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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5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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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姜家没想到长公主居然回了他们的帖子,一时大乱。府中诸多布置都要重新安排,幸得提前两日就得了回帖,否则真要出了岔子。

姜大人见夫人诸多忙碌,不由道:“夫人不必如此,长公主忽然前来,许是宴会上有什么要紧的人,与咱们没什么相干。”

他也算为楚惊春做事,若真有什么,不会事先不知会一声。

夫人摇头:“妾身听说,这是长公主第一次参加朝臣宴会,咱们务必办得体面,断不能叫人耻笑了去。”

是荣耀,也是考验。

可她并非计较这些细枝末节的人。

姜大人想了想,还是没说。

愿意忙便忙吧,夫人寿宴,由得夫人高兴就是。

果然。寿宴当日,长公主府的马车按时出现在姜府门口,甚至没有为了彰显身份故意姗姗来迟。

姜大人,姜夫人,一并在门前迎接。庶子们在门内做着琐碎之事,唯一嫡出外嫁的小姐,此刻正与身边丫鬟在闺房内嘟囔着。

“父亲也是,偏赶着这时候将夫君外派出去。叫长公主知晓,也不知会不会论一个不敬之罪。”

丫鬟哪敢吱声,原本都以为只是赶巧了。结果昨日她奉茶时,不小心听着t老爷与夫人说话才知,姑爷早前喜欢过的清倌儿,唤作轻白的女子,竟是如今的长公主殿下。

这一遭,若是叫姑爷见了,说不得惹出什么心猿意马的事来。

毕竟,清倌儿不可为,长公主却是难忍肖想。

楚惊春懒得来往应酬,只略略与姜夫人说了两句话,便去了姜夫人特地为她准备的房间。

独独招待她一个。

精致的膳食一样未缺,外头嘈杂一样入耳,只是不曾被人跟在身边用些客套的说辞。

吃过饭,外头的人四散开来,楚惊春亦提步出门。

姜夫人唯恐她有什么不适,在外头待客也一直注意着这边的动静,见门打开忙是走了过来。

“府上膳食粗陋,不知殿下用的可好?”

楚惊春这才看向她,是位雍容的妇人,保养得宜,看来不过三十出头。

却也不曾多瞧,只道:“听闻府上养了几只鹤,瞧着颇有意趣。”

“有两只,养了有些年头。”姜夫人始终温和有礼地笑着,“难得能入殿下的眼,臣妇这便为殿下引路。”

待将楚惊春领到地方,又是适时退下。

恭顺有礼,未有半分不妥。

楚惊春瞧着站在水中的两只丹顶鹤,黑色的尾,脖子高扬,瞧着仍有几分傲气。只是,为防他们飞走,上方结了细细密密的网,能飞,但飞不高就会被拦下。

楚惊春静静站了会儿,终于听到湖边青草地传来细微的动静。

“在下,拜见长公主。”

来人恭敬环手,与前日的踹门不同,这时的男子得体温和礼数周全,方才像一个真正的贵公子。

楚惊春没有侧身,她在这站了有一会儿,无人敢近前,孟知远来了,说话间正落得一个四下无人。

“在下那日多有不敬,还请长公主恕罪。”

“在下忽然进门,确然不知门内竟是殿下您。”

孟知远断断续续说了三句,见楚惊春始终没有反应,不由得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远处的丹顶鹤。

那一对仙鹤不论做什么,始终紧靠在一起,倒像鸳鸯。

“殿下,不知在想什么?”

今日,他本不想来。

可楚惊春要来的消息自姜大人府上散了出去,鬼使神差,他今日早早便到了。

等待的那一刻钟,孟知远心底生出些许忐忑,又些许期待。

得知她在此观仙鹤,孟知远踟蹰许久不敢近前。仍是身侧小厮说了一句,“真是稀罕事,听闻长公主从不参加这等宴会的!”

似醍醐灌顶,莫非,她是因为他才来的?

