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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限灵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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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限灵秀

回程路上,日面仍在啧啧称奇。

“娘子,没想到那钟夫人竟然有一手木匠绝活,我道那门板怎么如此轻易就推开了,竟是在上面装了什么滑轨!”

钟夫人正是阿箣的母亲。

兰亭莞尔:“钟夫人虽然穷困,却能靠着手艺将阿箣养到这么大,自然不该是等闲之辈。”

那屋子虽小,处处却可见主人的用心。门板容易滑开,应该是考虑到阿箣年幼,搬不动整扇木板。木头桩子虽然不起眼,坐上去却觉得腰部正好有了依托,既不硌人,久坐也不累,比寻常女眷们爱坐的月牙杌子都要好上些许。

日面感慨:“这下好了,钟夫人也乐意好好治病,为堂内做些器具了,阿箣那丫头不用每日愁眉苦脸的了。”

半夏却若有所思,在旁侧轻声道:“娘子真打算收容些无家可归的女郎入堂内修习医术吗?”

这打算在兰亭知晓了刺史府一案的症结所在后便有了,自心底生根发芽,若说收留阿箣是一个契机,那么今日见识到了万水棚的种种,便让这打算愈发坚定。

她到底出身门阀世家,幼承庭训,锦衣玉食。虽则深受礼教桎梏,又经历丧父之痛,但从未受过什么委屈和欺辱。到了岭南坊间走一遭,才知晓女郎家若是失去庇护,竟会困苦至此。

从前那些闺中哀怨心绪和姐妹间的龃龉,比起这血淋淋的现实来,显得那般轻飘飘。倒不是苦难也要分个高下,只因这些女郎们连活下去都十分艰难。

“要收的,不仅要收,还要尽早,我会将这事安排起来。这澄安县仅一万水棚便藏身了如此多的无依女郎,别处还不知有多少。不止她们,半夏,你和落葵、茯苓,若想要习得技艺傍身,也大可参与其中,有能力者脱奴籍行医,无能力者也各行其道。

兰亭目光坚定而温和,半夏却不敢置信。

“娘子,我们当真可以和阿箣一样也跟着堂中师傅学习?”

“有何不可?”兰亭笑道。

“可是娘子,问心堂一文不取便收容女郎们,难免有那等别有用心混吃等死的人浑水摸鱼,既不想好生学习本事,又不愿为堂中做事,这如何是好?”

“我会制定一套考校的法子,只有通过考校的人才能留在问心堂中继续从师学习,若是未能通过者,便自行离去。”

二人闻言,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半夏想起来堂内的人手,又有些发愁。

“娘子,自上回关门歇业之后,堂中人散去了大半。又因为许大夫被抓一事,原本在堂中坐诊的大夫大多去了别家高就,如今只剩下几个老师傅和刚从牢中放出来不久的许大夫。连日常的看诊抓药尚且自顾不暇,若要再培训女医,怕是抽不开身。”

兰亭也知晓堂中的情况,自邱管事往下,只有几个分工明确的小管事还在,各自都有繁琐事务要打理。大夫们更是供不应求,几位老师傅都兼顾着制药和问诊。就连她自己,还有各府女眷处的上门看诊要顾及。

数来数去,竟是无一人能出来统辖这女医一事。

“娘子,难道真要招揽些新管事进来?”日面眨着眼问道,随即自己又先否决了。“可这样一来,怕是又要多上一笔花销。”

堂内百废待兴,她们娘子许是又要自己掏钱。

“莫怕,这女医的管事,我心中已有人选,是个再合适不过的妥帖人。”

她素手轻搭在一旁软枕上,清冷面容中透露出一点不易察觉的欢欣。

日面最熟悉自家娘子这副表情,脑中电光石火一瞬,也目光一亮。

“娘子是说?”

半夏顺势看向主位上端坐的女郎。

却见兰亭轻抚手下刺绣,低眉一笑:“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

邱盛回家时才发觉,季月兰一连几日都不在家中,早出晚归不说,饭食也不曾准备,只叫婢女做了给孩子们吃。

他有些疑惑,随意用了些饭,就坐在前堂等着。

直到月上梢头,老妻才慢悠悠地回了家。

甫一进门,看到他坐在堂中,笑着招呼了一声,便自顾自地拎着茶壶倒了杯茶。

喝完茶,又自顾自地进后屋开始换衣衫,卸钗环。

他坐不住,重重咳嗽几声。

无人回应,只有窸窸窣窣的梳洗声响起。

待到季月兰换了家常衫裙走出来,正要招呼婢女问一问两个孩子,他才按捺不住地开了口。

“你用过饭了?”

季月兰诧异看他一眼,笑了:“自然用过了,这都什么时辰了!”又问他:“难不成你还没用?”

邱盛一噎,先是摇摇头,又道:“你在何处用的?竟连大郎二郎都不管?”

他努力忍耐住心中躁意,都说这夫妻做到最后只剩下些亲人情份,他一直不以为意,却不想季月兰临到头给他整上这么一出。

难不成,真是厌倦了他?

季月兰被他这莫名其妙的情绪问得一怔,随即打量他半晌,忍住笑意道:“你猜我在何处用的?”

邱盛拂袖,转过身去:“我不知晓!”

“你怎么不知晓,你从问心堂出来,我也从问心堂出来,有什么能不知晓的?”

