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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箭三雕(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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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箭三雕

帘外雨打芭蕉,风铃作响,一如这小娘子抽泣之音。

兰亭一顿,轻声道:“你先起来。”

那行潋却不肯,几乎匍匐在地,“奴不想离开问心堂,求娘子饶过奴一次。”

虽则在灵秀馆进修不过半月,但比起她之前所过的日子,无异于云泥之别。若从未经历过就罢了,一旦尝过自由和尊重的滋味,她再也不想回到那人间炼狱般望不到头的生活之中。

自打她在万水棚送客时看见东家娘子那日起,她的命运也就随之而变。因而竭尽所能隐藏自己的出身,可堇华还是发现了,开始变着法子欺凌辱骂她,她一一受了,骂不还嘴,打不还手,只因不犯错才能不被赶走。

但眼下,看着兰亭不怒自威的模样,行潋害怕极了。

她不知晓堇华的花钗怎么会出现自己的枕头底下,一张秀美的脸满布泪痕,哭得鼻尖通红,只会不住地磕头。

“娘子,奴真的没有偷过东西,奴虽是下贱出身,但奴不脏的,没有得病,可以让嬷嬷们看看,求娘子不要赶我走......”

她还是只会求饶,一口一个奴自称着,兰亭叹息,索性道:“那你先说说县令大人的事。”

行潋果然止住了泪,抽搭着开口:“他,他从前喝花酒的时候看上过奴...还说要将奴接进府中做小。可县令夫人管得严,他说一说也就罢了,并不敢接奴回去,慢慢也就忘了这事。”

“若是奴婢能派上用场,娘子尽管吩咐。”她急急道。

兰亭看着她哭得梨花带雨的一张脸,想到苻光的招数,谋划在心中慢慢成型。一个人被逼到绝路时,才会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行潋最缺的是立足感的旁人的认同,或许不会让她失望。

“那好,我这里有一个法子,正需要你来帮我。若办得好,我会给你机会留在灵秀馆,你可愿意?”

行潋愣了愣,连忙俯身叩地,“奴愿意!”

半月之期到时,王氏果然派人来收药,拿着那单据趾高气昂,一大早便上了门,比那开店的伙计还要准时。

浩浩荡荡的一群人驾着马车堵在门口,领头的管事睥睨道:“邱管事,我们府上订下的一千份药材,如今也到了交付之期,贵店可备齐了?”

邱盛面露难色,“这......还望借一步说话。”

那管事一听这话,瞬间来了劲,立马扬声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就在这处说了便是,反正大家伙都在,刚好做个见证。”

折柳巷中的贩夫走卒、邻里邻居们果然纷纷朝这处望来。

邱盛叹了口气,似是无奈至极地模样,“既如此,那我就在这处说了。”

王家管事哼了声,鼻孔看人:“说罢。”

邱盛朗声道:“其他的药皆备齐了,就是贵府老爷所求的那一百份壮阳药,恐怕有些难办。我们东家说,寻常人不会一买这药便是一百份,故而店里没有那们多存货,且这药吃多了伤身,也不敢一下子卖出这么些,只好拿些补身子的人参、花蓼来补上,您看如何?”

周围围观的百姓哄然大笑,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王家管事差点从马上坠下来,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邱盛跟前,指着鼻子便要骂他,又被气得半天吐不出来一个字。

“你,你给我闭嘴,邱盛,谁曾要过一百份壮阳药,你莫要血口喷人,羞辱我们家郎主。不对,我们家郎主,根本不需要壮阳药!”

邱盛无辜摊手,将那订货的单据往他眼前一摆,“这上面白纸黑字写着肉苁蓉一百,淫羊藿一百、黄精一百、阳起石一百......这些药可不就是那等温补肾阳之用?我如何冤枉你了?”

王家管事也知晓个中玄机,当初往上添数的时候,只管着加足了份量,何曾看过药是什么,只能吃个闷亏,咬着牙接过那单子,“你给我闭嘴!”

邱盛从善如流地闭上嘴,随即摆摆手,示意身后的伙计送上药材。

他背着手悠悠道:“贵府十五日内要的一千份药材,问心堂皆已备齐,如今银货两讫。我们东家说了,问心堂最不缺的就是药,谢谢贵府如此照顾生意,以后常来!”