孟知远脑袋混沌还未想清楚,步子就快了一步。

然楚惊春始终不应声,后知后觉,实是唐突。

孟知远后撤一步将要离去,楚惊春终于有了动静。她慢慢侧首,清冽的眸光对上孟知远,徐徐开口。

“我在想,若我当年没有流落江湖,或许会嫁给你。”

孟国公嫡子,尚公主,实是最般配的。

孟知远脑中仿佛有什么轰然炸开,定定地,许久回不过神。

他们,明明才见两面。

她在与他谈婚嫁吗?

孟知远生来便循规蹈矩,克己复礼二十余年,忽然有一个女子对他说,或许我们会成婚。

孟知远心跳如雷,连指尖都在发麻。

成婚?成婚……

孟知远知道楚惊春是高高在上的长公主,知道长公主权势滔天,知道她养了许多面首,不是遵循三纲五常的贞烈女子。

可是,她与他说成婚。

那是成婚啊!

或许是他太过惊讶,用力张了张嘴,仍说不出话来。眼瞧着楚惊春离去,方才猛地向前,伸手攥住楚惊春的手腕。

“殿下!殿下您……为何与我说这些?”

楚惊春慢慢抽回自己的手,说的云淡风轻。

“我喜欢一个人,自然要告诉他。”

说过,头也不回地离去。

孟知远彻底僵在原地,饶是跟在他身后的小厮也被唬住。

这谁能不惊啊?长公主居然喜欢自家少爷,他们明明只见过一次。这到底是荒唐,还是率真?

孟知远先回过神来,忍不住问身侧小厮:“殿下的意思,是她喜欢我?”

孟知远满口的不确定,小厮点头如捣蒜。

这是明摆着的,只差直言,请他做她的驸马。

孟知远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一来一回间,面上悦色几乎藏不住。

小厮小声提醒:“少爷,这事儿,老爷夫人怕是不会同意的。”

一个养面首的女子,谁家敢娶啊?

便是真有这个胆魄,往后岁月可能睡得安稳?

小厮拧眉看着孟知远,险些问出口:诚然长公主绝色倾城,但您,就沦陷的这么快吗?

前日还为司小姐出头,今日,就为长公主随口两句话高兴了?

孟知远顾不得这些,他只知心底藏着隐秘的欢喜,是不是喜欢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只是想起那张清冷的面目,想起那道声音,心跳加快不受控。

数日后,孟夫人再次提起又有谁家的宴会,孟知远应得利落。

可是,他再也不曾见到楚惊春。

楚惊春只参加了姜夫人的寿宴,往后,再不出席。

两个月后,孟知远不知参加了多少宴会,寿宴,喜宴,甚至有人组织的打马球,猎场赛马捉狐貍,孟知远没有一样错过,偏是再也见不着。

他心底越是发慌,到后来,须得与小厮确认,方知从前相遇并非一场梦境。

至此,一二分的懵懂,演变成不可得的慌乱,似乎,就有了五六分的欢喜。

这日,又是打马球。

孟知远想也不想便拒了,两个月了,无数女子的面目在眼前走马观灯似的划过。午夜梦回,他却只记得那张脸。

“这是怎么了?”孟夫人不解地看着儿子,“先前不是一次不落,怎的这会儿一点兴致也没了?”

“瞧着中意的了?”

有了心仪的女子,不愿再去,倒是情有可原。

站在孟知远身后的小厮:嗯,是瞧着了,可惜再也瞧不着。

“没有。”孟知远闷闷道,“往后母亲也不必再让我去,儿子一个都不喜欢。”

孟夫人一下子恼了:“那你喜欢谁,你想喜欢谁?”

