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娇娘(1/2)
美娇娘
后半段路,江稚梧与陆蝉二人都默契地没再说话。
回到家后,陆蝉一如既往地先回房间换了衣衫,又召来丫鬟吩咐晚上要吃哪几个菜,就仿佛路上的那段对话没有放生过一样。
但是对江稚梧而言,那段话却如一道散不去的符咒正中她眉心,不论她怎么回避都如影随形。
她的感情……
关于许翎,
她不敢说自己喜欢许翎。
毕竟一直以来和她相处的那个人是雨霖舍的主子,而非叛变夺权的北庭王。
就算他们本就是同一个人,但是人在不同的身份下也会有不一样的习惯和性格,就像在雨霖舍的江稚梧不等于现在在北庭的江小五一样,她会喜欢上许鹤沉不代表她就能同样喜欢许翎。
但是对于陆蝉……江稚梧抿了抿唇。
如果只是搭伙过日子,那么陆蝉会是一个很好的合作者。
如果是从相伴一生的恋人的角度来考虑,那她从未把陆蝉当成这样的存在。
江稚梧不确定这世间是不是所有的男女相处久了就产生日积月累的感情,从而转化为情投意合的可能。
但至少从目前这两个多月的相处看,她对陆蝉并没有男女之间的想法。
这话她对陆蝉说过不止一次,可惜他似乎从未听到心里去,仿佛在他心里总笃定着,是二人相处的时间还不够,是她对他心悦而不自知。
思来想去,江稚梧觉得自己还是什么主意都拿不定。
她想得心头郁郁,晚饭也不乐意吃了,想如此逃避和陆蝉的相见,怕他再问自己这些感情的事,而她实在找不出能让他不再追问的回答。
到了傍晚,丫鬟准时来喊江稚梧用晚饭。
说来也凑巧,恰好有一个小厮模样的人突然在傍晚时间到访,给陆蝉送了一张请帖。
陆蝉拆开看后并未多犹豫就带着古喜就出门了,也没给她留下什么话。
江稚梧庆幸着暂时不用直面陆蝉的问题,才简单吃了些东西,而后到房间铺开纸笔,准备把这两日在北庭的见闻记录下来,白日里听到的那些消息也都要一一细细写下。
其实她整理这些并没有什么实际上的用途,但或许是自小养成的习惯,她很难让自己完全不去想这些,还有就是写写东西也能让她烦乱的心稍微静下来些。
一豆平静烛光下,江稚梧以凉茶泼墨,撩袖缓缓落笔,只觉得越写思绪越清明。
许翎带着军队从更北方的狄人处借道,应当少不了阮奚在中帮衬,从北方走虽然省下了在关外与人周旋的时间,但却极容易被关外的驻军和关内的守备前后夹击。
好在北庭军似乎特别强劲,并未没有出现被打得顾头不顾尾的情况。
现在破了隘口,下一步就是往大安更深的腹地去,翻天谷,过麓山。
江稚梧刚从这一路走过来,对路线还记得清楚,如果顺利的话,她想短则三个月,最多不过半年,许翎就可以兵临京城下。
按照北庭军现在的势头,许翎应该不打算拖到半年后,不然到时候天气转冷,将士们的心气和身体状态都要大打折扣,要打入京城可就要花一番功夫了……
但若要三个月攻到京城,他则一刻不能停止行军,一仗不能落败,甚至不可以陷入持久战,必须战必胜,胜必大捷。
江稚梧总觉得许翎这一路操之太急了,仿佛十分着急要回去似的。
她自嘲搬笑笑,那可是皇位,有谁不想赶紧坐上去呢?
夜深无声,月光清辉透过窗子洒在纸墨上。
江稚梧一时兴起,搁笔披着外袍走到院中想要赏月,却蓦然发现院子里的玉兰花早早地开了。
嶙峋的枝干上片叶不生,硕大的花瓣朵朵向上鼓胀着,享受着皎洁月色的照拂。
此般雅致景色下,江稚梧却雨霖舍那棵通体黝黑的枯树。当时她害怕树下埋着死人,现在想起来却觉得是那群杀手恶趣味,非要死物去滋养死物。
一阵柔风吹过,她缩了缩脖子,不知道自己留下的那封信有没有好好送到地方。
贪恋这难得的宁静,江稚梧绕着院子走了一会儿,直到寒气侵入四肢,左脚隐隐酸痛了才打算回去。
路过陆蝉房间时她下意识远远望了一眼。
门扉和窗扇皆紧闭着,里头是一片沉沉的黑暗。
陆蝉没有回来。
江稚梧脚步微顿,转念一想男子彻夜宿在外头也不是什么怪事,兴许是有什么事情拌住脚步,明天就回来了。
如此想定,她打着哈欠自顾回房睡下。
隔日再起时,陆蝉果然已经坐在堂中用早饭。
江稚梧擦洗了手脸后也坐过来,拿起碗筷慢条斯理地用。
陆蝉起先也是默默吃饭,见她当真一言不发才放了筷子主动道:“不问我昨儿去哪了?”
江稚梧擡眼,看他没有通宵熬夜的惫态,咽下口中粥菜道:“你能照顾好你自己,我不担心。”
陆蝉哼笑着轻叹口气,“你可真想得开。”
江稚梧不明所以眨了眨眼,“你想说吗,我听着。”
陆蝉一怔,很快又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算了,原也没什么。”
他快速用完早,又要出门去。
江稚梧则坐在食案前继续慢条斯理地用着。
陆蝉临出门前又路过食案一次。
江稚梧正一面吞咽软糯的米粥一面出神想今日要做些什么,并未理会陆蝉。
倏然,她突然觉得头上发髻被人撞了一下,正下意识擡手去摸,却听见陆蝉在她身后道:“别摘,送你的,你到铜镜前照着看。”
江稚梧回首疑惑看陆蝉,头上随她动作发出一串脆响,她大概已经猜到了那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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