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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计就计(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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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计就计

苻光踏着月光回到他那院子时,已经接近子时。

院中一如既往空空荡荡,主屋内却映出暖黄微光。

他目光有些涩然。

许多年了。

数度风霜夜归客,月冷空房不见人。

而今灯火如昼,屋内之人还是他命定的妻子。

他在门口驻足许久,才推开了门。

屋内的喜气洋洋的陈设让他一愣,连忙去寻女郎的身影,却只剩一片空空荡荡,连日面也不知去了何处。

“阿芝?”

无人应答。

男人肃了容色,脚下一转就要去找人,旁侧耳房却有轻柔的声音传来。

“这么大晚上,郎君要去何处?”

身后耳房的水雾混在空气中渐渐弥漫开来,出水声响起,他走至耳房门口,皱眉道:“娘子在沐浴?”

浴桶旁的屏风内似有人影晃动,他不敢直视,只能背身道:“这屋内的布置我并不知晓,应是/>

话音未落,有香风浮动,已经近至身畔,柔若无骨的手复上他的腰间。

苻光喉结上下滚动,身形微动,“娘子洗完了?”

“谁说我不喜?”那双手已经滑至他身前,复上那革带。

娇柔的身躯若有若无地贴在他背后、腰间,腿侧。

苻光面上无波无澜,呼吸却越发乱,连反应都慢了许多,还没等听出女郎的话中之意,那只手已经勾上了那腰间的革带,轻轻一扯。

就带着他往那卧房走去。

苻光任由她扯着往前走,目光落到她身上,瞳孔微缩。

刚出浴的女郎如云乌发垂在脑后,只穿着条石榴红的诃子裙,肩上松松搭着薄纱披衣,难掩那一段风流。

赤足着屐,步步踩在他心间。

他着了魔似地被她牵着穿过朱红的幔帐,来到了摆放着喜盘的桌前。

兰亭脱了木屐,屈膝坐下,纱裙垂了满地,撑着下巴仰头望他,话中带着嗔意。

“你也坐呀。”

苻光深深看她一眼,顺势坐到另一侧的茵褥之上。

刚一坐下,就觉得刺痒难耐,往下一看,那茵褥上的花纹竟然粗糙如砂纸一般,也不知是用什么针线绣的,样子好看,却质地拙劣。

他欲起身问兰亭那边如何,却被她轻轻按在那茵褥上,柔荑抚过他的脸侧,落在他唇间。

“大好的日子,夫君不能乱动。”

苻光顷刻便失去了所有的动作,脑海中只回荡着那句“夫君”。他握住她的手,沉声道:“你叫我什么?”

兰亭心中不耐,能叫出一声就顶破天了,这人还不知足。

“没听见就算了。”她低眉做出羞涩的模样,在他耳边低语,“我只喊一次。”

又将那金银叵罗放到他跟前一个,执着酒壶倒入杯中,将那杯酒端到他跟前。

苻光在宴上已经喝了许多,见了这酒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未有动作。

兰亭却并不着急,起身坐到他那一侧,裙摆与他的袍衫重叠在一处,整个人似是依偎在他怀中,又游离在外,将那叵罗亲手递到他唇边。

苻光仍旧不动,做出不解的模样问她,“娘子这是何意?”

这狗男人倒是谨慎得很。

“这喜酒,郎君不喝么?”兰亭不答反问。

指尖还有几滴酒液溢出,她面色不改地伸到唇边舔了舔,唇珠处留下一片晶莹。

苻光目光果然沉了几分,忽地也是一笑,干脆地接过那叵罗,一眨不眨地望着她,将那酒一饮而尽。

入口不仅辛辣,还有些古怪的酸涩,不知加了何物,令人胃中翻滚。

他欲起身倒茶,手中却被塞入一个红彤彤的橘子。

“郎君用些喜果解解辣。”

苻光只想着压住那股怪味,剥开橘子赛了两瓣,顿时苦、辣、酸、涩齐齐涌上胸口。

兰亭还倚在桌案上偏头问他:“这橘子如何,甜么?”

喜果不能不甜,他咬着牙笑道:“甜。”

“那我也尝尝。”

见她要拿,苻光将那剩余的橘瓣一卷,尽数吞了下去。

兰亭咋舌,心中也暗笑,面上却嗔怪道:“好小气的郎君,连个喜果也不留给我。”

“晚间不宜吃太多生冷的,明日再给娘子买更甜的。”

兰亭觉得这人老奸巨猾,好生无趣,索性抽身离去,居高临下地望着他,赤足踩在他衣摆上,“我要上床睡觉了。”

她本意是让他去点那喜烛,却不想这人将她一拉,她便跌入他怀中,整个人被他抱了满怀,肩上的轻纱滑落,只留下莹莹如白玉的两只纤细胳膊。

她慌乱勾住他脖颈,就感到身子一轻,这人单手抱着她,另一只手将她散落的木屐提起,往床前走去。

屋内是铺天盖地的红,她却不在那惊恐梦境之中,而在这岭南道的水匪寨里,一颗心怦怦直跳,擡头只能看见男人的锋利的眉眼。

走至床前,将她轻轻放下,苻光倾身而下。

兰亭慌乱地闭上眼睛,睫翼乱颤,像翻飞的蝴蝶。

她双手无助地抓住他的衣袖,握得皱巴巴的,苻光在她耳边轻笑一声,最后只贴了贴那泛红的耳垂。

“既然害怕,就别招我。”

兰亭心知被骗,唰地睁开眼,见这人又要抽身离去,索性勾住他脖颈不要他起身。

苻光无奈,“娘子想来真的?”

兰亭也学着他那般在他耳边轻声道:“龙凤烛还未点。”

苻光呼吸一滞,眼神终于起了变化。“娘子可知晓自己在说什么?”

洞房之礼,龙凤烛当燃至天明。

兰亭笑而不语,至翻身钻进床帐之中,苻光站着看了她片刻,到底转身去点那龙凤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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