纵然做母亲的,都不可避免的觉着自个生的儿子千般好万般好,可这眼睛总不能长在头顶上,一辈子不成婚。

再者,从头到尾都是孟知远在挑剔,她这个做母亲的说什么了。

她倒是有机会挑剔。

孟夫人深吸一口气:“你说,就是再小的官,哪怕是个庶女,好!就算是个丫鬟,你也要有个中意的。身份不及,迎进门做个侧室也好。”

到这般年纪不成婚,外头已然开始有流言。

孟夫人一辈子端方清正,哪受过这些?

话头逼到嘴边,孟知远忍了忍,到底没忍住。

他看向气急的母亲,小心试探:“母亲,她不想做侧室,也不能做。”

“果然!”

孟夫人几乎要气晕过去:“你果然瞧上个不入眼的丫头,好!你说,是哪家的小姐?哪家的丫头?如此高攀,竟还妄想做你的正室。你将来可是要承袭父位,做国公的。”

“嗯……母亲,楚惊春如何?”

“楚惊春!我还当是谁家……你说谁?”

说到最后,孟夫人的声音陡然弱了下去,“你再说一遍,是谁?”

既已出口,孟知远索性脱了缰:“长公主,楚惊春。”

孟夫人瞪圆了眼睛,身子不由自主地后倾,身子紧紧贴在椅背上,双手攥着圈椅的扶手,几乎要掰断那两根木头。

楚惊春,竟然是楚惊春!

这一刻,孟夫人面色灰白,好一会儿才勉强出声。

“母亲,母亲倒希望你喜欢的是哪家丫头。”

原以为是无比卑贱,没成想,竟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女子。

嗯,还是卑贱的好。

孟夫人竭力平复着:“你说,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儿子喜欢她,若真要迎娶一个人进门,儿子只想是她。”

娶她?

孟夫人沉沉地闭上眼,若非多年教养,她几乎要戳着孟知远的鼻子骂他痴心妄想。

孟夫人又深吸一口气:“知远,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做梦都不必如此。她是长公主,只有驸马进公主府,没有长公主进咱们家的道理。”

尤其,那个女子还养了诸多面首。

想到这,孟夫人愈是觉着被一口气憋住,要活活气死。

孟知远明显没想到这茬,他深陷在不可得又曾经触手可及的梦境里,哪想过现实的诸多问题。

孟知远细细想了会儿,道:“儿子愿意去长公主府,或许,殿下也愿意来咱们家。我们可以两处换着住。”

孟夫人几乎呆住了,她费心养育二十余年,一贯冷清,从不叫女子随意接近的儿子。如今,怎么就满脸澄澈的愚蠢?

活脱脱被迷了心窍。

孟夫人吐出一口浊气,咬牙道:“她愿意?她亲口与你说的,她愿t意?你们两个,何时定的心意,有没有私定终身?”

“母亲想到哪儿去了,儿子怎会做那等不耻之事?”

孟夫人轻嗤一声:“你也知道不耻,楚惊春府上多少面首,她可不是三贞九烈的千金小姐。她就是个……”

“□□”一词,孟夫人说不出口,却也尽数写在脸上。

“知远,”孟夫人叹息道,“母亲情愿你纳一个丫鬟进门。至少丫鬟,也是身家清白的姑娘。”

孟知远晃了晃神,似是才想起来,楚惊春曾流落春和楼,做过清倌儿,如今府上更有许多面首。可他早已心生摇曳,如何自持。

孟知远迟疑了会儿,终是定下决心。

“儿子知道她曾不幸落入春和楼,儿子不在意她的从前,只求将来。”

“求母亲,为儿子促成这门亲事。除了她,儿子终生不娶。”

他大步离去,满身坚毅。独留孟夫人气得原地徘徊,待国公爷归家,又将国公爷气得火冒三丈。

“长公主是什么人,那岂是个好相与的?”国公爷气得眉毛倒竖。

孟夫人自个想了半晌,气息渐平,遂安抚道:“妾身方才细细问过跟着知远的人,这事儿确然是长公主主动,我瞧着,兴许真有这个意思。”

做母亲的,到底先一步心软。

“不如妾身走一趟长公主府,探一探长公主的口风,兴许为了知远,她愿意将那些面首都遣散了。长公主的身份,原也是咱们高攀。”

“不成!”

