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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0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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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两日后,楚庭舟寻了由头亲自南下。

此行,自然瞒不过太后娘娘。

自打楚庭舟一脚迈进长公主府,消息便送到了寿安宫。只当时不知两人具体说了什么,如今见他南下,既是明了。

身侧嬷嬷拧着眉:“奴婢真是不懂,长公主为着一个奴才,居然敢劳动大统领。听说长公主在民间时便与大统领有些勾扯,没成想,这么点情分,居然用在搭救一个奴才的性命上。”

太后幽幽笑着,冷嗤一声:“她哪是为了那个奴才,是同哀家较着劲呢。哀家要杀的人,她偏要护着,好叫天下人都知道她楚惊春的威风。”

“那……太后娘娘,您可要请太傅前来?”

做老爹的自然能摁住小子。

太后微微摇头:“他们是一家人,楚庭舟行事,太傅未必不知情,楚惊春同他们家,显然有些哀家不知道的内情。”

“可他们明明答应了数年后嫡女入宫为后。”

既是应了做盟友,怎的出尔反尔?

太后脸色渐冷:“许是太傅觉着,一个奴才,无碍大局。”

“太后娘娘……”

“可惜,哀家与陛下的威势,也不能由得他们毁了。”

太后眼底亮光闪过,嬷嬷忙附耳倾听,听过,眉头却是皱的更紧了。

“太后娘娘,若是这般,会不会伤了楚家的心?他们的女儿,毕竟还没有嫁进宫里来。”

这份拿捏,稍有不慎可能就会分崩离析。

太后不以为意:“那你便做的圆满些,别让人觉出此事与哀家有关。”

这……

要让选在千里之外的楚统领心生忌惮,又不让人察觉是太后的手笔。

分明矛盾。

但既是太后吩咐了,嬷嬷亦只得应下。

七日后。

楚庭舟的马队歇在距京城七百里的一处驿站,马蹄声响,先行探路的人折返回话。

“启禀大统领,距此二十里处有一支江州来的商队,正往北行进,约日落前抵达驿站。”

他往南,楚惊春的手下阿涧往北,终于到了碰面的时候。

“随行多少人?”

楚庭舟带来的人并不多,要紧的是扛着禁卫军的旗子好为阿涧开路。

“外头有二十人随行,瞧着都是好手。马车内一直没有动静,无法探知坐了几人。”

小小马车能有几人,顶多添一个随身伺候的丫头或小厮罢了。

楚庭舟轻“嗯”一声,待要吩咐准备好迎接事宜,耳侧微动。他偏过头,正见一只灰绒信鸽落在窗前。

信鸽腿上正绑着他们楚家独有的标记。

楚庭舟神色一凛,若非紧要关头,家中断不会轻易动用这批信鸽。

屏退手下,楚庭舟这才将纸条展开。

三日前,夫人带韵儿前往护国寺进香,于后殿行走时,遭忽然现身的歹徒劫掠。

夫人受伤,韵儿下落不明。

实在可笑,掌管禁卫军的楚家,自家女儿居然在皇城不见了踪影。

顺天府行动也算利落,派出所有人手查探,后来几乎掘地三尺。

然而过了整夜,仍无半点线索。

后来,还是一个乞儿,说见着公主府有人扛着一个包袱进去。那包袱大小,约摸就是一个五六岁的孩童。

然,公主府内是被幽禁的先五公主,便是失了公主的名分,仍旧住在公主府,也仍旧是声威赫赫唯一长公主楚惊春的亲妹妹。

无人敢硬闯。

没有实证,亦不能硬闯。

而长公主府,大门紧闭,恕不接待。

父亲在信中言道,他曾亲去,在日头下站了半日也无回应,只得与他飞鸽传书,望他自有抉择t。

自然,楚玥亦非突然发疯,她原就有些疯癫,忽然失常劫掠官宦之女乃是因着三日前的那天,正是淑太妃的生辰。

楚玥想念母亲,做了此事也不稀奇。

可是,怎么偏偏叫她的妻女赶上?

一个被废黜的公主,她的府门就这么难破?

长公主不见客,宫里的陛下和太后娘娘又在做什么?

楚庭舟捏碎了纸条,答案显而易见。

从头到尾与太后娘娘无关,她不过是借此轻飘飘地告诉他:瞧吧,你家人的生死到底捏在谁的手上。

如他所见,太后还是一如既往的不择手段。

然而,却也不得不承认。只有足够狠,才能站于上风。

楚庭舟没有犹疑,迅速决断。

“改道,回京!”

