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了火（1/2）
哑了火
江稚梧与陆蝉进城的当天,北庭城郭内是一派山雨欲来的肃杀意味。
城门守备查验极为严格，江稚梧与陆蝉因为是初次来，被盘问了许久,陆蝉给那士兵塞银两都不管用，硬将马车上的一应行李全都翻着检了一遍后才被放行。
过了两天，二人在城中稍熟悉了些后才从当地人口中听说，原来是北庭王准备对京动兵了,所以才格外严格一些。
“估计就快了，我家那口子在校场当伙夫，亲眼见着咱们王爷来校场了，说咱们王爷身高八尺,气宇轩昂，一看就非凡俗之辈。”
当地婆妇热络说着,话音转回到正事上：“所以二位看着我这房子还满意吗？”
陆蝉揣着手，“房子是好房子,小五觉着呢？”
江稚梧还在顺着婆妇的话想许翎在校场练兵的样子，一时间没反应。
陆蝉又叫：“小五？”
江稚梧这才回过神来环视一圈,“闹中取静，地段是好的。”她回望陆蝉一眼：“就是三进的四合院子,我们就三个人,会t不会有点太大了。”
那婆妇对江稚梧使眼色：“现在是三个人，以后可就不止三人了，将来有了孩子们都要住呢,大点儿好。”
江稚梧面色有些尴尬,看向陆蝉。
陆蝉哼笑,并未多解释，对着那妇人道：“婆婆说得对,大点儿好，不过我们只是先赁，若是住着舒坦生意也有起色，咱们再说买的事情。”
那婆妇笑得眼尾炸开一圈儿褶，“陆老爷爽快人，到时候若是要买，我再送你几个得力的管家婆。”
“管家婆暂时不用，不过婆婆身边要是有伶俐的丫头小子可以帮我送些来。”
那婆妇眼睛亮了，“咱们北庭现在最不缺的就是人！多少逃难来的就等着陆老爷这样的救星给口饭吃呢。”
二人一唱一和地很快将住所和仆从还有一些家具置办的事宜全都勾兑好。
那婆妇临走还问陆蝉介绍了几个适合开铺面的地段，让陆蝉开张大吉时记得请她去捧场。
江稚梧看着陆蝉与对方寒暄，想着与陆蝉来北庭的这一路确实十分省心，她几乎什么都不用想不用做，陆蝉便会把事情全部安排好。
陆蝉回身对上江稚梧的目光，“等那些丫头小子人送到了，你相看一下，选几个喜欢的留下使唤。”
江稚梧点点头，这么大的宅院总要有人洒扫，是应该买些丫鬟小厮来，不过她没有置办下人的经验，便问道：“要选些什么样的人，你可有想法？”
陆蝉：“丫鬟小厮摆在家里，首先要样貌端正看着顺眼，不可以容貌粗鄙惹人心烦，其次是聪明伶俐能听得懂吩咐，最后是能把自己手上的活计做好，负责打扫的就得是爱干净的人，负责做饭的就要能做出好菜来。”
听完陆蝉这一番话，江稚梧心中顿时了然，只觉得同他做事一切皆有条理，也更明白了为什么他能将生意经营出起色。
若她是个生意人，也愿意与这样的人合作。
陆蝉瞧见江稚梧目光流露出赞许，心里不免有些飘飘然，凑上前拿话逗她：“从今儿起你就是咱们这个家的女主子，要买什么样的人你来安排，我都听你的。”
说罢自知江稚梧会泼他冷水似的紧接着又道：“你先在家里歇着，挑个喜欢的屋子，我和古喜到客栈把咱们的行李安顿回家，顺便出门到那婆婆说的街市去看看。”言讫招呼上古喜就要走了。
江稚梧被他堵得没话，站在院里左右晃了两圈，对选屋子的事情提不起什么兴趣。
她心里想的还是刚才那个婆妇说的话。
如果许翎已经开始到校场验兵，那算起来出发向京城应当就在三月底的这两日了，否则若拖到四月春风渐烈，戈壁到京城的路会起大风霾，到时候土雾四塞路都辨认不清，十分不利于行军。
江稚梧唇畔浮起一丝无奈的笑，她才刚到他便要走，真不懂这是有缘还是无缘。
不过自己来北庭也不是为了见他的。
江稚梧长呼一口气，打算过两日家里一切都安置好了，就让丫鬟带自己到城中好玩儿的地方四处走走瞧瞧。
至于北庭王发兵的消息正式传来时已经是四月末。
据说北庭王带兵绕开了关寨，从更北部的狄人处借道，直接到了关隘，在关隘口发起了一场对大安的突袭，首战大捷。
消息传来时，江稚梧正在茶馆与陆蝉喝茶。
来到北庭的一个月里，二人一起出门的时间并不多。
陆蝉开铺面要到处走访招买长工，江稚梧则多在赏玩北庭风貌。也就只有偶尔得闲了才会一起去一趟茶馆。
战时，生意最好除了铁铺就是茶馆。
一壶香茶，一叠小菜，听听北庭王又打到了何处，聊聊战况如何，再论论王爷事成后会把都城定在北庭还是定在京城，如此一个下午便过去了。
北庭王首战告捷的消息后不久，又传来了西临王在南晋大破月氏的消息。
至于失踪已久的秦桑海还是没有现出身影。
到此时，江稚梧才算相信了秦桑海不是与曲恪串通了躲起来，而是真的失踪了。
一国太尉消失数月，南北同时发生战事，西临王临危受命接下秦桑海留下的烂摊子竟还能打出胜仗，倒是给大安的百姓们吃了一计保心丸。
但也只有到了病入膏肓的时候才需要吃保心丸这种东西。
听外面的人说，现在大安北部和南部随处可见是流亡的难民，惨烈景象令人触目惊心，那些不在战火中心的百姓被征收了一轮又一轮的铁马税，男子全都被抓去征了军，日子也是难过的很，多得是揭不开锅的。
而北庭城内却每天捷报连连，民众们为北庭王的骁勇善战所激励，几乎每一天都有人当街施粥庆祝。
外头战火纷飞，映衬得北庭城好似一处世外桃源，让人觉得不真实。
江稚梧不禁问陆蝉：“同样是打仗，为什么北庭的军队不需要征兵征税，连粮草也不见吃紧？”
“打仗生财，尤其是打胜仗，可以就地屯田屯兵，打到哪里便吃到哪里，一些百姓见到北庭气盛也会投军加入，说不定就能从三代贫农摇身一变成身负战功的武官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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