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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划继续(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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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朝庄羽递出手,庄羽怯生生伸出手,被庄父瞪了一眼,又很犹豫,巫染却已经把她拉到自己怀里,就让她坐在自己大腿上。

巫染不高,也就和庄羽同样身形,然而把她揽在怀里的气势却像个大家长。她再次看向庄父庄母时,已经没有所谓的和气了。

“你们还是抓紧时间吧。”她看着钟,“从现在开始计时,到在协议上签字截止,你们每拖延六十秒,我就让人揍你们家这个小儿子一分钟,你们看,这样划不划算?”

庄父庄母闻言,一瞬间都失了声。

“算啊。”巫染催促着,“和邓家商量赔偿的时候不是挺会算账的吗?赶紧算!”

“报警!我要报警!都像你们这样搞,还有没有王法啊?你们这是在抢女儿!抢别人家的孩子!”庄母哭得太冤,撕心裂肺,“就凭你是德镇的霸王,就能这样横行霸道吗?我要到派出所去告你,你这个混蛋!”

庄父也颤颤巍巍:“难道就因为要赔偿金这件事,你就觉得我们不疼庄羽了?邓家在京城那么大的势力,你要我们怎么办嘛!我们小村民该怎么和他们那种有钱人斗?”

巫染闷抽着烟,见他总算还有点话讲,咧嘴笑了笑:“你们没办法,不代表别人没办法,办法是人想出来的。你们这样做派,一点办法都不想,你们是真的疼庄羽吗?”

“我们……我们会补偿庄羽的……”

“行啊,那你们现在把所有赔偿款都转到庄羽名下,马上,跟李城去镇上银行!”

庄父终于爆发了:“棠家寡妇的,你们别欺人太甚了!我们家也是要生活的,儿子也是要房要车要彩礼讨媳妇的,都给庄羽了那我们以后怎么活?张着嘴吃西北风吗?”

“那你就把字签了。”巫染若有所感,再看了一眼时间,哼笑一声,“我都忘了,你们已经浪费两分钟了。李城,开始打。”

李城当然不客气,擡腿就朝年仅十岁的孩子肚子踢去,只看到庄翼一口吐出献血,白沫紧随其后。庄母叫的鬼哭狼嚎,却执拗地不肯签字,不想把庄羽轻易转手赠他人。

庄父却是当机立断,闭了闭眼,睁开时就拿起茶几上的笔签了字,又要庄母也签。可怜庄母是撒泼又打滚,可巫染不吃这招,李城也不吃这招,庄翼更是出气多进气少。

庄羽又惊又惧,浑身发抖,然而巫染就一只手狠狠摁在她的后颈上,指关节发力,捏她和捏小鸡仔差不多。她因为恐惧和难过流下泪水,巫染感受到了,把她的眉骨摁在自己冰冷的肩窝里,轻冷地、幽慢地叹气。

最后庄父忍无可忍,扇了庄母一巴掌,这协议才算是彻底签好了。巫染拿过协议,用拇指和食指在脆薄的纸张上弹了一下。

“啪。”

密闭而只有喘息声和抽泣声的空间里,清脆饱满的亮响刺破人的神经。庄羽仿佛已醍醐灌顶,她从巫染怀里站了起来,转过身去房间收拾自己的行李。庄父庄母隐忍不发地怒视着她,庄母哽咽着说:“不让报警,那,那我们打急救电话,总可以了吧?”

“那到时候你们怎么和大夫交代?”

“……我自己打的。”庄父腿脚发软,“孩子是我们自己打的……和你没关系……这件事就这么过了……你以后都不要来找我庄家的麻烦了,庄羽不过一个女娃而已……你要是只抢她,那你就……拿走好了……”

真是上道,真是识时务。

原来亲人也是可以随意就舍弃的东西。

“你们敢报警,我就敢再来做客。”

巫染大力拍了拍庄父的肩膀,攥着庄羽的手腕走了出去。眼睫的阴翳撕扯他耳畔,在他的耳边留下一句,“到时候我想喝的可就不是茶了,而是你家庄翼的……丧酒。”

从那天开始,庄羽从贤镇搬回德镇。

也是从那天开始,她和庄父庄母再也没有联络了。她住在李城的汽修厂里,白天和巫染一起上学放学,晚上和一群比起哥哥更像朋友的青年人们一起吃饭、谈天、生活。

说实话,李城的汽修厂并不比家里环境好多少。甚至男人们在院子里泼冷水搓澡的时候,庄羽也会尴尬和不知所措,不像巫染倚着门框边抽烟边和他们扯淡。巫染好像不在意这个,她好像什么都不在意,美丽的眼底依旧空旷。但她记得那个动荡不安的夜,记得无数个受委屈想回到她身边的日子。

她都是用那双清凌的杏眼注视着她。

庄羽在她的眼里,能看到自己的倒影。

她告诉自己,眼前这个人和她并没有血缘关系,她不该奢望巫染总是对她那样好。

可巫染对她真好啊,庄羽心想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她带着一满身的谜题来了,但是她坐在你身边,当她在背后推着你前进的时候,你就可以所向披靡、一往无前。

你有时候甚至只是想到她,心里都像被打湿了一样。为什么有人说她不温柔,为什么有人说她是野种,为什么有人说她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可是在庄羽看来,她只是她最爱的人,她真的可以爱她吗?那是对朋友的爱还是对亲人的爱?亦或者对爱人的爱?