王家管事面色已然铁青,只能看着手底下的人一一清点。

没过多久,那小伙计臊眉搭眼地过来了,“回管事,咱们的货,齐...齐了。”

“还要你说!我自己没长眼?”王家管事擡脚便是一踹,翻身上了马。

“慢走,不送。”邱盛摆摆手,笑眯眯地转过了身。

转身看见那簇新的门匾上,风骨依存的“问心堂”三个字,心中叹息,面上化为无限感慨。

“老家主,您所求的后继有人,代代相传,或许,真能实现了。”

......

此时的兰亭正停在西街华云巷最雅致的流云楼前,据说是刺史夫人的产业,修建得极有格调,一路行来,假山流水错落有致。女郎们办雅集,文人们举行诗会,都爱往这处来。

她带着日面进了楼中,因是女客,门前便有婢女迎上来,笑得热情而有礼:“娘子是自己来,还是有人等候?”

日面道:“约了江府的四娘子。”

那婢女果然更加贴心,温声迎了主仆二人穿过曲折回廊,才到了一处珠帘围住的六角亭中。

高树掩映之下,花园之中似是还有数座同样的亭台。珠帘翠幕之下,既有隐私,又不会显得憋闷,果然是巧心玲珑。

日面为兰亭掀开帘子,果然内里已经坐着位亭亭的女郎,见她来了,起身笑道:“兰娘子。”

正是司马府上的江四娘。

兰亭笑着回了一礼,“给四娘子下帖子下得唐突,还望四娘子莫怪。”

江四娘摆摆手,“哪里的话,我那日初见兰娘子便想要结交一二,又觉得冒失,本想着来日做宴便邀请娘子过来,谁知晓娘子竟先给我下了帖子。”

她天生一股亲和力,笑容甜美,“不过娘子让我约王氏,又是为何?”

兰亭蹙眉叹气道:“林氏的女郎与我不和,四娘子应当知晓,她似是在王夫人跟前说了我的不是,连同王夫人也给我难堪。我是开门做生意的,王夫人若是存心为难,我必讨不了好,故而想请四娘子从中牵线,周旋一二。”

江四娘恍然大悟,也有些不满,“这林氏姐妹向来是个刻薄人,可从前不至于如此黑心眼,罢了,既然如此,刚好趁此机会与王氏说个明白。”

她有些犹豫,“可兰娘子,那王氏其实和林氏姐妹也没多大分别,都是一丘之貉,我与她交情也就平平,恐怕保证不了一定能成。”

“所以我让你借了林五娘子的名头去约她,免得叫她生了抵触之心。”

江四娘子点头:“还是兰娘子想得周到。”

“对了,”她有些赧然,“上次乞巧宴散后,才听阿娘说,兰娘子已经嫁人了,是我冒犯了,还邀娘子去赏什么灯会。”

灯会向来是未嫁的女郎祈求姻缘,觅得良人的绝佳之地。

兰亭失笑,她自己都快忘记了这“已经嫁人”的身份。

“怎会,是我没能向四娘子说清楚。”

江四娘子倒是颇感兴趣,“听闻那夫婿还是兰娘子挑来的倒插门?兰娘子果然是洒脱之人,令人佩服。”

兰亭无奈,“家业需得后继有人,不过形势所迫罢了,四娘子无须夸奖。”

“兰娘子敢爱敢恨,怎会不令人佩服?”江四娘子撑着下巴道,“敢于主动也算是一种本事,兰娘子这样的人,想要什么就去争取,既能为无依无靠的女郎们争取容身之地,又能为了打理家业主动挑选夫婿上门。总好过我所见过的那些女郎们,要么害怕受伤,只能虚情假意装着贤惠;要么太过沉溺,只会靠着郎君的爱意而活。”

“郎君们的守节是袁安困雪、忠孝高义,女郎们要守的却是区区贞洁。”

她义愤又困惑。

兰亭被她的超然撼动,赞同地点头道:“合该是这个道理。”

说完却有些有些怔忡。

想要的便去争取,她却因为那人连连退缩,好像都快忘记了这条准则。

二人等待之时,几盘精致的点心也被端了上来,兰亭看去,见品种形貌皆与当地特色不同,不禁有些好奇。

江四娘子为她解惑:“流云楼专门请了江南大酒楼的点心师傅来,故而做的都是些江南特色的糕点,兰娘子尝尝,甜而不腻,爱吃甜食的,不爱吃甜食的,都会喜欢。”

兰亭示意日面夹了一块,尝了一口,果然清甜怡人。

她顺势朝日面笑道:“快去帮我打包几份,好带回问心堂分给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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