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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2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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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亭无奈地一笑。

池昀就这么扶着阿厘的手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走了一阵,又听阿厘叫道:“错了错了,是这边。”两人又原路返回。

直到主仆二人的声音远去,身后才有动静传来。

兰亭嘴角的笑意消散,又恢复到面无表情的模样。她出寨时穿着瑞花纹的半臂,因行路从简,裙摆裁剪得极其利落。此刻静静端坐在大牢之中,眉宇间的沉静让整个人英气十足。

那只被池昀蹂躏得枯败干瘪的白头翁被人轻轻捡起,来人也在她面前蹲下。

苻光脸上带着笑意,却比不笑还要叫人瘆得慌。他从出寨时便有些不太正常,兰亭也懒得管他。

“池二郎君,叫得倒是熟稔...阿芝认识这位新来的池大人?”这人憋不住,还是开了口。

兰亭本不欲理会,到底事关命案,怕他对人有误会,还是淡声道:“故交罢了。”

说了却更不对劲,苻光闻言将那朵白头翁牢牢握在手中,低垂着眼,颈侧已经红了大半,偏偏这人丝毫不理会。

兰亭觉得刺眼,只想转开头去。

“仅仅是故交,娘子便能如此相信他,愿意将这些事都告诉他?”

他努力说得平静,却难掩心头酸涩,说出来的话也怪腔怪调。

兰亭本不欲同他解释,但瞧见他的模样又觉得快意十足,于是开口道:

“一来,池大人为官清正,又擅刑罚探案,从前在京中颇有美誉,我自然信他。二来么.......”

她终于肯直视他,一字一顿道:

“他同我的关系,算起来比你这陈年旧历还要近些,如何信不得?”

那朵白头翁瞬间化成了粉末。

“原来如此......”

苻光笑了笑,克制住将人抱住怀中的念头,一只手微颤地握住她垂落在地上的裙摆,将灰尘拂了拂,就搭在自己的膝头上。

“再是故交,也要分个先来后到才行。”

兰亭觉得这人许是疯了,毫不留情地将裙子扯回来,“你若不说正事,就快走。”

面前之人终于收起些怪模怪样,稳住了平日里的声线,“方才听你们说,下毒的线索或许在药材上头?”

“是,堂内剩下的药材在何处?”

“我还未曾来得及回堂中,这就派人去问问,不过应当是被县衙的人带走了。”

兰亭点头,她也是如此作想。

“若是可以,我想出去一趟。”她低声道,又擡眼看他,“就出去一会儿,还会回来。”

她越是如此乖巧,苻光就越想将周其芳等人全部杀光。见她目光一片凝重与晦暗,猜到几分她的打算,柔声道:“周其芳定会派人盯着,白日里不好动手,我来想办法。”

其实办法也不难,夜里出去即可,他负责护送她来回,只需要那位池大人配合一二便是。

这时候倒也顾不得什么先来后到,可靠不可靠了,他舍不得看她露出一点自责。

他将这法子告诉她,“乖巧”的女郎转瞬恢复了平静,早有主意般淡声道:“既如此,多谢苻大当家了。”

苻光无奈一叹,“阿芝,你知道说什么最能让我不好过。”

兰亭撇开眼,不置可否,又将那张纸条掏出,递到他跟前。

“还有一事,这是我从锁眼中所得,不知何人放在此处,瞧着不像是偶然。”

苻光将那纸条接过,只见上面杂乱无章地排布着几个黑点。有的浓,有的淡,但无一例外都是墨点。

乍一看去,有些眼熟,却理不出什么头绪。

兰亭也不指望他能有什么线索,只与他分析着放这纸条之人的来历。

苻光道:“能知道此等机密,又能隐秘地放到此处,说明此人身份不低,但又做得如此隐秘,说明其尚且受制于人。”

兰亭颔首,桩桩件件在今日之内一涌而至,又如同一团乱麻般,牵起这头,还连着那头。

天色已晚,一时半会儿也理不清,她绝不难为自己,看着苻光道:“我要休息了。”

“你离开时若是看到日面,告诉她别再门口等着,便是等上三天三夜,她家娘子也不会平白被放出来,好好回去问心堂等着我就是。”

女郎端坐在原地,下起了逐客令。

苻光无奈,“你就准备这么睡?”

兰亭乌溜溜的瞳仁呆滞地看着他,似是不明白有什么不妥。这样脏的地方,她还要当众躺下不成?

苻光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头顶,在兰亭斥骂之前松了手,轻声道:“娘子先去一旁候着。”

于是立马脱下外衫,将一堆还算干净的干草包裹起来,搭成简易的褥垫,示意兰亭躺上去。

“娘子将披帛当作被褥盖着便是,县衙的大牢粗劣,只关押着临时的囚犯,没有被褥床榻也正常。那位池大人也不是个体贴人,竟没有为娘子准备一二。”

见他一边解释,还不忘贬低池昀,兰亭刚聚起来的那点儿复杂心绪,瞬间烟消云散,一点影子都不剩。

冷笑道:“那也比你这骗子强!”

说罢,侧身躺到那简易的褥垫上,闭眼道:“我要睡了,你快些离开,免得来人。”

苻光却没急着离开,默默为她清理起这牢房。

平日里用来杀人的刀,此时在虫蚁蛇鼠身上毫不留情地劈开,横扫一空。又在一角点了些艾草驱虫。

等兰亭从案情的纷乱思绪中回过神,牢房里便只剩下整齐堆放的干草,那恶臭都淡上了许多。

始作俑者却不知何时早已离开。

穿堂的阴风将那残留的草木气息送至鼻尖,兰亭躺在那简易的草垫之上,垫着那熟悉的外袍闭上了眼。

他们越想要她的命,她就越要坚韧地活。

牢房外的高台之上,苻光屈起一条腿靠着石壁,沉默地望着夜里的溱州城,手中摩挲着一块温润白玉。

暗夜之中,有人辗转反侧,有人通宵达旦,有人志得意满......

明日一醒,又是个好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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