他睁大眼:“你又去找三娘子了?”

季月兰得意地坐下,端起热茶:“是东家请我过去的。”

邱盛眉头微松,狐疑道:“这一连几日,都是三娘子请的你?”

“那是自然,还能有谁?”她说到此处微顿,回过味来般打量他一眼,将邱盛看得浑身不自在,撇开头去。

就听得老妻发出一阵爽朗笑声:“不是吧邱大,你竟然猜疑与我?”

她笑够了,拿帕子擦擦眼泪,才继续道:“我便是想与个什么人在外头鬼混,也不会瞒着你,一准儿先告诉你。”

邱盛心中一梗,面上挂不住,只能转移话题:“你说说,三娘子请你去做甚?”

这便是问到她心里去了,她清清嗓子,扬眉道:“也没什么,就是这问心堂,以后咱们俩就要平起平坐了。”

说罢,也不管这老头子什么脸色,径直出了屋看孩子去了。

别说邱盛不可置信,便是季月兰初初听到兰亭要请她来管辖收容的女郎们时,她也是不信的。

还有些难为情。

“娘子,这,我不过一介妇人,只会些柴米油盐的本事,如何能做这堂内主管?”

兰亭正在伏案提笔,闻言头也不擡地笑道:“夫人蕙质兰心,做事利落,将里里外外打理得井井有条,为何不能做管事?便是邱管事,也不是一开始便会的。”

她收笔起身,朝季月兰道:“夫人请看。”

季月兰好奇往那案上看去,只见白纸上提着风骨俱佳的“灵秀”二字。

“灵秀?”

“正是,夫人,以后问心堂的女医培训之处,就叫做灵秀馆。”

季月兰不懂这其中渊源,兰亭便与她细细解释。

“古人有云:‘天地灵秀,或不钟于世之男子,而钟于妇人。’希望从问心堂中走出去的女郎,皆是天地英灵之气所化,不输任何须眉。”

“灵秀,灵秀,”季月兰口中喃喃,赞叹道:“甚好!甚好!”

她双手紧握,思索半晌,才咬咬牙道:

“娘子的志向我知晓了,虽则这世道怕是不会让女郎们过的容易,但只要娘子看得上我,我便尽我所能为娘子出一份力,为这灵秀馆出一份力!”

*

清晨的第一缕光投向大地之时,城内各处渐渐有人推门而出,或背着包袱,或戴着帷帽。有独身前行的,有三五成群的,都朝着一个方向前进。

或老或少,无一例外都是女郎。

万水棚的破屋内走出个小娘子,蹲在路边洗脸的妇人瞧见了,看热闹般问道:

“颜丰,你一大早去何处?不管你阿弟了?”

颜丰笑道:“出去给阿弟买些吃食,他醒来要闹了。”

擦身走过时,脸上笑意瞬间收回,恢复到面无表情的模样,目中带着一丝不耐。

她握紧了从家中偷出的几枚铜钱,最后看了眼门中黑洞洞的一片,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旭日高照,问心堂前不大的空地已经站满了人,她们用一种既不安又希冀的目光打量着门口的告示,颜丰悄无声息地挤到了人群之中,听到耳边不断传来议论。

“你们也是来参加女医培训的?”

“不晓得什么女医,我只听说这处可收容无家可归的女郎,还不要钱。”

她轻蔑撇撇嘴,不动声色地挺直了腰板。

旁边又有三个结伴的小娘子走上前来。

“秋云还识得些草药,我什么都不会,只想入这堂中做些杂活,就怕人家不要我。”

“我怎么觉得像是骗人的?梅香,或许你进去之后,转头就被拐去窑子里做那见不得人的生意!”

“你别胡说!这问心堂的东家不是个女郎吗?应该,应该不会如此......”

待到众人七嘴八舌议论一番,锣鼓一响,那堂前走出几人缓缓落座,一马当先的便是个瞧着颇为慈眉善目的妇人,正是里正夫人乔氏。

乔夫人坐下之后,那猜疑的声音立时小了一半。

里正官职虽小,在这百姓之间权力却颇大,又很有声望,故而乔夫人若是出面,往往都会收获几分尊重。

兰亭将人请来,美其名曰做这“灵秀馆”的名誉馆长,实则也是镇场子所用。

里正夫人欣赏她,又有季月兰的面子在,自然点头应下。

见到场面安定下来,一身清水蓝的女郎才缓步而出,甫一露面,通身的气派便叫人不由自主安静下来。

就连身后跟着的几位婢女打扮的人,也是衣裙翩跹,端庄优雅。

颜丰紧紧凝着堂前这几个人,握紧了身侧双手。

这才是她想要过的日子。

“诸位姐妹,今日是问心堂灵秀馆开馆之日,馆中需得招收一批女生徒,无需交纳任何钱财,只需通过考校,便能入馆中接受培训。日后通过医道考核者,堂中行医问诊;通过药道考核者,堂中培药制药;若有其他所长,也能留下做事。日日供应餐饭,每月表现优异者可得赏钱。”

兰亭宣布完入馆章程,便听得

有人按捺不住,高声道:“当真?”

方才那结队的三人也出声道:“敢问何时考校,考校些什么?”

颜丰也一眨不眨地看着那美丽得不容侵犯的女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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