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 第 92 章(1/2)
92第92章
◎番外二:该死啊◎
楚惊春未应,只在阿涧近前后垂眼问道:“孟家的事可查清楚了?”
阿涧不及上前,也未能走至楚惊春身后,将手指落在她的发间轻揉。
只得躬身回应:“属下细细查过,所得与马元魁所言并无二致。方才已经另派了人手,看能不能从死的女子身上找到些许线索。但,容属下直言,主子初来江州,马元魁根基深厚,我们能查到的,不会比马元魁更多。”
“至少,知道马元魁没有说谎。”
“是,马元魁没有说谎。”
阿涧应过,才陡然醒转。
原来,楚惊春让他探查,并非指望他查出什么真相。而是为了确认,马元魁所言是真。
阿涧这才想起,鱼露初来江州之时,爱慕者众多,孟家公子亦在其中。
想来,马元魁对此人,是有些私怨的。
烟兰接过话头:“这么说的话,哪怕目前所有的线索都指向孟家,咱们仍然没有切实的证据。”
这种牵连数条人命的大案,与孔秀才那桩不同。尤其,马元魁送上来的案由里,孔秀才之案,原就是有人证物证的。
如今,没有证据,就不好直接上手杀人。
楚惊春,亦非宁可错杀不肯放过的性子。
楚惊春没几分在意,懒声道:“他不是喜欢美人吗?就找个美人,诱他下手。”
烟兰道:“是啊,这种人,原就是停不了手的。只是,这美人怕是不好找。江州排得上名号姿色出众的女子,要么被关在深宅内院,断不许出门。要么,就是随家人去投奔远亲。”
谁都不想,在这个时候成为杀人狂魔的猎物。
烟兰说罢,看向楚惊春迟疑了下。
“主子,您该不会要自己上吧?”
“不成!”烟兰果断摇头,“您的身手没问题,但您毕竟是已死之身,不好在江州闹得沸沸扬扬。”
届时,众人皆知她是长公主,又是一桩麻烦。
楚惊春隐居于此,本就是为了省心。
“那便打着鱼露的名义,由我来顶替她。”楚惊春随口道。
“不可!”
阿涧蓦地扬声,吓了两人一跳,连同楚惊春的瞌睡虫都被吓跑了一半。
楚惊春不耐地睁开盛满困倦的双眼,乜他一眼:“少一惊一乍的。”
阿涧其实甚少得楚惊春脸色,这会儿也顾不得心口郁结,忙后撤一步,低声道:“属下只是担心,连马元魁都查不到直接证据的人,背后恐有高人指点,高手保护。”
“主子,为了一个凶犯,您实在不必亲自涉险。”
楚惊春仍没几分好气:“那你说,应当如何?”
“属下听闻,鱼露初到江州之时,孟家公子也曾示好。既然,要鱼露做饵,那就让鱼露前去。”
“主子放心,属下定会一路随行,护得她周全。”
音落,许久没有回应。
阿涧垂着头,自然不知,楚惊春和烟兰正上下打量着他,眸中透着几分古怪。
他是真不知鱼露曾经满心满眼都是他,怎的能说出这种话?
饶是烟兰向着自家主子,都忍不住轻咳一声,提醒道:“阿涧,你是不是忘了?鱼露姑娘娇小柔弱,手无缚鸡之力,而主子,武功天下第一。”
“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这种事,但凡是个有脑子的人,都不会选择让那个柔弱的犯险。
阿涧却未觉得自己不妥,照旧义正严词:“身子柔弱不是退缩的理由,为主子做事,本就该随时准备着,决然赴死。”
楚惊春忍不住撇撇嘴,嗯,倒也不必这么大义凛然。
瞧着,有病似的。
楚惊春无奈摆手:“你且消停会儿,真敢让鱼露上,马元魁能撕了你。”
“他不是我的对手。”顿了顿,又是坚定补充,“他府上所有明里暗里的护院,加起来也不是我的对手。”
自打跟着楚惊春习武,阿涧从未有一日懈怠。
时至今日,虽仍旧比不得楚惊春,却已然能够与吕琒打上数百回合。假以时日,他必然能够追上楚惊春的步伐。
楚惊春却只有对牛弹琴的无力感,瞌睡是什么,早不知去向,脑壳越发的疼。
“怎的,还要与他翻脸不成?”
强龙不压地头蛇,虽则她能压得住马元魁,也能够拿捏。但,没必要。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属下是说……”
阿涧正憋着措辞,一旁烟兰忽的一个恍然大明白。
“对呀主子,阿涧说的没错。”
楚惊春转向她,眸中无奈愈重。
烟兰道:“您先前还说,要讲究一个‘理’字,这世道,难道是谁弱谁有理吗?鱼露身子娇弱,不便前行,所以让身手厉害的您犯险。”
“可是凭什么呢?您也只是一个人,也只有一条命。更何况,这事本就她去最为合适。”
阿涧所言,烟兰方才只觉是他的私心。这会儿才明白过来,道理也该是这么个道理。
楚惊春无奈地望着两人,这一个两个的。
她擡手揉了揉额角,耐着性子:“鱼露前去,较之我去,遇险的可能更大,懂吗?”
阿涧道:“我知道,您大体能安然无虞地回来。”
“我必能全须全尾地回来。”
莫说一个小小的江州,便是偌大的皇宫,几千禁卫军守着,她都能来去自如。
“可事有万一,您不该冒险。”
“阿涧!”
