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1/2)
第62章
次日兰亭一觉醒来,便和两张脸面面相觑。
她岿然不动地用着早膳,漱口净手,“说罢,你们来又是为了什么?”
日面也狐疑地围着二人打转,二人你挤挤我,我碰碰你,还是百岁率先开了口。
“夫人,不,三娘子,您放心,我绝不是为了郎君来的,是为了您而来,准确地说,是为了我自己而来,您一走,郎君理都不理我了,他嫌我累赘,我索性到您这里来伺候。”
一旁的小追也道:“兰娘子,我也是,我是为了阿箣而来,她说在灵秀馆中能学到本事,我便也求了阿娘来学本事。”
理由勉强过得去,她淡声道:“那就去吧。”
“啊?”
日面呵呵一笑,指着百岁道:“你,去前堂帮忙。”
又指着小追道:“你,去灵秀馆进修。”
二人哀叹一声,“娘子——”
兰亭已经施施然起身,日面拦住二人。
“若想留下,就好好做事。问心堂不养闲人。”
主仆二人走远,小追和百岁对视一眼,气道:“都是你,扯什么大旗,还不如直接说咱们是为了苻大当家而来呢。这下好了,又不能时时刻刻跟着娘子,还要干活上学。”
百岁也不服,“咱们要是提起了郎君,别说留下了,怕是当即就要被撵出去。昨日里郎君回来在禁地里足足待了一个时辰,我差点就要找人去救他了。”
小追垂头丧气地坐到廊庑下的台阶上,把玩着辫子,她最讨厌上学,偏偏只能咬着牙去拿什么灵秀馆了,要不是阿箣说来了个姓池的官大人,要把兰娘子抢走了,她才不会来呢。
是,自从上回兰娘子同岳娘子比试之后,她便彻底倒戈,一心一意地支持起兰娘子和苻大当家这一对来。
百岁也叹气,但想到那位池昀池二郎,撸起袖子咬牙道:“怕什么,我百岁既然来了,就没有灰溜溜离开的道理!郎君不中用,还有我们呢!”
小追也被他鼓舞,唰地站起身来,“是啊,苻大当家只有我们了!”
*
接下来几日,苻光再没有动静传来,据百岁“不经意”地透露,这人因着寨中事务去了
每日里来得最勤的反而是池昀。
百岁每每早上一打开大门,就和阿厘对上了眼。
二人对视一眼,一个冷哼一声,一个面无表情。百岁压着门想要关上,被阿厘一只手就抵住,百岁左右看了看,威胁道:“你松手,夹伤了可别怪我。”
阿厘平静道:“你夹不到我。”
百岁气急,铆足了力气要关门,身后的邱盛闻声而来,皱眉道:“百岁,你做什么呢?”
池昀的声音响起,“邱管事,是我。”
邱盛连忙将百岁拉开,把主仆二人放了进来。池昀倒也没有别的目的,只是向兰亭讨教培育花草的要领。
他示意阿厘将那盆稀罕的素心春兰抱了上来。
“这是同僚所赠,不好推辞,但我实在于这上头一塌糊涂,不过一日就成了这副模样,还要仰仗娘子相救。”
他虽有莳花弄草的雅兴,却是个实打实的花草祸根,每养上一盆,不出几日便会枯萎。
故而许久不敢再随意养花,免得白白浪费了种子。
兰亭培育药植是一把好手,莳花弄草也不在话下,闻言将那盆兰花接过来看了看,“浇水浇得多了。”
池昀汗颜,“人家给我的时候,说的是早晚浇上一次便可,我家里也没有花匠,又害怕两次浇水太少,故而每次都灌得多了些。”
他无奈,“倒是我自作聪明,才害得它如此。”
兰亭耐心道:“夏日炎热,浇水的确要趁早晚凉爽的时候,少量多次,土壤干燥了就浇,浇的时候这手法也有学问。”
她拎起窗台旁的水壶,示范给他看。
二人一个玲珑秀美,一个修长挺拔,站在一处,衣袖难免交叠,更显得般配无比。百岁拎着扫帚装模作样地打扫着院外的地,一边冲花圃探头探脑。小追趴在墙根处偷窥,啧啧感叹:“我算是知晓,为何阿箣那么看好这池大人了。”
她称赞道:“的确和兰娘子甚是般配。”
百岁不满,将那扫帚往她脚下扫去,“去去去,你到底是哪一方的,墙头草,真不该带你来。”
小追哼了一声,又趁着无人发现跑回了灵秀馆。
日面端着饮子路过此地,皱眉道:“我说,你都快把这地扫出个窟窿了,百岁少爷。”
百岁一激灵,讨好地笑道:“日面姐姐,这不是怕弄脏了您和娘子的裙摆么。”
日面哼了一声,“现在知道奉承我和娘子了?早干嘛去了!”
