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贵的(1/2)
最贵的
陆蝉双目放光,捕捉到江稚梧呢喃一般的声音。
“当真?”
他不顾身下疼痛挪移到江稚梧身边去坐,“那回去了我就请个媒人来看看黄道吉日,把好日子先定下。”
江稚梧耳朵听着他说的话,脑子却还乱着不能好好思考,她希望她是真心的愿意,也希望陆蝉是深思熟虑过而非一时的热情。
江稚梧定定神,低声道:“你知道江小五不是我本名的对吧?”
如果是要成亲,陆蝉难道可以不明不白地娶一个不知底细的人吗?
陆蝉却会错了意思,以为江稚梧在试探他是否介怀她的过去。
“不管你是谁,只要你愿意嫁给我就好了。”
他捧着江稚梧的手,笑着说:“你放心,我定然会礼数周全地把你娶进门。”
江稚梧抽了抽手,陆蝉攥得更紧了些。
四目相对,江稚梧先红了耳廓。
马车停当在院儿门口,江稚梧率先走下去,步伐稍显慌张地往水房去准备沐浴梳洗。
陆蝉在古喜的搀扶下慢悠悠下了车。
“恭喜老爷,”古喜冲陆蝉狡黠挤眼睛,“我在前头都听着了。”
陆蝉敲打他:“偷听主子说话,你越发长本事了。”
古喜笑笑,“我这也是看老爷得偿所愿,替您高兴这顿刑仗没有白挨。”
陆蝉低眉哼笑,“为了换江姑娘的倾心,再来一顿打我也受得。”
他转头叮嘱道:“你且记得给衙门再送些银子过去。”
古喜连连点头,称赞还是老爷有远见,期间他一度也觉得这事儿恐怕是不成了,谁知道竟真还有再见到江姑娘的这天呢。思来想去,只能全赖陆蝉不断地打点。
“只可恨我未能投生做女子,否则肯定也想嫁给老爷。”
古喜狗腿道。
陆蝉白他一眼,“越说越没边儿了。”跨过门槛时,他后腰扭转出一阵酸楚,陆蝉被这酸楚提醒了什么似的,悠悠对古喜道:“也送点银子去行院,就说我这些日子有喜事要忙,不能常去了。”
古喜点头,“是要少去些,江姑娘是个清高的,要是知道了恐怕会不高兴。”
陆蝉没当回事道:“外头的行首不过是一时新鲜的调剂,她没必要拿自己去和行首自比,反而跌了自己的身段。”
“老爷确定吗?我看因为男人去行院而吵打的夫妻也不少。”
古喜好奇陆蝉为何能如此成竹在胸。
“那些世俗夫妻吵嘴,是女人失了男人的欢心,要站稳在家中的地位把持住钱财才不得不去和外室去争斗,但我一颗心都在江姑娘身上,往后银子自然也会交给她打点,她没有必要为了外人与我生气。”
陆蝉老神在在地念叨。
古喜对感情事还没开窍,听得不算明白,注意力又被丫鬟准备的汤菜吸引了,口不过心道:“是我笨了,不过江姑娘是个聪明人,她肯定明白老爷的意思。”
陆蝉不置可否,江稚梧的聪明他一早就知道,想到这般聪慧可人的女子就要嫁给自己做娘子,他不自觉地嘴角上扬,一瘸一拐趴到榻上时又安排古喜去和江稚梧要了生辰八字来,然后即刻去请最老道的媒人来选定良辰吉日。
古喜嗳嗳应下,一步一跳朝外走,踏入阳光下的同时,蓝天上安躺了许久的海棠抖擞了下,随后如同被晒开的爆米花般,嘭地一声闷响后绽开。
已是晚春了。
江稚梧把生辰八字写在纸条上,折好后交给古喜,看着古喜离去的背影时,还是没想清楚自己这个稍显“贸然”的决定是否得当。
有时候她也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得太多了。
所谓难得糊涂嘛,人生稀里糊涂一些说不定更幸福呢?
她暂放了思绪,坐在榻前有一搭没一搭地擦着滴答落水的头发,待巾布将乌发上的水吸得差不多了,走到窗台前看了看一碧如洗的天,差人在院儿中摆了一张竹躺椅,打算躺上去晒晒太阳。
如瀑青丝不添任何矫饰,顺着一侧肩头蜿蜒起伏,跟少女缓缓的呼吸轻颤。
干爽的阳光驱散她在衙狱浸染的阴潮,连带那些天睡不好的梦一起还了回来。
江稚梧昏昏睡了一觉,再有意识时,是隐约觉得有人在捏她的脸。
她不甘心地从沉沉梦乡张开一双睡眼,眉头深蹙地看向搅她清梦的人,可不正是陆蝉。
身上不知何时被盖上了小毯子,江稚梧把毯子拉到脸上,还没清醒地软声道:“莫要扰我。”很快又意识朦胧。
恍惚间,她听见陆蝉清润的声音在头顶飘忽,“白日里睡多了,晚上会睡不着。给你备了醒神的茶,已经放温了,起来喝。”
随即有温热掌心安抚在她发顶,顺着将她遮脸的毯子又拉下。
江稚梧诨赖着不肯起,撇过脸,难得享受到了偷懒耍赖的快乐。
自爹娘走后她便再没有这般安心的感觉了。
或许答应与陆蝉在一起并不是什么一时冲动下的荒诞决定。
傻人有傻福,说得就是这样吧。
江稚梧捕捉着这一刻琐碎而细小的满足,实在不愿意醒来。
然而茶香扑到鼻下,她只得眼帘半启,翦水秋瞳幽幽乜斜陆蝉一眼,迷蒙中捧着热茶一口一口地喝。
干燥喉舌得到滋润,江稚梧满足地舔了舔唇。
陆蝉把她喝空的茶杯收走,似顺手似故意地抹掉她沾在唇珠的水迹。
江稚梧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
陆蝉笑得不怀好意,把指腹搁在自己唇间抿掉水渍。
江稚梧头脸发烫,心间说不上来的怪异,她起身匆匆道:“我回房间梳头。”
陆蝉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眸光也随她披散的长发飘荡,他挥挥手,招呼丫鬟准备把午饭搬上。
屋内,江稚梧坐在窗台前,心尤未定。
唇瓣被陆蝉触碰的刹那,她脑中回闪而过的却是一个水汽氤氲的吻。
清冷的眉眼,清冷的声音,连吻也是冷冷的。
江稚梧捂住脸,伏在妆台上。
不应该想起。
不可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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