……

阿涧自重伤后便一直昏迷不醒,后来恍惚间听说已然过了两日,身子也不似之前滚烫。后来,又被人擡上马车,便是无尽的颠簸。

却也算不得太过颠簸,只是他虽听得外面的声音,却总睁不开眼,总是困倦。

“……到了。”

“果然无人。”

商队一行人停在驿站前,看着驿站内零散的几人,照旧将马车引了进去。

甭管有没有人,他们今天夜总要在此歇脚。

赶马车的人四下收拾妥当,待要擡手撩开车帘,着人将阿涧擡下来,忽见后院转出一个人来。

来人一身粗布长衣,瞧着与一般打手没甚区别。唯那一身凛冽的气质,可见多半是军中之人。

来人径自走到马车前,开口道:“阿涧如今可好?”

“你是何人?”

马夫不识得他,当即擡手将人拦住。

来人这才道:“抱歉,我乃京中禁卫军统领楚庭舟。先前曾与长公主有诺,如今恐要失信于人,临走前特言一声抱歉。”

说过,楚庭舟愈是直直地瞧着马车内。

林中有风,纵使车帘厚重,不免被人瞧出些边角来。

马夫再次阻拦,身子横在楚庭舟与马车之间,正好挡住那个边角。

“阿涧重伤,不便起身与大统领回话。大统领既是不能护送阿涧回京,就不必废话了。”

马夫冷着脸,全程没有半点波动。

看来,楚惊春待阿涧确然用心,随行二十人,皆是身手了得的死士。

然则这般行为,却叫楚庭舟骤然觉出不妥来。

莫非,这马车上除了阿涧,还有旁的见不得人。

“是吗?”

楚庭舟沉声道,悄然握紧手中长剑,激战一触即发。

长剑嗡鸣,马夫听得清晰,手中大刀也握紧了些,甚至后头二十人也一并进入待战状态。

忽的,一道清冷女声响起。

“都退下。”

轻飘飘的,没什么力度,却让人莫名一阵威压。

所有人一齐退下,空荡荡的驿站,登时只余下楚庭舟站在马车前。

楚庭舟隐约觉得那道女声有些耳熟,一时间却也未曾想起合适的人来。

只微微后退,一面留住安全的距离,一面双手一环,道:“冒昧打扰,并无别意。不知,姑娘是何人?”

正巧,一阵疾风掠过,无人在前头遮掩,楚庭舟擡首间清楚地望见马车内的情形。

宽敞的马车内,确然有一人躺着,面色苍白,显然是无力起身。

这不打紧,要紧的是,懒懒地坐在他身旁的女子。

未施粉黛,长发未束,只一绳结将一半头发在肩窝随意打了结。风掠过时,还吹动了她散落下额角的发。

倘或不是识得那张脸,楚庭舟几乎以为是哪处仙子落了凡尘,正巧落在了阿涧车上。

亦或,是同戏文唱的那般,妖孽要吸取人的精气。

偏偏,楚庭舟不仅识得那张脸,也熟识那般气度。

怡然自得,仿佛天下尽在掌握。

楚庭舟双膝一软,身子与喉咙都快一步做了反应。

“臣楚庭舟,拜见长公主殿下!”

他跪得格外利落,以至于跪下后才想起,楚惊春怎的会出现在这里?

楚庭舟懒懒地打量着跪在外头的男子,他能单独留下来,只为说一句抱歉,倒是在她意料之外。不过也不难想,毕竟是太傅的儿子,楚家家教也可见一斑。

“起吧!再让人瞧见。”

她隐匿身形悄然而来,自是不想人知晓。

楚庭舟忙是站起身,却是比方才局促许多。

这叫什么?

做了对不起人的事,偏叫人逮了现行。

楚惊春自也没得闲心与他迂回,当即道:“楚统领违背诺言,可是京中出了变故?”

烟兰的信鸽来的并不比楚家慢,甚至更快一步。如今,只瞧楚庭舟怎么说。

楚庭舟未曾隐瞒,将太傅信中所言一一道来。

末了,又无比沉痛地添补:“殿下尚未成婚,未有子嗣,不知为人父母者,宁愿用自己的性命去换孩子无忧。”

呃……

楚惊春吸了口气,诚然是戳到她的盲区。

她不止没有孩子,还是为父母所弃,但人之常情,怎会全然不知?

“你是爱惜家人的。”楚惊春道,“所以我来了。”

楚庭舟心下咯噔一声,脱口道:“殿下开始便不信我?”

