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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的鸟(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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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的鸟

巫嘉喝到酩酊大醉,回到逅俪花园。

尽管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回到这里。

家?这里还有谁是他的家人。

很奇怪,四周寂静得仿佛炼狱。

巫嘉走到自家门口,萎靡不振的脸颊被火光映亮了。凌晨四点的天光大亮,比置身天堂还要荒谬可笑,巫嘉缓缓擡起头颅。

巫染坐在台阶下。

她身后是一片火海。

呛人的烟味四面泼洒,巫染坐在那儿,手指摁着地上的蚂蚁玩儿,哼着什么歌儿。

巫嘉提着酒瓶晃晃悠悠过来,一屁股坐在她身侧。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甚至于不理解……凡人如何以血肉之躯对抗恶魔?

“……你把我们的家烧了。”他说。

巫染说:“一把大火烧灭了我们的家园,我说哥哥别生气,别生气。我们来杀死我们的家园,家园里有丑陋的猪圈。”

巫染说:“一把大火烧灭了我们的家园,我说哥哥别伤心,别伤心。我们来重建我们的家园,家园里有美丽的花园。”

“一把大t火毁掉了你的花园,可是哥哥,我根本没有花园,哥哥偷走了我的家园。我要把家人分别,你和我再无区别。”

巫嘉一口口往嘴里灌着酒,一边听,一边惨笑起来。他喝光了最后一些酒,妹妹去超市买了两瓶啤酒,他们又坐到一块儿。

巫嘉说:“我最恨巫恒了,他从未真心待过我妈,只是觊觎平城陈家的家大业大,给人当上门女婿。我最讨厌那样的男人,不,不是,我只是为他感到难以启齿。”

“我知道很多女人和我上床,都是觉得我这个人出手阔绰,人傻钱多。其实傻的人是她们,一点钱能买到她们的尊严。有的女人在套子上戳洞,有的女人怀了别的种来找我接盘……这些人很蠢,我看得透她们,久而久之,就以为所有的女人都这样。”

“我和柳妤结婚,或者说,我想和她结婚,其实是因为我某一天看到她在她们大学的舞蹈室跳舞,她是跳现代舞的。她很美,很优雅,总之,和我之前见到的谄媚我的女人都不一样。我有时候想,我也爱过她。”

“我有时候觉得,我从没了解过她。”

“你不了解她,因为你从未尊重她。”巫染说,“她是我造给你的一场美梦。”

“徐经纶呢?他也是?”巫嘉说,“他是我以为最不可能被策反的人,他绝非对你见色起意,他原先是对你恶意最大的。”

“世界上没有永恒的恶意,只有或短浅或长远的利益。你早就应该长大了哥哥,人不能只活在自己的花园里,出去看看吧。”

“去哪儿?我如今还能去哪儿?”

“去像普通人一样生活。”巫染说,“去走进你一直不愿意走进去的猪圈。”

“你的意思是,要我放弃现在的金钱、地位、甚至我拥有的一切,去当一个社会上最普通、最基层的人?”巫嘉抹了把脸,“你真狠,你太狠了,你比我要狠……”

“最基层的人不好吗?”巫染头一次这样柔和而认真地看他,“你现在就过的很幸福吗?你的前半生,难道不是虚妄吗?”

“我的前半生就过的很幸福。”巫染抠着地上的泥土,自顾自地说,“我敢保证,我过的不比你们所有人不幸,我本来是不会嫉妒你们的,我本来在猪圈也活得很好。”

巫嘉问:“那你为什么来毁了我们?”

巫染说:“是你们一家先来毁了我。”

“谁毁了我,我就毁了谁。”

巫嘉沉默片刻,猛灌了一大口啤酒,呛到咳嗽起来。巫染凑近,贴心地给他拍背,他的心底涌起一阵恶寒,他往后挪了两步。

“其实你恨我恨得要死,何必如此?”

“我自始至终恨的是巫恒,是你妈。”巫染顿了顿,“其实我还是更恨巫恒。他是造成两个女人和两个家庭、你我的一切不幸的根源,他一个人就造就如此多的痛苦!”

“可他毕竟是我爸……”巫嘉靠在另一侧的栏杆,“你不是从小就长在他身边的,你不知道……如果陈明俪是你的亲生母亲,我相信,你就算知道她犯了错,也没办法恨她。她说了很多次……她是为了我好。”

“父母之爱子,则为其计深远。”巫染也仰头喝了一口酒,“其实陈明俪很精明,徐经纶也是,如果你当初乖乖听他们的话,根本不会沦落到如今这般田地。”

“现在说这些……”巫嘉阖上了双眼。

“一切都晚了……一切都晚了……”

身后是熊熊燃烧的家园,浓黑烟雾从房屋的窗窜出,像病重的人一汩汩吐出鲜血,透支着自己的生命。巫染想到李家大院屋里满墙的红星,又想到棠悦死前呕出的污血。

“来,巫嘉,我给你说三个秘密。”

巫染手一挥,把他召了过来。

巫染说了第一个秘密。

巫嘉怔然地跌坐在原地。

“我就知道爸的死和你……”

巫染说了第二个秘密。

巫嘉揪住她衣领,声嘶力竭。

“你混蛋!快告诉我她现在在哪里!”