她看着那边谈笑风生的二人,低声道:“看在你干活辛苦的份上,我给你透个底儿。”
百岁忙不叠竖起耳朵,便听她道:“我瞧着你们家郎君啊,悬了!”
说罢,又端着饮子匆匆往里走去。
留下举着扫帚的小厮在原地欲哭无泪,这算什么透底!他急匆匆扔下扫帚,准备去给苻光报信,郎君也不知晓中了什么邪,好好地非要跑去外头,再不回来,夫人就真要跑了!
池昀将那盆兰花放在兰亭处起死回生,故而接连几日都上门拜访,倒成了问心堂的常客,不是一早带了早膳过来,就是下了衙带些点心过来,将季月兰等人都能哄得喜笑颜开。
百岁的脸越来越黑,日面倒是乐见其成,“池郎君的确体贴,看着不解风情,实则十分细心。”
兰亭正看着窗台那盆素心春兰之下压着的信笺。
自那日过后,便每日黄昏都出现在她窗台之上,没有署名,字字句句却都是那人的语气。她不设防地看了第一封,便只能顺势看完所有。
……
“今日起得早了些,发现外头竟下了雨,我踏着月色往外走了一遭,遇到只被淋湿的貍花猫,瞧着很像娘子,就将它带回去避雨,它却挠了我一爪子,头也不回地跑了,如此便更像娘子了。”
……
“昨夜里风大,我听了一夜的风声未睡,想到娘子应当已经安眠,那只貍花猫又来了,趁着夜色偷偷来看我,应当是被我用一块鱼干哄住的缘故,它与娘子真是相差甚远,娘子绝不会回头。”
……
林林总总都是每日的见闻,那只貍花猫出现的频率尤其高,今日的信里,甚至有了名字,叫做明月伴。只因其在夜里出没,与明月为伴。
“娘子在笑什么?”兰亭擡头望去,才发现日面和百岁纷纷奇怪地望着她。
她在笑么?兰亭放平嘴角的弧度,收起那封信笺,淡声道:“没什么。”
日面没有多想,只是兴致勃勃道:“娘子转眼就要过生辰了,这一岁可要好好过,便是不在长安,没有夫人,也必不能叫娘子失了体面。”
兰亭无奈,“不过一个生辰,过了也就过了,不必兴师动众。”
这下连百岁也不同意了,“三娘子的生辰,怎么能潦草地过,这事就包在我和日面姐姐身上了,寿星只需往那席上一坐,收下祝福便是。”
这可是他家郎君翻身的好时机,怎么能轻易放过。他算是看出来了,这池二郎走的是君子路线,只要他家郎君够不要...不是,脸皮够厚,说不定就能翻身。
二人到底都是大族的家生子,干起这等事来可谓得心应手,短短十余天,问心堂的后院便花团锦簇,焕然一新。
日面张罗着要为兰亭裁新衣,兰亭便顺势邀了小追和阿箣一起。
八月十四,民间要给未成年的小儿女们额间点朱墨,名为天炙,以压疾。小追和阿箣手拉着手过来,额间都点上了朱墨。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