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1/2）

没关系

许翎未答,一双浅眸在她脸上盘剥，似要透过面皮挖出她在故意气他的证据。

江稚梧破天荒的没有畏惧于那道浓烈的视线。

她能从那视线中看出许翎的不解，这让她有一种恍惚,好似自己在这件事上胜出他一局，转瞬又觉得这种胜利何尝不是一种失败，他们二人始终无法互相明白。

雨声沙沙，拉长了时间。

终于,许翎沉声道：“是为什么，你说。”

他目光落在她的唇上，明知道那里面不会吐露什么好话，还是不肯错开半分视线。

江稚梧一字一句：“有谁会想要呆在一个冷心冷肺的人身边呢,尤其那人还没把你当人看。”

称得上轻柔甜美的声线，却激得许翎不自主地收紧了手上力道。

下颌是痛的,但是江稚梧的表现还称得上平静。

她微微偏过头，慢慢道：“一开始是我误打误撞到你的刀口上,你将我骗得团团转，我怨不得旁人,只能怪自己不聪明，错信了你。”

“但是后来我流落在外头,你又为何不找我呢？”

江稚梧顿了顿,很快又自问自答道：“因为你心知我无处可去，默认我只能继续投靠你，抑或是事情太多,抽不出人手来寻。”她勾唇,“寻找我对你来说是一件不值得耗费精力的事。”

垂在她胸前的璎珞和穿在其上的黑玉戒在淡黄色烛光中流光暗转,江稚梧低声喃喃：“所以我也不懂你，现在又要带走我是为什么。

“就算到了现在,你也还在逼迫我收不想收的东西，让我做不想做的事，我问你，关于我爹娘的死，你没有想解释给我听的吗？你明知道这是我放不下的心结……”

眼眶不自觉蓄满了泪，江稚梧擡眸，一双杏眼水汪汪的，每说一个字，里头的泪花就破碎一分。

她嗓音发颤：“许鹤沉，我只问你一句，我有真心，你有吗？”

雷声轰鸣，炸在天边，溅起层层涟漪。

怕惊动不远处的陆蝉，江稚梧这段话说得很轻，混合在轰鸣雷t雨声中仿佛一片鸿毛擦过，随便一颗雨珠子就能把她砸到水洼里，再碾碎成泥。

一片雨声里，许翎拧眉看着她，双唇紧闭。

江稚梧等了片刻，最终滞涩一笑。安慰自己就算他没听到也没关系，自己能说出来，心里就也好过一些。

许翎仿佛看穿她所想，“我一字不落的听着，你还有想说的吗，我一并解释给你。”

江稚梧想摇头，又想起下颌的禁锢，只说了一句：“你掐得我好疼。”

话落，钳制在下颌的力道消散，下一刻，有指腹婆娑在她靥间，她看到许翎在极认真地为她擦掉眼泪。

推拒在男人胸膛的掌心感觉到一瞬鼓胀，对方好似是深吸了口气，她听到他说：“江谷的案子……我若空口断言不是我做的，只怕你也不会相信，等到白日，你拿着我这戒指去衙门，可以让他们调平冤册的卷宗来给你看。”

江稚梧目光有一瞬间迷茫，平冤册？

许翎没有给她细想的空档，继续道：“至于你说的真心……”他轻笑，“我自认还是有的，只是你可能看不上。”

许翎自知自己不是光风霁月的人，为了获得权力他做过许多堪称卑劣的事。

真心？

他许久不曾想起过这个字眼了，以至于他方才还要在脑中翻找些许，才找出丁点儿大的蒙尘之地。

面前的少女可以笃定地说出来她有真心，是因为她的一片赤诚就如夜明珠一般毋庸置疑。

而他的真心是一颗放久了的米粒，咽下会不会闹人腹痛都还未可知。

他话音一转，突然问：“那他对你有真心吗？”

江稚梧身影一滞，明白许翎在问的是陆蝉，她思量片刻后淡声道：“有。”

“这便够了？”

许翎继续沉声问。

“嗯。够了。”

江稚梧认真点头。

许翎不肯相信，“可他只是一个最低下的商人，商人的真心，只怕还没我的来得可信。”

江稚梧：“危亦安和祝玉山也是商人，你不也一样倚仗了他们才有今日，依你说他们的真心如何？”

“他们不一样。”

“都是行商，哪里不一样？”

许翎一时没答上来。

江稚梧在他的沉默中升起淡淡倦意，觉得许翎对陆蝉的轻蔑和当初对自己的也没什么分别，她撇过脸，“罢了，我与你说不通。”

许翎无法忍受她从自己视线消失哪怕一瞬，顷刻间又捧回她的脸，咬牙道：“你要的真心，我去找，你给我一些时间。”压抑的声线轻微发颤，“你先不要嫁给他好不好。”

江稚梧只是失笑，突然涌上的困顿让她戒备心减弱，她有几分玩笑道：“我要你的真心做什么，你又不喜欢我，何故管我嫁给谁。”说完了没人回应又自觉尴尬不已，她推了推对方，“你走吧。”

“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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