庄羽可以说是离巫染最近的人。巫染和她同处汽修院,同住一个房间同睡一张床。

可她知道的是,即使她因为怕黑而把身体埋在她温冷的怀里,即使她午夜梦回时,窥见巫染虔诚而温柔地亲吻她额发时。

她依然看不透巫染。

这个谜一样的人。

如果有一个人能如此美丽,如此空白,却又有足矣匹敌世界的勇气;如果有个人能打破任何一条规则,挑战任何一种权威;如果有个人只是站在那儿,都让人不由自主想跪下臣服,那么这个人不是巫染又是谁呢?

所以,即使后来巫染的母亲去世,巫染颓废两个月后开始筹谋一些事情,只告诉了李城却无知会她的意思,庄羽也不会难过,只是感到愧疚。她或许一辈子都要活在她的羽翼下,她荫庇她像荫庇一个无依的孩子。

而如今,得知巫染两年前奔赴到京城,并不是为了得到原本属于自己的人生,而是为了替她做些什么;得知她用漆黑蛇尾盘住邓拙园的时候,她只对受害者说,祝福你。

祝福你,成为巫染的养料。

那是你的荣幸,也是我的荣幸。

.

见过邓拙园之后,庄羽去一趟匹兹堡。

她敲响巫染在松鼠山的公寓房门。

巫染打开门时,懒洋洋的,嘴里还叼着一根烟,长褐发被夹在脑后,穿一件长T恤,非常居家的款式。见来人是庄羽,她有些意外,随后很快就把烟掐灭了。然而这也掩盖不了什么,满屋子的烟味,烟灰缸里像一片花蕊。冷气开到最大也掩盖不了呛人的气。

“呃,我去开个窗户,通个风。”巫染把拖鞋递给她,“突然过来也不说一声。”

庄羽站在她身后,看着她急匆匆开窗,她怕她熏到,她知道她不喜欢烟味。巫染总是对她很例外。她走过去,从身后环住她,闷闷地说:“我有点想你,就来看你了。”

巫染揉了揉她的脑袋,又去给她倒了杯冰水,两个人端着水坐在沙发上聊天。庄羽又问了李城的近况,巫染依旧是打马虎眼。

“……邓拙园来找我了。”她突然说。

巫染还算温柔的笑容因她的话凝滞了。

庄羽壮起胆子说:“其实是他电话联系我,我刚好也有事要问他,就见了一面。”

“我听他说,你现在是他的未婚妻。”庄羽抿唇,然而却是伸手拉住起身的巫染,“你不要冲动,我就是想找你聊聊,我觉得我们现在的生活……真的挺好的,我不想你和城哥再出意外。我现在也拿奖金接代言,我有钱,以后会更有钱,养得起你们。过去的事别回头了,我们既往不咎,好不好?”

“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听我的话,但是我只是担心你们,我不想……”她哭了出来。

面对巫染,她总是情不自禁地哭泣。

巫染沉默,骨节分明的手死死拧掌心,声音冰冷而浑厚:“把你的衣服脱了。”

庄羽解释:“邓拙园没对我做什么。”

巫染眯起水光潋滟的杏眸,又变回那个阴狠暴戾的人,她一字一顿,让她脱衣服。

她又勾手让庄羽过去,检查领土一样,用缜密的眼神把她浑身上下都逡巡了一通。

等庄羽洗完澡,巫染已经点好外卖。

两人一起在客厅吃完饭,庄羽有点累,巫染让她先去卧室t睡下。庄羽害怕巫染趁她熟睡之后又去做什么,求她陪她一起睡。

庄羽侧躺在她的怀里。巫染身上不久留烟味,一般情况下,冰冷白皙的皮肤带有一股幽夜的香。庄羽不太清楚这是从她身上哪个地方散发出来的,只有靠近时才能闻到。

半夜的时候,庄羽做了噩梦,揪着巫染的衣服,哭着让她收手吧,不要再做下去。

巫染说好,还打了个一通电话,无奈地和对方计划不用再继续,诸如此类的话。

庄羽这才被哄高兴,她继续睡下。

视野里白茫茫,朦胧月光洒映在巫染那瑰丽的脸庞,她爱恋地吻过她肩头的发丝。

从前巫染不明白,什么人才会舔吃对方掉下来的泪水,可当庄羽在她面前流泪时:

她确实也同徐经纶对她做的那样。

她一寸寸,埋首在庄羽的发间,温暖的蓬松的、高高跃起的、捧在心尖的、甜蜜的沉重的。她幸福的,允许她陷入自己怀里。

等到庄羽彻底熟睡之后,她再打过去。

声线冰冷,如黑石浸透无光的湖水。

“……计划继续。”

谁他妈和你既往不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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