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杉矶夜（1/2）
洛杉矶夜
落地洛杉矶的第一夜。
巫染和拙园两个留匹村学生就显得人生地不熟了,好在这是方络薇和徐经纶外派过的城市，也就是他们的主场。旅客转东家，徐经纶轻车熟路,带众人去吃洛城同样也是南加州唯一的一家三星级餐厅Addison，位于圣地亚哥的Fairont。若通过opentable预约需要半年之久，但我们从不怀疑徐经纶有多少人脉,况且这是洛城,徐氏的分部所在。
徐氏掌权人实在太熟于此,宾至如归。
他将众人安置在靠近餐厅中央的圆桌,体贴询问每个人忌口，从开胃菜餐前酒安排到饭后甜点,主厨们亲自来接见这位熟客。
片刻后徐经纶又和几位相识名流浅谈,络薇在一旁支着香槟,肩背松弛悠然。偶然遇见了，对方也是曾经合作过的商业伙伴,甚至家中小女还心悦过这优秀的亚洲男人。
只可惜当时就得知他和方络薇的关系,倒也没有强求。两人郎才女貌，又是八年的爱情长跑,甜蜜悱恻，只能惹得旁人瞩目。
徐经纶当然是商场得意，可初来乍到的其他人好似都只能沦为他和络薇的背景板。好在上呈的菜肴和侍应生的服务都很周全,一行人对于东南亚菜系还算吃得尽兴。
拙园和哥哥聊天,察觉对方心情尚佳,只不过面色略显疲惫,他问了一句昨晚是否没睡好。却没想到哥哥微妙地偷瞧向巫染。
对神秘暗号似的,巫染朝他璀璨一笑，仍然安然端坐在座位上,后背挺得得笔直，咀嚼无声斯文，用餐礼仪一贯堪称典范。
“……有必要搞得像我完全不存在？”
明明他被两人夹在中间，却宛若空气，邓拙园左看看右看看，低声闷气抱怨一句，又探身：“你们这些天在筹谋些什么呢？”
“啥筹谋？”巫嘉更是局外人，见对桌三人聊天没把自己带着，硬是要加入对话。
“小团体在嘀嘀咕咕啥呢，有啥筹谋不能放开了说，让我和络雅也知道知道呗！”
能让你们知道的事儿，还叫筹谋吗？
巫染和邓拙乐心中都是如此想法。
不过，巫染确实瞒着邓家兄弟一些事，也就是洛杉矶一行将要发生的最隆重戏码。巫染已经很久没再唱这么大的戏，因此体内那缓慢流淌的血液隐隐有沸腾趋势，她用一小tesfon白中白香槟平复澎湃心情。
再次擡眸时，和对面的方络雅眼神撞个正着。络雅面无表情盯着从前都要只和自己攀谈的哥哥们，冷哼一声，率先移开视线。
络雅对巫染的厌恶从不加以掩饰，两年前如此，两年后也是。新仇旧恨层层叠叠，她真是怨死对方那么好命，巫染这两年怎会如此成功？简直像开了系统！这太离奇了！
此一时非彼一时，她也不是当初所有人无条件纵容的小妹妹。无论邓家还是巫家，大家明显更偏爱这个学历丰厚的漂亮女孩。
高三那年发生了太多动荡，络雅的高考成绩一般，最终只就读于本地的普通一本，还是爸爸捐了一栋楼，才让她大二能转巫嘉当年上的那个末流211。不过在小辈里，也是不怎么光彩的学历，更别提和巫染拙园比。
巫染莞尔，柔婉莫测的目光却迟迟不从络雅脸上移开，突然漫不经心开口：“虽然我哥和拙乐哥总说这两年大家的变化很大，可我怎么看，有些人一点儿变化也没有？”
同样诧异还有巫嘉，不过这厮向来是个没情商的，“咦”t了一声，兀自打量络雅，最后由衷感叹：“还真是哦！巫染现在都变得和两年前完全不一样了，可络雅基本没怎么变化！可能美国的风水就是更养人吧！”
“哥哥这话的意思，我比络雅好看？”
巫染眼里闪星星，率真地眯眼问巫嘉。若说两年前的巫染是青少年版，举手投足还青涩懵懂，如今就正儿八经的天使小尤物，尤其她坏笑着，梨涡浅浅淡淡地绽放给他。
巫嘉本来就喜欢女人们因他的话攀比，就像喜欢柳妤那种凡事都不甘于人红后的小狠辣劲儿。如今巫染还更显得适口一些——毕竟她携带着那样一张脸。巫嘉一时间没能反驳她：“……起码也是我们家基因好。”
“我也觉得呢。”巫染笑眯眯地点头，又轻描淡写地道，“而且，不是美国的风水养人，而是美国商科前五的风水养人，你看我和拙园，现在结交的都是些优秀人才，”
络雅察觉她话里有话，倏然擡起怒火外泄的鹿眸：“……巫染，你是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就事论事呀。”巫染可怜兮兮的眨眼，转而躲到邓拙园的身后，“你看，络雅姐还是和以前没变，只知道凶我。难怪大家都说你只能读最普通的大学，去你们家公司的基层搬砖。不过络雅姐也别担心，你可以试试逆袭呀，你争取争取？”
这话还真是让众人都吃了一惊，相同的话术，相似的场合。不过上一次是两年前在徐经纶的酒庄晚宴，那时巫染只是任人欺凌的继妹，而络雅是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
现如今，一切都倒反天罡。
