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1/2)
第73章
兰亭知晓这事时,十分惊讶。
“竟是阿箣?”
李霈点头,“柳应归是成王的幕僚,为他抵罪之人,当年也是左膀右臂,应当不会认错。”
“皇家血脉,可做不得假,果真能确定么?”她仍旧犹疑。
李霈心里知晓几分柳应归的意思,成王一直对王妃和郡主的死耿耿于怀,这么多年都未曾迎娶继室,世子也未立,后院之中只有侧妃和庶出子女,靠阿箣的那张脸,便是假的也能变成真的。
但兰亭对阿箣的心意是实打实的,他不敢欺瞒她。
“阿箣到底是不是,咱们也确定不了,需得成王说了算。不过眼下她是最好的人选,或能拉来成王入局。这孩子主意大,不如将个中利害都告诉她,她自己说了算。”
兰亭颔首,“钟夫人知晓了吗?她才是阿箣的养母。”
“柳应归去告知钟夫人此事,一切由母女二人定夺。”
兰亭坐在榻上,手中还有一钵未磨完的药粉,李霈正在一旁卖力地为她切药。
“这世上没有什么确定血脉的法子,那滴血认亲之说也是子虚乌有,阿箣若是知晓前因后果,多半是要回去的,王府内宅可不是什么简单的地方,我要为她准备一二。”
她将那钵药粉放下,转身去了药柜前翻找,将一筐石块取出,放到李霈跟前,“把这个碾碎。”
“这是何物?”
“巴石,研磨后烧汁至尽,便能得到白矾。白矾入水,血必相融。”
李霈颔首,好奇道:“若是不想让这血相融,可有法子?”
“那就得放入菜籽或者花生榨出的油。”
她神色自若,“什么时候该相融,什么不该相融,不过一念之间。”
李霈咋舌,动手磨起了巴石,“阿箣遇到你和钟夫人,还真是有福气。若她真是郡主,成王妃泉下有知,也必会欣慰良深。”
另一边的钟家,听完了柳应归的来意,钟毓当即就黑了脸,举着扫帚就要将他扫地出门。
“我不管你们要做什么,这件事阿箣掺和不了,她一个孩子,你要把她送进那吃人的地方,你安得什么心?!”
她将扫帚扫得虎虎生风,柳应归一边后退一边吃了满嘴的灰尘。
咳嗽着求饶:“毓娘,毓娘,你先别急,若阿箣身份属实,成王绝对不会让她受到伤害,我向你保证!”
钟夫人不听,“你给我滚,柳应归,你这张嘴最擅长骗人,谁知晓你说得是真是假,滚出去,阿箣不会去的!”
柳应归退得急,脚下一绊,突然跌坐在地。钟夫人一顿,没料到他如此不堪一击,手上的动作停住,脸色仍旧难看。
青衣文士瘫坐在地,许久没有起身。他们年少时也如此打闹过,可柳应归看着书生一个,却十分抗揍,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仍旧会活蹦乱跳地追在她身后。
可这次,他摔倒了,没有再如往常一样一跃而起。
钟毓的角度,能看见他束起的头发里藏着的白丝,心里忽地一片茫然。
他们之间,隔着整整十年的光阴,将所有人和事都变得面目全非。她宁愿他在某个角落做着富贵风流梦,起码还能堂堂正正地恨着他,靠着这腔恨意顽强地活下去。
可现在,她突然发现,他过得不好,一点都不好。
那这十年,又算什么呢?
“毓娘,阿箣也是半大的女郎了,你是她的养母不假,但也不能自顾自地为她做决定。而且,你是捡到她的人,她身上有没有证据,你该是最清楚的。”
地上的柳应归缓缓道。
钟毓久久没有开口,旁边响起一道清脆的声音。
“阿娘,你们说的,是什么意思?”
钟毓慌忙回头看去,阿箣正背着书袋和小追并肩站在门口,目光里尽是茫然。
她心下一痛,这一天还是来了。
柳应归从地上撑着起身,拍了拍灰尘,叹道:“小追,你先回药堂去。”
小追担忧地看向身边的阿箣,阿箣勉强笑了笑,“你先走吧,我没事的。”
小追一步三回头地走了,钟毓松开扫帚,招招手,“过来。”
阿箣没动。
“怎么,我还是不是你的阿娘了?不听话了是不是?”
阿箣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眼眶红红地跑上去抱住她的腰,钟毓发现这孩子初见时不过还是襁褓之中的婴孩,如今已经长到了和她齐肩的位置。
她红着眼摸着她的后脑勺,哽咽道:“阿箣长大了,有些事情该知道了,你进屋来,我同你讲。”
母女二人进了屋,柳应归就守在院内。
不知过了多久,门吱呀一声开了,阿箣走了出来,站到了他面前。
柳应归努力挤出和蔼的微笑,“和你阿娘说得如何了?”
阿箣脸上的泪痕已经干涸,小脸却十分坚定,“柳先生,阿娘什么都告诉我了,不管是为了蓥坪寨和兰娘子他们,还是为了我自己,我都想去一趟京城。”
那里据说有她的生父,她想去看一眼,看看自己的父亲到底是什么样子,会不会像牛堂主那样对小追百依百顺?阿娘说她和父亲长得像,这个世界上,和自己长得一样的人会是什么样的呢?阿箣不明白。
还有,还有那个不在人世的王妃生母。
她只是去看一眼,看一眼就回来陪着阿娘,再也不和阿娘分开,她只有一个阿娘。
柳应归点点头,摸了摸她的小髻,“好孩子。”
他的目光落到敞开的屋内,“你阿娘她,怎么说的?”
“阿娘说,我想去就去,照顾好自己。”
的确是毓娘的脾气,嘴硬心软,又护短至极。
“我去瞧瞧你阿娘。”
阿箣点点头,往墙根处走去,心情复杂地蹲下身来。
柳应归进门,看到钟毓就坐在木头桩子上,一言不发地看着手中的东西。
他离得近了些,才看到那是一块襁褓。
钟毓摩挲着襁褓,拼接而成的百家布已经上了年头,但被她保存得极好,柳应归在她面前站定,她没有擡头,静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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