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怒的蝶(2/2)
青青扑了个空,身体重重地摔在地上,他的指尖逐渐拉长,落在地上,拉出无数条狰狞的青影。
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刺入了自己的头顶,扯出一团神识,拼命地往前方半透明的魂魄塞去。
沈澜樱果然不是病死的,但这个被唤作青青的魔族少年,现在又是在做什么?
沈鱼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她垂下头,与半跪在地上的青青对上了眼。
他擡起手,手中握着的长枪,慢慢地擡起来,对准了她。
沈鱼的全身倏地僵硬了,像被钉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
薛玉琉站在原地,长睫垂下,不住地颤动着,像一只暴怒的蝶。
消失了。消失了。
不过呼吸间,沈鱼的气息便凭空消失了。
自两人绑定共生咒以来,他一直都能若有若无地感受到与她的联系,也能毫不费力地寻找到她的踪迹。
甚至在进入归墟画轴之前,他还偷偷地在沈鱼腕上绑了一条银丝。
除非他死,否则这条银丝绝不可能断开。
这是第一次,是他第一次完完全全地一点儿都感受不到她的气息。
薛玉琉阴沉着一张脸,右手不住地颤抖着,像渴望破茧而出的蝶,只差那么一瞬,只差那么一个契机,便要破体而出。
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儿,身侧是厮杀的修真者与魔族,天地间回荡着灵气与魔气的碰撞声,像是被全世界隔绝。
右手颤得t更加厉害,紫气控制不住地缭绕盘旋而上,薛玉琉耳边一片嘈杂,他根本分不清,自己的心脏是否还在跳动。
忽地,一道浪打过来,风声吹响了红绳上的坠子,仿若大梦初醒般,薛玉琉的手动了动,慢慢地摸到发上绑着的红绳。
触感光滑,只隐隐约约能摸到一些粗糙的地方,包括上面叮铃作响的小坠子,能感受到是被精心挑选过的。
他甚至能想象到她挑选红绳和坠子时,脸上鲜活灵动的神情。
沈鱼曾对他说过,不到必要关头不能用魔气,一定要等有性命威胁的时候才能用。
但她有危险的话,就相当于和她绑着共生咒的他,也有危险。
薛玉琉蹲下身,盯着沈鱼消失的地方,右手擡起,指尖绕着一条长而细的锁链,上面覆盖着浓郁的魔气。
他手腕翻转间五指成爪,狠狠地朝前袭去。
——
贺稚舒是最后一个进入归墟画轴的。
她在进入画轴之前,扭过头看着贺宁宥,神色认真,“叔父,我有一事不解。我们为何要以灵体的形态进入画轴?”
闻言,贺宁宥神色同样认真,“仙魔大战遗址上戮气过重,于肉/体有害,身体留在这儿,叔父会带人守好的,你放心。”
贺稚舒又问,“当年魔神的右护法真的死了吗?她也是苗疆人吗?”
贺宁宥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默了片刻,“当年仙魔大战后,魔界的大魔们的确都陨落了,或许归墟画轴里,会有你想要的答案。”
说罢,他顿了顿,凝视着面前的侄女,难得温和道,“稚舒,拿好你娘的鳞片。”
再多的,他也没办法说了。
于是贺稚舒同他打过招呼后,头也不回地踏入了画轴中。
白色的灵体很快被吸入画轴里的漩涡中,逐渐变作了一个小点,又消失不见。
贺宁宥站在琼花台,看着巨大的归墟画轴慢慢地收拢,最后化作普通的一个卷轴,落在了他的掌心。
“聂家主。”他深吸一口气,扭头看向正走上琼花台的聂颐庭,“真的不入归墟画轴了么?”
她身后跟着一个容貌昳丽的少年,身着一身紫衣,衣襟上绣着和她同样的紫荆花,脸色还有些苍白,看着像是大病初愈。
聂颐庭笑了笑,似是意有所指,“聂某入不入归墟画轴的,怎么贺城主看着比我们姐弟二人还急?”
“今日玉城诸位家主皆聚于此,我倒是有些担心,玉城无人,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闻言,贺宁宥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他收好画轴,擡起手,淡蓝色的灵力罩便从头顶数米处倾泻而下,直到形成一个半圆,彻底罩住了偌大的琼花台。
“请吧,诸位家主。”他盘腿打坐于台面中央,稳声道,“这些小家伙的身体,便要靠我们守着了。”