楚庭舟自诩,为人最要紧,便是信守诺言。若非事关家人,便是刀架在脖子上,他亦绝不眨眼。

可以性命交托承诺,却不能令家人陷入险境。

楚庭舟自知有失,这才等在原处。

不想,楚惊春只是眼带笑意,像是全然不曾放在心上。

“楚统领的为人,我自是信得过。信不过的,是宫里那位。”

楚庭舟南下的事瞒不住,倒不如,直接以他为饵。

楚庭舟恍然点头,顿了顿才闷声道:“家父来信,倘或长公主在京中,或许能救下小女,臣必不辱命。”

楚惊春轻笑出声:“楚统领还是天真,即便我在京中,亦不会为此事出头。”

楚庭舟愈是迷茫,他并不了解楚惊春,只揣测楚惊春行事,她是极为看重为她办事之人。若非如此,也不会为了一个小小的护卫,就舍下与他微末的情分,请他南下。

如今,更是亲自涉险。

缘何到了他身上,请他做事,却不肯出手保护他的家人?

楚惊春不欲多说:“楚统领回京后,自然明白。”

身为长公主殿下,实权在手,令顺天府尹破一个废公主的门,算不得什么。然则,太后到底是身居其位,手下还是有些可用之人。

破门又当如何,一个小姑娘,扛起来就能将人转移。

破门,并不代表就能寻着人。

况且,那个乞儿怎的就来的那么巧?

会有人救下楚庭舟的幼女,只是此人并非是她楚惊春。

楚庭舟再度躬身:“此次乃臣失言,回京后必定登门谢罪。望殿下保重!”

楚惊春静静地瞧着他,自然明白楚庭舟那片刻的犹疑。

原先只是阿涧的性命不保,如今,怕是又添了她。

此处距京城还有七百里之遥,长公主的身份亮出来,或是有用,或是无用。

可是与幼女相比,楚庭舟不会留下。

他从怀中取出些珍贵的伤药,放在马车边上,这才转身离去。

仍是时不时有风,也有残阳的光影顺着缝隙照进来。耳边的呼吸早就乱了,楚惊春微微垂首,静静地凝着双眸紧闭的男子。

阿涧到底是扛不住,缓缓睁开眼,四目相对。

迷蒙间,他隐约听见熟识的声音,只当是做梦,没成想,竟是真的。

“主子……”

眼眶有些潮湿,倒灌进喉咙,涩的厉害。

“您不该来。”他嗓音沙哑无力。

太重的伤,叫他只能这般躺着,也不知将来还能不能守在她的身边保护她。

楚惊春无谓道:“我不来,你就会死。”

“属下死而无憾。”

如此虚弱的人,眼底还是迸出坚毅的光。

殊不知,正是他坚决的不怕死,甘愿去死,楚惊春才愿意跑这一趟,让他活。

楚惊春微微擡起手,落在阿涧的眉眼,细细摩挲。

许久未见,阿涧已然不再是当初的少年模样。明明是与府上那个少年一般年纪,却已然长成了青年模样。

微凉的指腹划过眉宇,阿涧心尖微颤,心底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他不敢深想,唯缩在薄被下的手悄然蜷缩。

阿涧赶忙说起别的,“殿下,方才……您可以不见楚统领。”

“嗯?”

“他见了您,或许会将您离京之事告知太后。”

漫漫长路,原本在路上拦截的只是想要除掉阿涧。可若是知晓楚惊春亦在马车上,恐怕来势更加汹涌不可控。

阿涧相信楚惊春的身手,却不想令她陷入困境,有一丝一毫受伤的可能。

楚惊春收回手,神色淡淡:“他不会。”

坐视不理已然违背他的诺言,断不会再落井下石。

“况且,一步之遥,瞒不过。倒不如坦荡些。”

三日后。

楚庭舟一行人日夜不休终于返回京城,穿过热闹的长街,落在府门前。楚庭舟利落地翻t身下马,却在望见门口站着的人时,愣了愣。

太傅站在门口,与他遥遥相望。眸光平静,没有一丝紧张不安。

韵儿回来了?

楚庭舟悬着的心落了些许:“父亲?”

太傅一眼看穿他的疲惫,稳稳道:“韵儿昨夜便回来了,你喘口气,莫吓着她。”

闻言,楚庭舟猛地呼出一口气,因着这一口气泄掉,整个人晃了晃,险些跌倒。

太傅扶住他的手臂,门内的小厮亦是赶忙跑来,半拖半扶将楚庭舟搀到前厅。

楚庭舟本要立时去看女儿,奈何实在体力不支。

太傅亦道:“韵儿受了惊还睡着,眼下你夫人正小心照顾着她,你去了也是无用。”

说罢,当即摆手,令下人立时送来酒水和吃食。

“你奔波数日,当心自己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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