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酥山美人(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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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沼池并非乌七八糟的模样,而是单独分离出沼水,那些药草就养在这沼水之中,长势十分喜人。

她有些惊喜,“胡娘子果真是仙姑不假,怎么会想到这样的法子!”

胡娘子淡淡一瞥,浑不在意的模样:“猪的沼池可是好东西,原封不动喂给药草,不也能长起来?”

“胡娘子没想过,将这沼水培育药植的法子推而广之么?这可是了不得的东西!”

她双眼迸发出光彩,心中一直以来的疑惑仿佛迎刃而解,那困扰她许久的养料配方,竟在这看似粗暴的沼水养药中得出了答案。

兰亭连忙道:“胡娘子这里可有笔墨,还请借我一用!”

胡娘子看着她更加生动活泼的模样,难得没说什么,只随意指了个屋子。

兰亭快步进了屋内,院外的苻光刚拎着两条活鱼进门,只能看见小娘子一阵风似的背影。

“这是出了何事,竟如此高兴?”

他稀奇道,转头就和胡娘子意味深长的目光对上了,苻光掀了掀唇:“仙姑,早啊。”

胡娘子却并不搭理他,只上下打量他一眼,念叨了句“中看不中用”,便走了。

苻光莫名,只能先去灶房内剖鱼,昨日刚学了粥如何做,今日便来做一道生滚鱼片粥。

灶上攒起了火,兰亭提着裙子迈步进来,和他对视一眼,有些局促地捏了捏裙子。

“你早上跑到哪里去了?”

苻光指了指砧板上的鱼,“替娘子补补身子,开开荤。”

“我有什么可补的,倒是胡娘子说得对,你这几日费了颇多力气,伤口也还未痊愈,才该好好补上一补,那鱼且留着一条,午时我做一道鱼汤。”

她话里话外透露着关心,苻光觉得心中熨贴之余,终于捕捉到了一丝不对劲。

“胡娘子说的?”

兰亭颔首,“胡娘子对医药一道也十分精通,方才便告诉我你身子看着不大行,想来人家早就看出了你近日损耗了元气,叫我要为你及时补补呢。”

苻光脸色已经不能用古怪来形容,嘴角的笑意变得僵硬,“多谢娘子好意,这鱼汤就不必了。”

兰亭皱眉,只觉得这人不识好歹,“你不喝就不喝,等到真亏损了内里,莫来找我哭便是。”说罢,急急绕过他去寻胡娘子了。

胡娘子正在室内给自己熬药茶,她每日晨起不吃旁的,只喝一碗药茶,茶中添了许多配料,益气延年,足以果腹。

见她来了,推了一小盏到她面前,“试试?”

兰亭从善如流地接过,闻了闻,“是忍冬,还加了饴糖?”

“你这鼻子倒是灵。”

兰亭笑笑,抿了口那忍冬茶。

她将那纸张推到胡娘子跟前,“娘子,我敬佩娘子的药道造诣,想跟从娘子学习,娘子可愿?”

胡娘子瞥了一眼那水培药草的方子,又扔下看她一眼,“你悟性的确不错。可我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决定不收徒了。师门里的技艺也从不外传,答应不了你这请求。”

兰亭不解,“胡娘子为何不收徒?”

胡娘子如今年龄也不算大,二十多年前更是正当壮年,这一身技艺想来也是师门所传,不至于如此荒废。

胡娘子喝了口忍冬茶,幽幽道:“我怎么没收?这辈子就收了一个,还莫名其妙死在了外头,我给他敛了尸身,差点惹上官司,就不再收了。”

她磕了磕烟枪:“没有当人师父的命,麻烦。”

白发的老妪默然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看似浑浊的眼却像是能看透世间善恶般。

兰亭不忍再揭人伤疤,只好默默陪她饮完忍冬茶。

胡娘子却又开了口,“不过你这模样,倒是像极了当时的他。”

“谁?”

“我那短命的徒弟。说是知晓了什么秘密,要出门一趟,一去就再也没回来。”

“他说发现了秘密,我还不屑于听,就记得那双眼睛亮得不像话,像极了现在的你。”

她声音低哑,似是穿过数十年的光阴。

兰亭沉吟片刻,安慰她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若能在生前有过如此满足的瞬间,倒也不算遗憾。”

“哼。”胡娘子冷哼一声,“他倒是不遗憾了,苦了我,好不容易调教个徒弟到一半,还说什么将来要接我去颐养天年,转头就成了一场空。”

“仙姑若是愿意收下我们兰娘子,莫说颐养天年,天天让您享福也是够的。”

门口突然响起苻光的声音。

胡娘子似笑非笑看他一眼,“要不能将你这吃白饭的也养得这么好呢。”

苻光咬牙,阴恻恻道:“昨夜娘子太过困乏,需要好好休息。”

他将那休息二字咬得极重,危险的目光还时不时划过兰亭。

兰亭只觉得莫名,伸手接过他端来的鱼片粥,放了一碗到胡娘子跟前。

苻光仍在努力做着说客,“不说远的,便说这近的,某昨日刚为小娘子斩杀了一条千年巨蚺,若是仙姑愿意,那蛇胆泡酒,滋味可不一般。”

他暗示意味十足地瞥向兰亭,兰亭立刻会意:“这蛇胆放着也是放着,还不如来孝敬胡娘子您,才叫不枉费这么珍贵的东西。”

胡娘子在这二人的一唱一和之下,脸色也松动了一瞬,尤其听到那“千年蛇胆”,眼皮更是颤了颤。

那水里的巨蚺烦了她许多年,可惜精得恨,也不上她的当,将它毒杀不了。

如今有人送上门来,不可谓不心动。

鱼片粥缭绕的白气中,她松了口:“拜师就不必了,有什么疑难杂症地向我讨教讨教,借去我那些医案手劄翻阅一二,倒是勉强说得过去。”

兰亭牵了牵唇,和苻光对视一眼,“多谢胡娘子赐教。”

三人用了鱼片粥,苻光拎着锤子去鼓捣那竹榻,势要重新打出一架床来。

兰亭留在屋内翻阅那些医案手劄,翻着翻着,一封泛黄的信笺掉在地上。

她捡起来拍拍上面的尘土,不经意一瞥,只瞧见一句“云山万重,寸心千里”。

女郎俏脸一红,她这是误拿了何人的情诗。

正欲放回原处,脸色却蓦地一变。

她再次拿起来那张纸细细瞧过,随即慌忙跑出屋内,去寻院子里的胡娘子。

“娘子,您那徒弟到底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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