一句撵着一句的顶嘴质疑,楚惊春面上终于升起些许怒气。
他今日太过反常。
这下,烟兰又站到了楚惊春的阵营里,她悄悄挪到阿涧身边,悄声提醒。
“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惹主子生气做什么?”
阿涧往日是最稳重的,楚惊春不论下什么令,他向来是坚决执行,从未多说一句。
今日的他,有些道理,但更多反常。
烟兰甚至在细细回想,这几日楚惊春可是见了哪位公子,戳着了阿涧什么神经。
一直沉默寡言的人,忽然就爆发了?
烟兰诚然是琢磨不出来,阿涧亦未打算停止。
他躬着脊背,一贯的双手抱拳,目不斜视,礼数周全。可却是头一次,一字一句皆是铿锵有力。
“主子,不论您如何说,属下始终以为,单为今日之事,您不该以身犯险,不能犯险,也不可以犯险。”
烟兰:阿涧今日话真多啊!
楚惊春:废话忒多!
阿涧不见两人的脸色,尤继续道:“主子若是执意前往,属下只好先行杀了孟公子。”
烟兰赶忙一胳膊肘捅到阿涧身上。满眼都写着:你哪来的胆子,居然敢威胁主子?
楚惊春脸色愈黑,亦懒得再多说。
直接摆摆手道:“吕琒呢?叫他来,把人给我捆了。”
吕琒来得极快,手上还拎着一根铁链。
烟兰眼睛都瞪直了,这是真当一回事啊!
吕琒适时解释:“属下并无别意,只是凭阿涧的身手,寻常绳索怕是困不住他。”
楚惊春早已懒得多瞧,烟兰分辨着楚惊春的脸色,忙悄悄派人将曲山请来。
阿涧捅了篓子令楚惊春心情不悦,至少,头不能再疼下去。
吕琒大步朝阿涧走去,阿涧却是猛地单膝落地:“主子,属下还有一言,还请主子屏退左右。”
众人皆被他的过于执着给惊到,饶是楚惊春,亦拎起最后一点耐性,摆了摆手,示意旁人离去。
不一会儿,距离最近的人也站在那道拱门外,再好的耳力,也不会听到两人说了什么。
“擡起眼,看着我。”
阿涧缓缓擡头,身子却并未恢复笔直。他始终,维持着一个护卫的本分。
然而,分明只余下他们两人,阿涧心底却愈发紧绷起来。
尤其,对上楚惊春探寻的目光。
他深吸一口气,才缓缓道:“自从那年冬天,主子将我从街上捡回去,给我吃穿,又教我武艺。我这条命便是主子的。”
“我若不知便罢,既是知晓,便决然不能眼看着主子屡次以身犯险。”
“主子,”阿涧的声音渐渐沉下去,“您教我的剑法,我已然练到第九重。”
“心法第十重,我始终无法攻克。”
他隐隐有些感觉,只要他能够突破巅峰,或许能站到如楚惊春一般的高度。
楚惊春旋即了然:“你猜到了?”
阿涧愈发痛心:“属下原来一直不懂,既算是有天赋之才,您又究竟是如何做到,在如此年纪就如此了得?”
“您所习得的剑法,每一重提升,都是在以自身为代价。”
“您修到顶峰,或许,已经衰败了身体。”
阿涧从前不知,可前段时间,因为一直受困于第九重,细细回想过从前每一次的提升。
仿佛,每一次顺利提升都是因为当下受了伤。
虚弱下的身子,更易体会高一层的境界。
可随着他的剑术愈发精进,阿涧也开始渐渐感觉到,他的内里似乎开始亏空。似乎总有一天会亏空干净,只剩下一副躯壳。
若他猜得不错,楚惊春的时间应该不会剩下太久。
这也是为何,她刚开始养面首的时候会在事后喝一碗避子汤,渐渐地,就不再喝了。
一个身子空了的人,又怎会身怀有孕?
楚惊春并未回避,也没打算回避。
坦然开口:“当初我急于求成,确然亏损了许多。不过,你慢慢来,最后顶多身子弱些,不会伤及寿元。”
阿涧愈是急切:“属下不是担心自己,是担心您。”
“您……还有多久?”
楚惊春愣了下,瞧着阿涧满面担忧,仿佛她已是行将就木之身。
失笑道:“想哪去了?我只要不碰着绝顶高手,少说还有一二十年,与寻常人差别不大。”
阿涧本以为楚惊春只剩三两年,悄然松一口气。然不过一会儿,心口郁结又重。
十年,十年怎么够啊?
楚惊春细细瞧着阿涧的神色,玩味兴起。
“过来。”
她甚至没有擡起手指勾动,只一个眼色,阿涧便屈身蹲在她面前。
楚惊春微微向前,擡手抚过阿涧的面颊,又以指腹细细摩挲他的下颌骨。姿态轻佻,像浪荡子调戏良家妇女。
阿涧的脸色瞬间紧绷起来,细瞧之下,可见耳根都开始一寸寸滚烫发红。
阿涧残存的理智提醒着他,应当后撤些。可身子却不受控,他僵硬着一动不动,甚至想要靠的更近。
楚惊春自然看得清晰,忍不住笑道:“阿涧,你早就及冠了吧?”
他比白溪长几个月,白溪征战前就已然弱冠,他自然更大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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