巫染说了第三个秘密。

巫嘉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自己的肚子。

他没忍住,“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

徐经纶赶到巫宅时,火势已经很大了。

他最先看到依在墙边的邓拙乐,然后是蹲在台阶上打哈欠的拙园。拙园亮起手机,巫染的消息是群发的:请来我家做客吧。

徐经纶往台阶最上方看去,巫染坐着,巫嘉正在止不住的呕吐。他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走过去,蹲下,对巫染温声问。

“我家乖乖怎么把房子给烧了?”

巫嘉感到不可置信,全因徐经纶是满脸的宠溺,甚至没有一丝怀疑她精神失常。

正常人知道别人纵火烧家,多少会觉得这人有点心理疾病,而徐经纶那模样简直像巫染随手堆了个积木屋,随手推毁了它。

有人觉得巫染是魔鬼。

但有人只把她当小孩。

巫染没有理他,坐在那儿,掏出火机点着唇上那根烟,点了半天没点燃,她蹙着眉啧了一声。邓拙乐上前给她点烟,几乎是同一时间,拙园的打火机也伸到跟前。

巫染没有看他们任何人,直到另一个人将打火机递过来,巫染擡头一看,是李城。

“什么时候回来的?”巫染笑着问他。

李城说:“该回来就回来了。”

李文不知何时坐在她身侧,说吸烟不好,要将她嘴里的烟抽走。巫染不太服小叔的管,偏着头想撇开,徐经纶伸手拦住他。

徐经纶拿着S.T.Dupont钻石巴黎钉,钢琴朗声,拢掌,点烟,明艳火光也蹿燃。

光线勾勒他那轮廓清俊硬朗的五官,真是非常之完美的一副皮囊。巫染的眼神落在他身上,冰冷与危险。像是蛇鳞与玫瑰。

巫染任他虔诚地为她点上烟。

她垂着眼看他,一言不发。

“消防队快到了,带李城走吧。”巫染对李文摆了摆手,不揶揄,很真挚的,“你们两个是公职人员,别和我扯上关系。”

李文颔首,领着李城转身离去。一群男人跟随他驱车离开。邓家两位送巫嘉去医院了,徐经纶杵在原地,陪巫染观着火。

“快滚吧,徐经纶。待会儿媒体来了,拍到你该怎么办?”巫染淡然道,“我家的事,不干不净的,别到时候波及到你。”

“哥哥不怕被你波及。”徐经纶用手梳理她凌乱的垂发,“走吧,就让房子烧着,康助会处理的。哥哥带你去散散心。”

“说是扔给康助。”巫染笑了一下,“最后不还是你们家来解决?说不定你还要挨老爷子的批,徐爷爷会让你跪祠堂吗?”

“很早就不跪了,懂事了就不跪了。”

徐经纶把她抱上车,“我们去哪儿?”

“我想喝酒。”巫染歪了歪脑袋。

“那我们就去喝酒。”徐经纶沿着街边找了一间小酒馆,巫染摇摇头,顺着路往前走,到一家闹吧门口。徐经纶交涉一番,原本满座的卡台突然间空出一台,还可以是随便哪一台。徐经纶有时候无所不能。

巫染和徐经纶在吧台前坐了一会儿,喝两杯特调,回到高级卡座上接一会儿吻。

巫染开了几十瓶瓶价位表上最贵的酒,徐经纶撑着臂,围观小家伙报复性消费。

刷卡的时候他递上去,巫染又拦下来,说这一顿让她请,她两指夹出自己的卡。

“今天这么阔气,请哥哥喝好喝的?”

徐经纶将她揽在怀里,亲了亲她指尖。

他喜欢她那痞里痞气刷卡的模样,他喜欢她坏笑,古灵精怪,说些不太好听的话。

但是今天没有,她专注于用费洛蒙为自己开辟快乐。她跨在他的腰间,捧起他的脸一下下地啄,任凭周遭人来人往,任凭音乐和金碎缓缓下坠,她忘情地款待她的人儿。

到了午夜场,巫染在舞池里跳舞。

徐经纶不会跳舞,只有欣赏的份儿。

巫染没有跳骚舞,尽管身边的男人女人都扭的很骚情。但鼓点节奏震到最后,只剩她hoedance制霸舞池,这是街舞的一种。

徐经纶猜测她是在美国学会的。

适当fooork,lockg的阿尔法踢腿,还有现代舞的自转圈。融入了其他元素,让她的舞蹈更贴合浪漫旖旎的RB歌曲。

跳到最后她脱掉外套和卫衣,一身汗,雪白肌肤像半生的宣纸。整个舞池里只剩她贴着地面快速旋转,几次撑地就扫了半边。

有人因为高难度的踢踏动作而喝彩,就连DJ也放了break来配合她的滞空。这一刻无关性别无关欲望,大家因为音t符的跃动而欣喜。一曲结束她就抻着手臂跳下了舞池。

不管周遭人如何叫她oneoredance。

她拉着徐经纶跑出去。

他看到她耳朵比身体别的地方要红。

原来她也会害羞。

巫染很尽兴,他们在车上做。他们还没有正经在车上做过,至少没有真枪实弹的。徐经纶手上还拎着她的外套,她着急去脱他衬衫,扣子扯掉几颗,他笑着说自己来。

徐经纶把车子随意停了人少的地方。

车里播放Logic的《Ikickit》,徐经纶边哼唱边做前戏,低沉嗓音醇厚甘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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