚惊春眸色一暗,林霁尘那端如何暂且不论,司予忽然出现则必定是楚青珣的手笔。

将要行至房门口时,楚惊春定住步子,心下略略思量。

侧身问道:“林霁尘在哪?”

烟兰擡手向上指了指:“就那儿,您原来住过的那间房。”

楚惊春当即向着前头走去,一面走一面听烟兰继续说着,“他来时奴婢便说了您不在,他又要在这日头底下等着,奴婢好说歹说才叫林公子到前头去,免得人来人往又是扎眼。可是,奴婢实在没挡住,他非要到那间房坐着。”

“无妨。”楚惊春淡声道。

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要紧的,是他到底因何而来。

她道:“今日楼里可有什么新鲜的消息流传?”

开着京城里最好的酒楼,便是有这样的好处。满京城的富贵处,有哪怕一丝的动静都会先从这里,一点点流传开。

烟兰无奈地摇摇头。

“罢了,你在门口守着,不许任何人靠近。”

不一会儿,来至天字十二号房,楚惊春没有犹疑,一把推开门,便见于窗前站定的男子。

男子负手而立,净白的衣衫随着微风翩然而起,衬得他整个人如出尘的谪仙。

男子听得门口的动静,转过身来。

入目,便是那张盘旋于梦中叫人百转千回的脸,她凝望着他,永远那样冷清,又坦诚。

那个人,向来一是一,二是二。

满腔怒火在望见她时忽然湮灭了大半,顺在喉间的话也一并咽下去。

“公子找我何事?”仍是楚惊春率先开口。

林霁尘忽然有些无法开口,迟疑了下才道:“没什么,只是想来见见你。”

楚惊春见他开始迂回,只得挑破:“烟兰说,你来时怒气冲冲,想是有什么要紧事。”

“公子说吧。”

林霁尘薄唇紧抿,彻底说不出口。

来之前,他明明满腔怒气,想着无论如何定要问她个清楚。可望见她这样澄澈坦然的目光,他只觉得自己不堪与人。

楚惊春念及后院还有司予那桩未知之事等着,也没得闲心与林霁尘兜转,当即转过身向外行去。

一面道:“公子想清楚了再来。”

平白耗费她的心思,耽搁她的时间。

“轻白?”

林霁尘终是没忍住,大步拦住楚惊春的去路,一把攥住她的手腕。直至此时,方才仓促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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