“巫染！”方络雅拍桌而起，气得牙根都在发抖，其余人也惊疑不定地看向巫染，“你装不下去了？终于要露出真面目了？”
巫染轻嗤：“我有什么好装不下去的？我话就撂在这里，再怎么读书考个985211？继承方氏通讯公司再怎么也轮不到你们吧，以后不也是和你姐一起，给徐家打工么？”
这段话也是原封不动的奉还。
络雅再次和她对视时，已经很明白巫染顾盼流转的眉眼间尖酸刻薄的恶意，然而，还是不可置信地瞪着她，惘若见了鬼——
这像是巫染这人会说出来的话吗？
邓拙乐和邓拙园当然也没意料到巫染会在饭桌上公然撕破脸，两相对视，从对方眼里都看到错愕：巫染竟没和任何人通过气！
这剑拔弩张的档口，方络薇和徐经纶才刚刚结束应酬回来，只听到最后这一句。还没等二人弄清这紧凑的情势，络雅已然捂着耳尖叫起来，抓起餐盘就朝巫染狠狠扔去！
至此，众人刻意维持的一派祥和。
终于在此时，被彻底撕破了。
巫染起身闪过，脸上竟没有任何惊恐，更是谁都不看，也顺手拿过刚刚用餐的刀叉扔了过去。她那好准头，扔飞镖都是红心，方络雅吓得擡手去挡，却见她根本没扔出。
“就这么点本事吗？方络雅，我说的就是你！还真是和两年前一点儿都没变。你忘记在徐爷爷的生日宴上怎么出的丑了？记吃不记打？也难怪两年来一点长进也没有。”
方络薇一听这话更是瞠目结舌，怔怔然望向巫染，就和桌上其余人神色如出一辙——见鬼了，巫染被鬼附身了？撞邪了？
局面走向已经底失控，络雅唇齿颤栗，肆声咒骂着：“你不就是个小三生的贱种！你以为自己就很厉害吗？我爸妈早就说了，你就是巫恒管不住下半身才造出来……”
“络，络雅！”络薇忙不叠地阻拦。
可络雅宛若深陷魔咒，眼中红光闪烁。
巫染那模糊而诡异的笑容里。
络雅发现她完全不能控制自己了。
已经晚了，太晚了。阻止不了任何事。络雅把最该隐秘的那些话吐出来：“你以为你就很成功吗？不过是抢到一个未成年就把贫困生搞怀孕的未婚夫而已！你以为我会稀罕你吗？巫家不过就是仗着平城陈家帮衬！我和我姐一辈子要帮徐氏打工？怎么可能！徐经纶这个混血杂种也配拿到我们家股份？这一点来看，你们倒是一样，出身都……”
话音未落，先出手打人的居然是巫嘉。
络雅偏过面颊，脸色青红交加，眼中先闪过惊惧和羞赧，而后是失望，愤恨，含泪对这位总是脾气很好的哥哥，退后了几步。
“方小姐，请你慎言。”
巫嘉悍然收回手时，冷而阴沉地剽了一眼默默伫立一旁的李城：“你家小姐实在是脑子不清醒，你该带她去外面透透气了。”
李城并未应答他，而是看向自己真正的雇主方络薇。却见对方也是神色忧愁凝重，朝他挥了挥手，示意保镖先带着小妹离开。
“不！李城！你放开我！”络雅哪里是退伍军人的对手，李城三两下就把她打包带出Fairont高尔夫球场酒店，像随手扔垃圾袋一样便捷。根本不管小千金如何拳打脚踢。
“巫染你就是个贱人！臭表子！”
“别拦我！你们巫家就没一个好东西！当爹的管不住下半身，儿子也青出于蓝！”
“放开我！李城你个下等乡巴佬！”
……
一阵阵令人尴尬的动荡之后，中央圆桌终究归于宁静。巫嘉被小辈那样揭底，整个濒临暴怒边缘，连带着对络薇的态度也骤将至冰点。子不教父之过，方络薇作为长姐当然要担责，她也很为难：“对不起诸位。”
“……小孩子，还是要好好管教的。”巫嘉咧着齿笑了笑，“是吧，拙园他哥？”
邓拙乐很明显是巫染的盟友，更何况络雅廖廖几句就得罪了三家人，这下就算站队也只能站巫家。他无奈地朝络薇点了点头。
络薇不得不代替妹妹再次朝大家道歉。
最终，一顿饭还有餐后甜品没上，众人却已经失去继续用晚餐的雅兴。方络薇要去罗迪欧大道挑选给大家的赔罪礼物，徐经纶却得先开车送其余四人去今夜下榻的地方。
络薇也不太有勇气和受辱的朋友们共处一车，让徐经纶在附近地铁站把她放下去。夜间的LA不算安全，邓拙乐作为唯一没被络雅恶语中伤的幸运儿，便很自觉陪络薇出行。
里佛塞德的theissionnhotel，本应该是值得称赞的特色居所，修道院复古风的酒店被徐经纶全包下来，偌大到足矣好莱坞取景的奢华至极古老城堡，只用来招待挚友们。
钟楼高耸，教堂虔静，尖塔浸夜。
只是此时，回到别墅的众人各有异色，再也无人欣赏如梦如幻的古堡。徐经纶该是最头疼的人，先和巫嘉坐下好好聊一会儿，对方表示当时也是上头了，实在不该和小辈计较什么；又和邓家小公子交涉一番，好在拙园似乎没有把那番话放在心上；最后他又打电话给络薇，对方回答在和拙乐好好挑选礼品，预计今晚十点钟之前会回到Hot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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