孟国公稍缓两口气,细细思量之下,还是断然回绝。

“咱们家能屹立不倒,便是从不干涉朝堂争斗。长公主如今势大,可陛下终有长大的一天,届时夺回权力,长公主便什么都不是。”

“知远可以娶这天下任何女子,唯长公主不成。”

孟夫人自然也明白这个理,可方才瞧着儿子满脸痴情,又是不舍。

“当真一点可能也没有?”儿子难得喜欢一个人,便是从前与司家定亲,也未见他有过几分热络。

“难道要我们整个孟家随着长公主一道覆灭?”孟国公脸色阴沉,“夫人,我看你也打消这个念头,这件事我亲自与他说。”

……

半个月后。

一道八百里急报,震惊整个大楚,朝野上下为之震动。

大齐突袭,大楚已损失两座城池。

同时,大齐使臣,正在来的路上。

和亲,还是再战。

满朝文武聚集在正阳殿,吵嚷的不可开交。

十三岁的楚青珩明黄龙袍着身,不复年少时的慌乱局促,他的身上,已有几分上位者的沉稳。

这等事,本是十万火急十分紧要,可是一众大臣并未前往长公主府商议,而是来到正阳殿。至此,可见分明。

人群中,要紧的几道声音被抽离,一一入耳。

“近几年,国库充盈,如何不能一战?”

“战战战!老夫看你脑子里只有打仗,你可知,我们已经损失了两座城池,再这么下去,难保大齐不会攻上京都。”

“没想到,大人竟是贪生怕死之辈。”

“死有何惧,我等自可以身祭大楚,可是百姓呢?无数百姓流离失所横死街头,便是尔等想看到的?两座城池啊,如今不知已经死了多少人。”

痛兮悲兮。

朝堂争论渐渐止歇之时,楚青珩方幽幽道:“大齐国书已至,使臣前来,正是为和亲一事。”

堂下吵吵嚷嚷,陛下一句了结。

没有再战的可能,大齐要求和亲。

来到寿安宫与太后娘娘请安之时,屏退众人,楚青珩面上悦色才彻底显露出来。

“母后,咱们终于熬出来了。”

公主和亲。

原本大楚该有两位公主,偏偏楚玥被楚惊春废了尊位,如今只余下楚惊春一个。

简直是天助,两国和亲,楚惊春远嫁,所有势力便可悉数归拢。楚青珩跪于太后娘娘跟前,心头从未如此刻这般畅快。

太后垂下眼,眼底并未有一丝诧异。

擡手虚扶,道:“听说在朝堂上,没有人有异议。”

“正是如此,”楚青珩坐于太后对面,整个人几是容光焕发。“先前还有诸多争论,听朕所言,大齐为和亲而来,霎时静了下来。”

太后轻笑一声:“战败国哪有选择的余地。”

什么?

楚青珩眉心一跳:“这事儿……这事儿母后事先知道?”

观母后面色,分明是胸有成竹,一切尽在掌握。思及两国接壤之处,几十年祥和,缘何大齐会忽然进攻?莫非是母后……

楚青珩甚至不敢想,母后究竟做了什么。

太后却是浅笑着压住他的手:“你不必问,也不必知道。届时,只消安安稳稳送楚惊春出嫁便是。”

这话,等同默认。

“母后!”

楚青珩瞪圆了眼睛,猛地抽回手。

“您可知这事有多惊险,朕虽没有大才,可断不想做一个亡国之君。”

与敌国交易,拱手两座城池,万一他们欲壑难填,便是天下倾覆。

“慌什么?”太后淡然地瞧着他,“送出去楚惊春,日后再打回来便是。”

“您……”

这话怎能说的如此轻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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